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十年島嶼之怪事 八十歲老人連夜…

踏入門檻，進入客棧大堂，大堂中央一個有些年頭的木質櫃檯朝向門戶，櫃檯上的電腦正在放著舒緩催眠的輕音樂，一個年輕人，雙手撐在上面正在睡覺，看來是很少有旅客來住店。

值得注意的是，那後面牆上的神龕，擺放著貢品與香燭，供的是關公像，提刀撫須，正對大門，坐北朝南，驅邪鎮煞。

「叩叩……」敲了敲櫃檯，驚醒了正在睡覺的年輕人。

「呵……」年輕人擦了擦夢口水，睡眼惺忪，看見了道一瞬間提起精神來，終於有遊客了。

「您好，住店嗎？」他注意到道一肩頭上的五彩鸚鵡正伴隨著音樂搖晃著小腦袋，他又熱情的說：「我們有專門的寵物房。」

「寵物房？你們客棧所謂的天地玄黃標間有何深意？」道一指向櫃檯的立牌，上面用繁體字寫著天地玄黃，價格都很便宜。

「哦，這個呀，是老闆寫的，你看見這價格也不貴，我推薦天字型大小房間。」

「你們這生意如何？」道一多問了一句，看這古色古香的環境，四周都飄散著一種木頭的香味，看牆面或是地板的木頭質地，雖然刷了一層油亮的漆樹汁，但仍然能看見坑坑窪窪的地方，顯然有些年頭了。

聽見道一問，他變得有些警惕：「客人，您不是對面客棧派來的吧？」

「並非如此，我是來繼承家業的，可否讓我見一見你們老闆？」

「啊……哈？繼承家……家業？」年輕人下巴都快要驚掉了，合著今天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來，倒來了個神智不清的人，說話也怪怪的。

年輕人但看見道一氣質不俗，目光炯炯，不像是神經病，覺得還是確定為妙，「稍等會。」他跑進後門。

道一看向周圍，大堂內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只有幾副木質桌椅，和放在門邊的盆栽迎客松，頭頂上堅實的木樑上，有紋路，像是刻著的字，看不清楚。

「老闆，就是他。」只見年輕人和一個老人出來，老人行步龍鍾緩緩走向道一。

「你是……道一？」老人問，像是等了他很久一樣。

「正是。」道一抱拳拱手作禮。

正是這時，一陣涼風吹進，雖是末夏，卻沒想如此刺骨，涼意直直鑽人心頭。

「生寶，快十二點了，關門吧，應該不會有客人再來了。」老人並沒有看錶，但卻知道正式的時間。

「老闆，白天也沒人來呀。」

道一仔細看了看這個名叫生寶的年輕人，長得很矮，但四肢粗壯，一副憨厚老實的面孔。

再是面前老人，顯然已到不惑之年，背微駝，穿著長衫。

老人第一眼則是注意到道一肩頭搖擺的鸚鵡：「很有靈性的小動物，是五彩金剛？這可是保護動物，不興養啊。」

「老先生好眼力，正是五彩金剛，不過它並不是我養的，我與它是朋友。」

「朋友……果然是道門中人，請跟我來。」老人笑道。

道一想，看來他是知道自己的底細的，跟著老人從後門進入，來到大院之中，見大院當中對稱種著有兩棵高大的常青樹，這兩棵樹率先吸引了他的目光，正是夏天枝葉茂密時候，又是一陣風吹過，常青樹落下幾片綠葉來，落入樹下叢生雜草之中。

再看東西兩面，都有迴廊，迴廊通往的便是東西的幾個廂房，與客房。

正北面，便是正房，飛檐斗拱，黑瓦白牆。正房之旁便又有兩座低矮的耳房。

道一曾經閱讀過《中國古代建築史》，這個布局同古時南方院落布局一模一樣，想必，正房之後還會有一排客房。

兩人走在甬道（大院之中的石子路，一般鋪成東西兩面十字形，盡頭便是迴廊）上，石頭縫中的雜草參差不齊，有些甚至淹沒了道一的腳。

「老先生，這裡生意看起來並不好啊。」道一問，這像是直接用古代大院改造而成的客棧，如此有意境的客棧，卻不見遊客。

「這得從很久以前說起了，這裡經常發生怪事。」老人放緩了腳步，道一看見他老臉上的黝黑瞳孔閃起帶著神秘的光。

「二十年前……」他的聲音伴隨著一陣詭異的涼風，將那段往事呈現出來。

……

千禧之年，正是黑水島旅遊業發展到頂峰之時，也正是這個時候，你父親將這百年的大宅改造成了一座客棧，把一切交給我打理便出國了。

「老先生，您知道王大福？」

「他是我的老闆，很抱歉，我對於他的事情知道得不多，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你的事情我還是幾天前才知道的……」

「好吧，然後發生了什麼？」

「起初……」

起初，客棧開張的前幾個月生意異常之好，但直到客棧開張的幾個月之後，一件怪事改變了一切。

那是一個極其平常的夜晚，客棧和平時一樣接待著各地的遊客。

我看了看手錶，十二點零一分，我正準備將客滿的牌子掛在門口的時候。

「還有……房間嗎？」

他的聲音很奇怪，像是嗓子卡痰了一般，我轉過身，一個穿著奇怪的人，一身黑袍短袖斗篷，完全遮住了他的臉，我能看見他裸露出來的手臂布滿了奇怪的傷疤，這些傷疤像是紋身一般，有著特製的圖案，或是眼睛或是奇怪的觸鬚和生物，這些圖案就像是能深入我的靈魂一樣，隨之而來的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讓我終生難忘。

「客……客……滿了」沒等我說完，一陣風將他的袍子吹起，我看見了他的腳如長長的章魚足觸鬚一樣，在地上蠕動，只是看著他的身影一瞬間一般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不可能眼花看錯，我想我應該是遇見什麼髒東西了。

第二天，我燒蛋去邪回來之後，衙門的車已經停在了客棧周圍，黃色的封鎖線已經拉起，一群人吵吵鬧鬧的。

我臉色大變，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還沒等到我過去，官兵主動找上了我。

「你就是這家店的老闆？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不明所以，等被帶到衙門，我才知道，就是我遇見那怪人的那天夜晚，有十幾個住宿的遊客竟然在房中死亡，沒有任何徵兆。最奇怪的是，那些屍體的傷痕構成了一副奇特的圖案，和夜晚我看到的那個人身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次案件，沒有人能夠破解，最後只能被隱藏，畢竟所有人都不相信有非自然的力量。

自從那以後，雖然客棧仍然能開下去，但從此也沒有人敢來客棧里入住，你父親王大福仍然支持客棧開下去，我也只好默默守了這客棧二十年……直到你的到來。

「坐吧，我姓楊。」老人說，一面蹲下，將堂屋的正中心的牆壁磚塊取下來，拿出一個小木盒子。

霸海坐在木椅上，看向四周，堂屋的燈光很暗，只是在房樑上掛了一個拉線式的五十瓦的小燈泡，這種燈泡他的道觀都不用了，堂屋四周有幾個房間，門檻很高。

「楊老先生，你能詳細地描述下你回憶中的那個圖案嗎？我有些好奇。」道一一直在想，只有極其強大的精怪妖物才能讓這些十幾個人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死掉，就像他剛才遇到的狼一樣的怪物一樣，這座小島的怪事叢生，但被主流媒體或者是一些人隱藏地很好，所以普通人才沒有發現。

況且等到發現時已經沒有用了，所有看見過島上怪異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這裡面有這棟客棧的所有證件，還有你想看的東西也在裡面，我這二十年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座島了……」楊老的臉上露出難以掩蓋的喜悅之色，這二十年他過得一定不好，隨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從衣服裡面拿出一個東西。

是一把槍，槍身在昏暗的燈光照耀閃著黑漆漆的光。

「這是！？」

「拿著，這會對你有用的，我知道你學過術法，但有一些東西還是需要這個來解決。」

道一接過手槍，掂量了一下，分量十足，看來是真槍。

「黑水島和其他地方不同，現在客棧一切都交給你了，對了。還有楊生寶，他是個勤勞的好孩子，如果你願意留下他的話，他能幫你很多忙。」楊老說完，走進屋內，將早已經收拾好的行李背出來。

「」突……突……」這時只聽見有飛機的聲音，道一和楊老走出堂屋，能看見頭頂上正是一個盤旋的直升飛機，兩束探照光照亮了整個區域，飛機逐漸下降，降到合適的高度后，一道梯子被放下。

只見楊老一改前面的老態龍鐘的樣子，扒上了直升飛機的梯子，飛機起飛，直接將他帶走了。

「再見了！地獄島！」老人的聲音是那麼洪亮，像是要表現出剛脫離地獄的喜悅一般。

這著名的旅遊島真的有那麼可怕嗎？居然讓一個將近八十的老人連夜乘坐直升飛機跑路，道一想。

……

我寫到這裡可能有些誇張，但道一說，那老人的確是在夜裡走的。

這幾天我也不見道一，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好想他……

2021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