第10章 詩會
今晚幫孫雨凝準備的是一道生菜沙拉。
沙拉醬是李楓耗費了不少時間調製出來的,成本極高。
沒辦法,這個世界牛奶太貴了,一般人家壓根就享用不起。
美美享用完,一臉滿足的孫雨凝看著李楓說道:「我該出去走走了。」
對於李楓,孫凝雨心裡充滿感激,現在還多了一種莫名的信任甚至可以說依賴。
她很願意向他傾述自己的一些心事。
「只要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李楓點了點頭。
不過二十來日,之前那個病懨懨的孫雨凝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精緻的瓜子臉,眉如遠黛,眸如星辰,窈窕身段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一襲白色長裙仿若從畫中走出一般。
當然對於孫雨凝的改變李楓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這二十多日來他所準備的那一道道菜可不僅僅只是色香味俱全那麼簡單。
「我已經做好迎接各種農流言蜚語,各種異樣眼神的心理準備了。」
孫雨凝小手微握緊成拳頭,眸子泛光,顯得極其強大,無所畏懼。
李楓笑笑,很想說你其實還沒準備好。
不過還真有些佩服這個女人。
這個世界的女人最看重的便是聲譽。
一般女人聲譽被如此惡意詆毀,就算不抑鬱,也萬萬不敢出去見人了。
顯然想起某些不好的經歷,孫雨凝的眼神里湧起一些複雜情緒。
她貝齒微咬了下嘴唇,又說:「每月的二十,醉霄樓都會舉辦一場詩會,每每都會吸引很多才子佳人前去,不乏有好詩流傳出來。」
李楓點了點頭說:「事實上來你這之前,你父親有跟我提及那詩會,他還拜託我務必陪你一同前去。」
孫雨凝先是一愣,連忙說道:「李公子,這不妥,會連累你的。」
李楓眼睛眨了眨:「倒也不會連累,因為我沒同意。」
「……」
孫雨凝覺得這位李公子什麼都好,就是好像很容易把天給聊死。
「開個玩笑,我同意了。」李楓笑道。
孫雨凝一臉小歡喜,緊接著又是一臉擔憂,輕聲說道:「李公子,我也很希望你能陪我去,有你在我便不會那麼害怕了……只是這真的不妥。」
李楓似笑非笑:「怎麼?擔心別人誤以為我便是那個在暗中跟你拜堂的夫婿,讓你覺得丟人?」
「啊?」
孫雨凝臉先是一紅,隨後一臉著急,連連否認:「李公子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個那樣的……」
「我只是……只是擔心他們會對你說出何等難聽的言語,怕惹得公子你不高興……」
要知道每月二十的醉霄樓儼然成為了蘇城才子佳人的聚集之所,那些肚子里沒有點墨水的草包還真沒好意思踏進醉霄樓。
孫雨凝承認李楓做出的那一道道菜肴口感新奇,讓人回味無窮。
但是廚子終究只是個廚子,是上不了檯面的。
一個下賤的廚子出現在醉霄樓,特別還跟她這個被邪祟纏身的不祥之人待在一起,怕是要招惹來無窮無盡的嘲諷。
李楓擺了擺手:「你也不用擔心會連累我什麼的,事實上當你父親相當無恥的讓人將那一方硯台放進我被窩裡的時候,我就已經被你連累了。」
孫雨凝羞愧難當。
她低著頭,就像是個犯錯的小孩,眼睛都紅了:「對……對不起……」
李楓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委屈巴巴的女人,說道:「當然,我也知道那是一個才子佳人聚集之所,我區區一個廚子去到那種地方肯定要被看笑話。」
孫雨凝抬頭有些委屈的看了李楓一眼,很想說你也知道啊。
人家只是不想看到你被嘲諷被羞辱,你竟還如此欺負人家,簡直有些過分了。
李楓很是無奈:「更別說我還跟你一同出現,更得被你牽連。」
「……」
孫雨凝腮幫子鼓著,很想咬李楓一口。
李楓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你在蘇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才女,這樣吧,你趕緊幫我準備首詩我好早點背熟,到時若有人不知死活為難我,我便吟詩嚇死他們!」
「你覺得這個辦法如何?」
孫雨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李楓眼睛眨了眨:「作不出詩來?你的才名是虛的?」
孫雨凝更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你說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厭的人呢?
她有些無奈的解釋道:「每次詩會的主題都會由天一書院的那幾位大儒現場給出,因此沒辦法事先準備好詩。」
李楓有些遺憾:「那算了……到時如果說我是你的表弟,你說那些才子佳人會相信嗎?」
「……」
「跟我說說,三個月前在醉霄樓的那詩會上,你是怎麼被欺負的。」
李楓一臉認真的說道:「明日我帶上菜刀幫你找回場子去!」
「……」
……
棗樹下,孫文甲跟丁山水正在下棋。
孫文甲一副掌控著全局的淡然模樣,落了一枚黑子。
丁山水則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孫文甲。
「你竟讓李楓陪凝兒去那醉霄樓?你是怎麼想的?你就不怕引起他人誤會?難不成你真想將凝兒許配給那李楓?」
「退一萬步說,咱們現在可還不知道他的底細,不知道他背後站的究竟是人是鬼。」
「你更別忘了,有人想捅他刀子,萬一誤傷了凝兒那該如何是好?」
孫文甲瞥了丁山水一眼,眼神如同在看一個白痴。
「事到如今,凝兒的聲譽怕是挽不回來了,為了她下半輩子的幸福,那個李楓還真是凝兒的唯一良配。」
孫文甲苦笑了下:「我倒是想將凝兒許配給他呢,只是我看得出來,他對凝兒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至少現在沒有。」
相識,相知,然後相愛,最後喜結連理,這需要一個過程……
每每想起李楓所說的這一番話,孫文甲的頭皮就有些發麻。
這得什麼樣的成長見解才會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混賬話。
孫家雖家財萬貫,但是孫文甲卻是比誰都清楚,那位李公子壓根瞧不上。
丁山水頓時火大:「他憑什麼沒有那方面意思?那小子頂天就是一個廚子,還長得那麼猥瑣,咱們凝兒配不上他?」
想到什麼,丁山水一拍大腿:「不對,他若對凝兒沒那意思的話,為何會同意陪凝兒去那醉霄樓?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不說,還替凝兒承受眾人那充滿惡意的目光?」
要知道,這兩日李楓可是老老實實待著,並沒有外出。
想吃芝麻胡餅了以及糖葫蘆了,也都是讓丫鬟出去幫買回來的。
孫文甲懶得跟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多費口舌,擺了擺手。
「你也該出發了。」
丁山水頭腦雖簡單,但是當孫雨凝有性命危險的時候,他那發達的四肢還是很可靠的。
丁山水伸了伸懶腰:「這棋千萬留著後面在下。」
起身時,手相當「不小心」的碰到棋盤。
「嘩啦!」
棋盤差點落地,上面的黑白子早就散作一團,有一些還滾落到地上,再也無法復原。
「哎呀,這……怎麼就亂了?老子可是要贏了啊。」丁山水很惱火。
孫文甲眼珠子瞪大。
「罷了,算和局好了,便宜你了。」丁山水相當鬱悶的留下這話,轉身走人。
「……」
小半個時辰之後,一輛華貴馬車離開孫府,朝著那位於玄武湖畔的醉霄樓而去。
趕車的車夫赫然是丁山水。
馬車前後還分別跟有幾名孫府護院,各個一臉警惕掃視著周圍,如臨大敵。
馬車裡,打扮華麗的孫雨凝跟同樣經過精心打扮,看起來更像是個貴公子的李楓相對而坐。
身為孫家大小姐孫凝雨的「表弟」,李楓的穿戴自然不能太隨意。
他手中還多了把摺扇,打開扇那麼兩下,還真有幾分風流倜儻的味道。
臨近東市的時候,李楓還讓丁山水停下,差人去買了張芝麻胡餅,還特彆強調得去胡老三那攤位上買。
胡老三沒出攤。
嚼著並不算太美味的芝麻胡餅,李楓心想算上今日胡老三可已經足有一個星期沒出攤了,莫不是生病了?
「吃點?」李楓撕了小半張芝麻胡餅遞了過去。
孫雨凝伸手接了過來:「多謝李公子。」
李楓一本正經道:「什麼公子不公子的,我是你表弟。」
孫雨凝抿嘴輕笑:「是是是,表弟……表弟很喜歡吃這芝麻胡餅?」
說著孫雨凝咬了一小口,文雅安靜。
李楓知道孫文甲跟丁山水並沒有將自己的遭遇告知孫雨凝,所以孫雨凝並不知道他幾乎天天都要吃上一張芝麻胡餅,更不知道他的小命已經被惦記上了。
「其實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要不是自己做的菜,我都想去品嘗下。」李楓說。
孫雨凝又知道該說些啥了。
車夫丁山水實在很想一腳將這個愈發喜歡裝犢子的傢伙踹下車去。
李楓笑笑,又說:「怕還得小半個時辰才到醉霄樓,長路漫漫,勞煩表姐以這芝麻胡餅作詩一首來聽聽,讓表弟我也沾沾那文人騷氣如何?」
孫雨凝無語。
「要不還是背詩得了。」
李楓揶揄道:「無雙公子楊魚躍的詩表姐你怕是可以倒背如流吧?背兩首來聽聽,讓表弟我見識見識這位公子究竟有多無雙,惹得表姐你茶不思飯不想的。」
孫雨凝臉一紅,嗔怪道:「你在這樣我可就不理你了。」
李楓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