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時候已經是一九九五年了,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學校食堂三餐都是饅頭大米飯,再也不吃高粱米了,菜做得也比初中時候乾淨多了,一頓好幾樣菜,可以用錢票挑著買。
還可以去校園外小吃部吃,小飯館也是一天三餐,收入主要指著學生。
不像初中那樣受限制了。
我還是那樣,飯量不大,吃啥也胖不起來。
體質也不好。
每一次的流行性感冒,我都是中獎者。
可能和穿得少也有關係,因為知道臭美了。
冬天豁出來挨凍也不穿厚厚的棉襖,美麗凍人嘛。
那時候最常見的消炎藥叫新諾明,現在可能沒有了。
每次吃藥以後好像都卡在胸口。
好一點的消炎藥是螺旋黴素,那時候挺貴的,捨不得買。
慢慢的感冒次數多了,吃藥也不管用了。
開始輸液。
校園外診所輸一瓶液是十二塊錢。
校醫輸液一次八塊錢。
有一天晚自習實在難受,就和值班老師請了個假,敲開了校醫的辦公室。
三十多歲一個女校醫,帶著厚厚的眼鏡片。
正在聽錄音機。
音樂的歌名我不知道,歌詞是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這麼多年我咋記那麼清楚呢,因為下面發生的情節。
跟校醫說明了感冒癥狀,她說先做個皮試吧,那個年代打消炎針就是青霉素,怕有些人過敏必須做一次皮試。
等正式扎針時候就難了,因為我年紀小還特別瘦啊,手背上的血管太細不好找,還有晚上燈管又不是太亮,再加上一個近視眼的大夫。
天時地利人和都佔全了。
開扎吧,扎一針拔出來,扎一針不到位,扎了十多下還不行,我躺著看見女校醫的汗珠從兩頰就掉下來了,看她那麼著急,我只能安慰了,我說沒事你就隨便扎吧,反正我也麻木了都。
邊聽著柔柔的音樂,邊數著數,扎到第十六針時候成功了。
看著她如釋重負的表情,我只有苦笑了。
第二天我沒再去輸液,不是一針見效了,實在是手上全是小眼,沒地方扎了。
多少年過去了,不知道您還做沒做校醫這一行業,不知道技術有沒有提高,現在校園裡輸液的同學們,你們真得感謝我,她得技術是從我手上練出來的。
軍功章啊有她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