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營與孤獨症

紮營與孤獨症

經過走一段路看一點帖子,聽一聽導航再走一點路看一點帖子的循環,吾墨在晚上六點的時候行進了三十多公里,到達了導航建議的紮營點。

[杏仁水是可以緊急使用的資源,如果沒有必要,請儘可能節省,畢竟在某些層級,意外發生的概率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鍛煉自己判斷形勢的能力是非常必要的,對於資源的分配以及對需求的管理同樣重要,請仔細思考你所需的物資以及擁有的物資,千萬不要寄希望於沒有得手的東西。]

所以我選擇在這裡紮營。

休息休息,省點資源也沒什麼問題。

吾墨將原本裝著背包的那兩個紙袋子拆開一部分,逐漸鋪展成還算挺大的一張單層牛皮紙。

當兩個袋子的紙完全鋪開的時候,吾墨試了試,差不多剛好能夠讓他一個人容身其中。

算是心理安慰吧。

嘶……

還是冷。

地下車庫打地鋪有點困難,特別是我沒有被子和睡袋的時候,這樣容易著涼……

吾墨試探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單薄的衣服,然後將背包中所有的物資全都取出來,碼到柱子旁邊,將包墊在身下。

差不多能將就一晚上。

腿稍微疊起來一點,能蹭的熱乎點。

以近乎蜷縮在一起的姿勢,吾墨躺在了自己的背包上,懷抱的不遠處就是他的物資。

雖然面靠柱子對我來說有點危險,但目前我覺得物資更重要一點,特別是杏仁水。

看過好幾個帖子之後,這東西在我心中的地位直逼仙丹。

能讓人恢復精神和傷痛,甚至還能從被影響理智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完全替代急救藥品和應急食品,甚至是瓶裝的,能放在包里大量攜帶。

如果這個世界是被什麼強大的傢伙所鑄造的話,杏仁水就是祂留給人類的仁慈。

這個手機似乎並不用充電,這裡的空氣無時無刻都在為它提供能源。

但我今天實在是不想繼續看帖子了,不完全管用的翻譯器和白色的板面實在是讓我的眼睛吃不太消。

地下停車場綠色的塑膠地面就像是現實世界的塑膠一樣,留有澆築時出現的氣泡痕迹。

這些氣泡留下的小坑在白色的燈管光下十分明顯,當然最明顯的還是那一盞盞在光滑地表上反射的燈管。

即使是我臉朝著柱子都不行么……還能在頭頂的方向看到一個燈管的光線。

閉上眼吧,閉上眼。

為了明天不那麼疲勞,嘗試去睡著吧。

首先第一步,理氣。

吾墨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的肺部感覺到平和。

然後是讓胃部不再興奮。

吾墨以注意力集中的方式推動胃部的蠕動,等到某種仿若存在的物質順著胃部向下運轉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困意襲來。

接下來是最後一步,稍微放開心神,想一些奇怪的東西。

你喜歡貓嗎?

喜歡。

喜歡什麼品種的?

品種?我想想……

在失眠中總結出的入睡規律非常適合此刻的處境,吾墨成功陷入了睡眠之中。

睡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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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隙是一種奇特的東西,就是你在夢境中睜眼的時候,大腦仍舊認為你在睡眠之中,並不會喚醒你的主意識,但是會為你的夢平添一份色彩。

在這樣的縫隙之中,吾墨恍若看到了一隻鸚鵡在自己臉近前晃著它的腦袋,藍色的頭冠抖動著,甚至還有一些皮屑粉塵掉落,與真實的鸚鵡一模一樣。

真噁心。

很快,吾墨就閉上了眼睛,這一瞬間的色彩成為了整個夢境中被遺忘的某一小塊。

「這個傢伙我很討厭,他身上有非人類的氣息……」

「我敬愛的先知,要將他……」

「倒也不至於,盯著點他就是了,如果他做出什麼怪異舉動就喊我的名字。」

「是,先知大人。」

一隻藍色的鸚鵡輕輕跳起,展開翅膀飛起,落在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袍的人肩頭,仔細的研究著吾墨的背影。

「他要醒了,」鸚鵡看到了吾墨手臂上所鐫刻的烙印,明顯的更為厭惡了,「太臭了……走吧。」

「是。」穿著藍色長袍的人瞬間倒塌在原地,被長袍籠罩的陰影化作了一個井狀洞窟,將他和鸚鵡一併接走。

吾墨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急忙睜開眼睛轉頭查看,確實什麼都沒有。

只是因為突然醒來的原因,醒來之前做著的那個夢就變得無比的清晰起來。

我剛剛……夢到一隻討厭的鸚鵡在向我撅屁股?而且還有不少的鸚鵡羽粉落到了我臉上。

真奇怪。

重新躺下來的吾墨看了一下時間,才過去了兩小時,將將晚上八點。

這樣睡胳膊有點麻,不如試試空瓶子。

吾墨依舊還收留著自己喝剩下的那一瓶杏仁水,墊在腦袋下面充當枕頭正好。

催眠法只能用一次,第二次效果差不多就減少了百分之七八十。

吾墨想要閉上眼睛繼續睡,但是身體在這種光亮的環境下產生的褪黑素微乎其微,就算閉上眼睛也毫無困意。

失眠了。

大概是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失眠。

自從適應了野外求生的生活節奏,突然間改變真的太過於困難了……

吾墨從衣兜中掏出手機,再次打開論壇,搜索,[失眠]。

我終於也落得如此田地了么,從前還認為失眠與我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失眠的話建議試試把腦袋蒙上]

[失眠可以去第十層的酒店中休息]

[失眠不建議進行工作]

[失眠有概率在第三層引起笑魘的注意]

目前為止就只有第一條有用,但是我現在幾乎是衣不蔽體的狀態,把腦袋蒙住很有難度。

我能用的東西……就是這個綁帶了。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我就沒辦法及時照看我的物資安全了。

吾墨看著那五瓶杏仁水以及一瓶沒有用過的苦痛彈珠,有些無奈。

就當緩緩腳算了。

吾墨坐起了身,繼續看著手機。

啊……失眠的副作用來了。

不知為何,吾墨心中湧現出一股說不出的孤獨感,那一瞬間,他就感受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自己,然後心中有一個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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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懷念的形象一直閃爍,想哭的感覺在眼眶和喉嚨之間來回輪轉。

生理性孤獨。

在第一個晚上有幸體驗過,這也是我決定按照太陽東升西落休息的原因。

目前看來我得忍住去喝杏仁水的衝動,不要養成依賴性。

現在要強迫自己去睡的話,情況應該更糟,堵不如疏,試著做點什麼。

發個帖子?

有點懶得去看其他人的回復,也更不希望成為焦點之類的存在。

給救援隊打電話……

這個比發帖子還要糟糕,不太可能。

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在手機上裝載一些娛樂設施呢……

胡思亂想的吾墨看到了自己手臂背面的那兩道烙印,於是放下了手機,開始研究自己手背的花紋。

兩個花紋刻畫的精美程度不亞於祂那件長袍,而且似乎有一種觀察效應,如果你不去觀察它的話,這些金線與紅色晶體線就顯得像是黑色,遠處看去這兩個烙印更像是刺青。

但如果你仔細觀察,刺青的黑色便會開始分明,分化成為紅色與金色的線條,兩者之間有著更為細微的花紋,構成了一隻眼眸的形狀。

這東西應該是我和第零層唯一的聯繫了,是那位君王在我即將離去的時候強行給我填充的東西,其中蘊含的記憶全部被封存了起來……

現在只記得一點點感覺了。

[喂?在嗎?]

[來自於救援隊的周奇]

就當我睡覺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越是這種情況,就越不想去理其他人,屯著屯著情緒就差不多消失了。

「嗡——」

啊……打電話幹什麼……

「喂?」

「你還在走路嗎?」

「這倒沒有,紮營了,導航推薦的,今天行進了三十多公里。」

「可以啊,小兄弟毅力不錯,今早上電話打的匆忙,沒跟你嘮扯嘮扯,」電話那一頭的周奇似乎也是紮營狀態,很放鬆,「我們今天差不多走了七十多公里,快到了哈。」

「平台沒有標註你的名字,小兄弟,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吾墨。」

「三國那個吳?」

「不是。」

「呃……讓我想想,這個音兒的……」

「心安處是吾鄉的吾,墨汁的墨。」

「好名兒!有文化!」周奇笑呵呵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吾墨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感覺到厭煩,「感覺你應該是個學生吧?」

「大學畢業兩年了。」

「擱哪上大學呢?」

「……」

「行吧,大哥我是東北的,咱們東北爺們都比較直,你別介意,」大大咧咧的周奇喝了點什麼,「我發現你啊,這幾天可能是嚇壞了,跟人說話都扭扭捏捏的。」

「我也理解,當年正騎自行車呢,一跤就給我摔到這兒了,幾天過去差點沒嚇死我,我當年就和你一樣,見誰都不說話,特別是看到那些跟人長得特別像的竊皮者之後,一段時間都沒敢和別人說話。」

「你呀,過幾天回去,好好適應適應就沒問題了,別擔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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