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此門者當捨棄一切希望
氣氛這種東西,是許多人一生難以掙脫的囚籠。
在這間五十平的教室里,沉悶的氣氛如烏雲般籠罩。
講台上,身材瘦高,戴著黑框眼鏡的班主任草草的說明了取消春季旅行的通知,就在下課聲中離開了教室。
教室里安靜的可怕,幾乎沒人說話。
而少有一兩個聚在一起的,也只是竊竊私語,大多數人都待在座位上,要麼看書,要麼趴著睡覺。
但不知是什麼原因,所有人都刻意的忽視了一個地方。
在第四列第三排的座位上,缺了一個人。
從那一天起,這個班級就變得奇怪了。
陳星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他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
三個,不,是四個,他在心中默數。
肢體語言能夠表露內心的想法,如果掌握了這門語言,許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前排的一個女生忽然轉過頭,看向了陳星所在的位置,他若無其事的避開了她的目光。
————————
中午時間,在所有人都離開教室后,陳星拿出了一個麵包直接開吃。
雖然學校規定不允許在教室里吃東西。
在這個高升學率的學校里,有著許多極其嚴苛的規定,因此學生們都很守規矩,或者說是飽受壓抑。
腳步聲傳來,有人走進了教室。
是之前那個轉頭看他的女生,名叫林夕。
她徑直向陳星走來,聲音冷漠的說道:
「跟我走」
話音未落,她便轉身離開。
大概過了幾秒鐘。
算了,他嘆了口氣,如她所願,他將剩下的麵包囫圇咽下,跟了上去。
「為什麼是這裡」
陳星靠著牆,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微風吹動她的裙擺,烏黑長發如瀑般飄散,鬢邊一側編著一根精緻小辮子,眉目清秀。
此時,她那一雙烏黑的眼瞳正以冷漠的目光審視著自己。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裡,原來垃圾也是有感情啊」
陳星發現她看自己的眼神確實跟看垃圾一樣。
此時他們正處在這座樓的頂層。
整個天台都由欄杆圍住,但有一處地方,一排欄杆缺失了,代替的是一根警戒線圍繞在缺口周圍。
再次看到這熟悉的場景,他的心中莫名有些悵然。
—喂,你在看什麼
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他轉頭向門口邊看去,卻空無一人。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林夕看著眼前的陳星,心中滿是失望。
「她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人」
聽到這句話,陳星表情毫無變化。
「如果你是叫我來發泄情緒的話,請隨意」
陳星說道。
林夕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冷聲說道:
「上周警察找我錄了口供,或許馬上也會找到你」
「是嗎」
林夕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
「她不是自殺」
她肯定的說。
陳星沒有回話。
風吹動雲層,雲層遮住了太陽,四周變得有些陰暗。
「兇手就在這個學校裡面,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的話,就來協助我」
「當然要是你害怕了,我一個人也能找到兇手,這件事你就當沒聽過」
她十分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即便她想做的事,就算警察都很難辦到,
但她還是想去做。
陳星看著那條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警戒線,又將視線轉移到那個目光堅定的少女身上,沉默片刻后說道,
「你想讓我做什麼」
林夕好像鬆了口氣,語氣也稍有緩和,
「接下來一周你要完全聽從我的指揮,迫不得已的時候,我們可能會做出一些違反校規的舉動。
,具體的行動今晚我會發信息給你,以後把手機帶上,時刻保持聯繫」
陳星點了點頭,「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還有一件事」
「怎麼了」
「去給我買午飯」
「,,,」
「你要什麼」
「馬卡龍」
陳星愣了一下,
「冒昧的問一句,你跟她的關係很好嗎?」
「與你無關」
陳星識趣的離開了。
林夕看著他離開,情緒複雜。
-小夕,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什麼?!
—他是很特別的一個人,雖然平時有些不愛說話,怎麼說呢,是那種面冷心熱的類型。
—你原來喜歡這種類型啊
—嘿嘿,小夕,你是不是吃醋啦
—哼,我才沒有
回憶慢慢湧上心頭,她抬頭望著天空,似乎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的心如同那欄杆一樣,缺了個口,如果不能找到兇手,傷痕就無法癒合。
陳星在走廊上走著,恰好看見了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
「李佳琪同學」
「什麼事」
被陳星叫住的她愣了一下,
「春季旅行的時候不是每人交了兩百塊錢嗎,現在取消了,我想問下什麼時候能把錢退回來」
陳星裝作一副認真詢問的表情,甚至強迫自己露出了笑容。
李佳琪的瞳孔一陣收縮,「我不知道,你,你問我幹嘛,錢又不是我在收......」
她說話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陳星也沒有多問,任憑她離開。
在空蕩無人的走廊里,他獨自走著,手上的盒子里裝著顏色各不相同的圓餅形狀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