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酸與
「王偉,你,你快......跑!」最後一個字,黎解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才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王偉願意出手救他,他就已經很感動了,眼下他們二人都無能為力,只能能活一個是一個。
「酸雨,酸雨!」
黎解感到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可是那怪異的叫聲,依舊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得近乎詭異。到底是什麼東西,會發出這種奇葩的叫聲啊。
他昏沉沉的,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瞬間又清醒了許多。酸雨,酸與,是酸與!
他想到《山海經》里,那個蛇身四翼六目三足的怪鳥,傳言它所降臨的地方,就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可是,神話里的怪鳥怎麼會存在在現實之中?他驚疑不定,很快又被更加強烈的窒息感擾亂了思緒。是了,不管是不是那怪鳥,都與他無關了,反正,他要死了。
「嘖嘖嘖,居然會被這小小精怪殺死,少年,我很懷疑你的血統啊。」
一個俏皮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黎解幾乎昏死過去的意識又一次被拉回。
是誰?
「需要我幫忙嗎?」女聲裡帶著嬉笑。
求生的本能讓黎解下意識地動了動手,彷佛是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心裡幾乎是要在吶喊:「救我,救我......」
對方似乎是聽見了他的心聲,滿意地笑出了聲:「哼,好,那你可要記得——」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哦~」
當那個俏皮的「哦」字落下,黎解的耳邊突然傳出了如同和尚念經一般的吟誦,伴隨著吟誦越來越強烈,他的眉心傳來陣陣入股的刺痛。這刺痛讓他幾乎要吼出聲來,但脖子被女人死死的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感覺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翻騰、在升溫、在顫動,一種莫名的力量,伴隨著血液的流淌在身體里肆意地躥動,酸與的叫聲,漸漸被他隔絕在了耳外,恍惚間,他抬起了手。
「砰!」
反制僅僅發生在一瞬間。
黎解寬大的手掌,死死的按在女人的臉上,將她整個人按在地上,任憑她扭曲的四肢如何掙扎,卻都只是無力的反抗,她嘶叫著,伴隨酸與著凄慘的怪叫。
黎解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他現在的感覺很難受,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寸骨骼彷彿都在某種力量的催使下開始膨脹,好像有一身力氣沒地方使。他猛地一發力,將女人的頭顱硬生生地按癟了下去,酸與的怪叫戛然而止。
結束了嗎?
當這個念頭在心裡升起,黎解只覺得腦袋一陣抽痛,然後就是天旋地轉,幾乎要暈過去。最後,他在王偉的一聲聲急切的呼喚中,慢慢轉醒過來。
他趴在地上,側著腦袋,王偉焦急萬分的臉離他很近,幾乎要貼在一起。身上傳來一陣陣酸痛的感覺,他感到肌肉還在隱隱約約的擴張著。王偉見他依舊是迷迷瞪瞪的模樣,橫下心,扇了他一巴掌。
然後,王偉的手,腫了。
「我靠,黎解,你臉皮是石頭做的嗎,這麼硬!」王偉驚異的大叫起來。
黎解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爬起來,感受著身體的異樣,他有些恍惚地喃喃自語:「我沒死?」
他看著周圍,依舊是那條馬路,昏黃的路燈,還有黑黝黝的小巷。不一樣的,是這馬路邊,多出了幾輛轎車,偶爾還會有行人車輛路過,留下喇叭聲。
「是的,
我的先生,你沒死,我是說你反殺了那個怪女人。」劫後餘生,王偉也有了心情開玩笑,模仿著翻譯腔怪裡怪氣的說:「所以黎解,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個女人又去哪了?」
王偉剛才目睹了一切,他親眼看著黎解被女人幾乎要掐死之際,又突然反殺對方,只是一巴掌拍下去,那個女人就瞬間消散,連渣都不剩。
他是怎麼做到的?他不知道。他下意識地向旁邊看去,果然,在街邊的一盞路燈下,他看到了一隻手臂長的鳥靜靜的躺在那裡,似乎已經失去了生息。
他踉蹌著走過去,在王偉疑惑的目光中,他提起了那隻已經喪失了生命的鳥。這隻鳥並不是蛇身,但卻有著一條細長的脖子,並且它那疊在一起相互掩蓋的四翼,讓黎解確定了,這就是那隻「酸與」。
準確的來說,它並不能算是酸與,書上記載的酸與是蛇身四翼六目三足,這隻怪鳥只能算勉強佔了兩樣,莫非是酸與的後輩?黎解不知道。他隨手把怪鳥的屍體扔在地上,這怪鳥讓自己吃太多苦頭,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玩意。
「走吧。」黎解招呼著還在發愣的王偉,兩個少年並肩在夜色中消失。
在他們背後的黑暗中,一雙猩紅的眼睛,悄然出現,目送著他們的離開。當黎解二人快要走出它的視線之外時,一個窈窕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酸與」的屍體旁。
「目標名稱,酸與一號,目標狀態,已死亡,死亡原因,不詳。」女孩面容姣好,有著一雙藍色的瞳孔,如海一般,髮型卻有些獨特,齊劉海的兩邊梳了兩個厚厚的小辮子,身後的長發也紮成兩個低馬尾。
「咦?」女孩耳朵上的耳機里傳出另一個女孩的聲音:「你居然也會被搶先,能看出是誰幹的嗎?」
「不太能。」
「那那兩個檢測到的生命體呢,還活著嗎?」
「現場沒有任何血跡和打鬥痕迹,也沒有人類骨骸,應該是活著離開了。」
「嗯......」那邊似乎陷入了小小的沉思:「那不是好事嗎,有人幫忙解決了,你就回來吧,我要去開party了啊!再見!」
說著,對方掛掉了通訊。
女孩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正準備離開,突然,一股寒意自她的脊背用了上來。有東西在窺視她。她沒有動彈,只是輕輕地哈了一口氣。
霎時間,白光乍現,如電光火石一般,一把白亮如晝的長刀在夜空中一閃而過,刀尖恰好的停在了那個東西的眼前。
那雙猩紅的眼睛彎了彎,似乎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