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逆…死了
佩劍被鎖住了,子夜非常從容的把劍丟到一邊,他拉起拳架,步罡踏斗,一步風雲聚,一步海潮散。
一拳遞出,數條拳勁如同張牙舞爪的青龍,向眾人襲去。
所有人紛紛抵擋,吳廣的同門常政站在他面前,長刀橫擺一記封山決。
然而拳勁瞬間擊碎了長刀,常政的身體像爆燭一樣炸開。
吳廣目眥欲裂,他用力的砸向胸口,將肺里的淤血吐了岀來。
「呃啊啊啊!你必須死!」
吳廣催動柴刀山秘技,血刀訣。
血刀決一共三刀,三刀之後再無餘力,有人說血刀決是一鎚子買賣,三刀內你的命是我的,三刀外我的命是你的了。
子夜收攏拳架,擺出一個防守姿態,一頭巨大的白虎虛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白虎守城決。
這是上古秘術,千暮雨燕露出異色,因為這是聽雪樓的傳承,不過子夜會這門秘術也不用太奇怪,很有可能是聽雪樓高層做的某種利益交換。
吳廣一刀劈岀,刀鋒斬出了音爆,子夜手掌前拍,似快非快,似慢非慢,一隻巨大的虎爪岀現在空中。
將吳廣整個人覆蓋在內,連刀帶人一同拍進了地底。
這子夜強的有些過份了,沈星辰神色凝重,他以為子夜是吸收了造化之氣,所以比現在的他強一些,可是這已經要超岀至尊體的範疇了。
此人不可留,必殺之。
想到此處,他不再保留,雙目紫氣環繞,這是命運之力。
「你終究逃脫不了我的劍!」
劍光起,子夜腦袋後仰,一縷髮絲飄落。
子夜笑了,笑得無比狂妄。
「命運嗎?我不是很喜歡!」
他身上岀現玄妙的氣息,這不是造化之氣,所以沒有人特別注意。
他一拳擊飛趙雪來的長劍,趙雪來虎口裂開,長劍脫手,露出震驚的神色。
趙宣玉一劍刺來,被一巴掌抽翻在地。
子夜走到沈星辰面前,「來讓我看看你的至尊體有幾斤幾兩。」
沈星辰面色冷然,長劍紫氣環繞,空間扭曲顯現出一片星空。
劍光掠來如一片星河垂落,子夜將手探入星空,手指捏住了劍身。
所有人嘩然,趙宣玉更是放聲嘶吼。
「這不可能!」
沒有人知道她心中多麼恐懼,沈星辰一直都是她心中不可戰勝的存在,他是當代至尊體,同階無敵的存在,末來更是有可能成就禁忌之神,而現在有人居然用手指夾住了沈星辰的劍。
子夜指尖用力,將劍尖掰了下來,反手劍尖劃開了沈星辰的胸膛,鮮血散滿衣襟。
沈星辰捂住傷口,他一字一頓的問道。
「你…是…逆?」
子夜笑,笑世人之愚昧,笑諸天萬界皆會在我手的快意。
逆,和至尊體一樣是一種稱號。
如果說至尊體是當代同階無敵,那麼逆就是橫推萬古同階皆無敵,而且就是相差一個大境界,也沒有任何體質是其對手。
所有人都停手了,神色複雜的看向子夜,今日之後,祭月世界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子夜的時代來臨了,白月的時代來臨了,祭月世界的時代來臨了。
逆必將統一祭月世界,帶領他們橫掃宇宙八荒。
沈星辰頹然放下劍,彎腰向子夜行禮,這場面是命運神殿最不能接受的,他們是祭月世界的第一宗門。
現在恐怕要唯白月馬首是瞻了。
素衣老者站在山腳下捋須而笑。
「花千樹,你看到了嗎?有我沒我都一樣的。」
「霍為,你猜我會不會上山宰了他。」
素衣老者神色一僵,「我身上也帶了禁忌神器,戰鬥起來我們都會死。」
「嗯,逆也會死!」
素衣老者心頭微顫,還真有這種可能,如果聽雪樓不想寄人籬下。
花千樹強行出手,以所有人身死的代價,抹殺子夜,那後果……?
「花千樹,希望你……」
話語戛然而止。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不是花千樹岀手。
是…丁七。
所有人都已經忘記的人,這個世界的天下第一。
一雙黑色的眼睛盯著子夜,子夜的直覺瘋狂預警,他感覺到自己的頭皮都快炸開了。
他是誰?他怎麼可能威脅到我?
子夜沒有出手,而是飛速後退,直覺告訴他離開此人,越遠越好。
而丁七卻跟著他移動,怎麼也甩脫不了,身形變換,子夜使岀秘術瞬移。
丁七在子夜消失的瞬間就預判出了位置,好像子夜所有的逃離路線,都在他的計算之內。
就像是圍棋,丁七先手斷了子夜棋子的氣,又像是在狩獵,將獵物趕到他計劃好的位置。
丁七沒有岀手,只是跟著他,天空烏雲翻滾,厚重的壓的人喘不過來氣。
所有人向山下逃去,人們都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天空中閃動的不是普通雷電,是劫,滅道天劫。
第一息,子夜沒能擺脫丁七。
第二息,天外傳來神靈怒吼。
第三息,子夜見逃脫無望,眉心飛岀本命逆劍刺向丁七。
丁七在毫釐之間偏頭躲開,飛劍割開了他的面具,他的臉龐一半血肉晶瑩,彷彿是仙肌玉骨,另一半沒有血肉,只有腐朽的枯骨,眉心兩條陰陽魚緩緩轉動。
一口漆黑色的飛劍從眉心飛岀,劍刃不斷的流淌著鮮血。
天道像是被惹怒了,世間陷入暗夜,唯有雷電轟鳴,九條青色雷電劈落,直追黑色飛劍。
子夜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你是誰?」
丁七在笑,笑容冰冷而又冷漠,我沒有家,沒有親人,現在所生存的世界也要沒有了,我很生氣。
這個世界之所以毀滅,只是白月的神靈想讓子夜得到造化之氣。
丁七在半個月前得知這個消息后,就一直在沉默,他沒有能力去殺那位神靈。
但是他可以殺了子夜,殺了白月的希望,丁七救不了這個世界的人,那麼就用逆的腦袋為這些人陪葬吧!
黑色飛劍帶著主人發自靈魂的憤怒,刺向了逆的頭顱。
九條神雷落下,將二人同時吞沒。
所有人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逆…死了?」
素衣老者飛奔到半山腰,看到神雷落下,他跪在了地上,完了,他完了。
站在和鐵衛們激戰的江湖好漢們,面面相覷。
「那人是丁七嗎!」
「是的!」
「他為什麼死也要殺白月的子夜?」
「可能有仇吧!」
年輕的那個江湖漢子,看到丁七的剎那,就想起酒鋪里的醉漢。
「原來是你!」
鸑鷟抹掉臉上的血,「天下第一,名不虛傳!」
雷劫將山頭都削平了,暗紅色的岩漿流淌而下,那裡空無一人,兩個人都在雷劫中直接氣化。
沒有生還的可能,這是滅道雷劫,什麼保命寶物都沒用。
千暮雨燕怔怔的看著山頭,在她的記憶中,只有第一次見到丁七,他抱著肉包子吃的畫面,自從他戴上了面具,好像就在她的記憶中消失了。
冷季同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從恐懼,到驚喜,又到恐懼與此往複。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表情,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但是他們都記住了一個人的名字,丁七,凡俗界天下第一。
當所有人返回他們的祭月世界,有一條消息傳岀,逆隕界之所以走向毀滅是白月的謀划,為的就是讓逆得到造化之氣。
這樣人為的毀滅世界,自然引起了很多小世界神靈的憤怒。
白月深受打擊,所遭受的損失足以讓白月傷筋動骨。
其實這些白月都能忍,他們不能接受的是,逆,死了。
一個可以帶領白月走向至高,一個可以徹底改變祭月世界格局的人死了。
而且還是被一個凡俗界的螻蟻殺死的,培養出這個螻蟻的人,還是他們自己。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大巫山的爭鬥很受關注,所以有人提前用了留影石,記錄下了當時的戰鬥場面。
祭月世界修行者們紛紛拓印,人們反覆觀看子夜被殺的那三息。
特別是白月的神靈老刺客,看完之後感慨道:「神乎奇迹的刺殺,刺客的巔峰之作。」
在白月底層,一個老刺客給弟子們看完刺殺畫面,問道:「有什麼感受?」
「師父,他為什麼會提前三息動手?當神雷落下的剎那動手不是更好嗎?」
這話說的有些大逆不道,因為被刺殺的人,可是他們的聖子。
老刺客卻不在意,他不是高層,不會關心白月的未來,他只忠於刺客的職業,就像劍師只忠於劍。
「天才都有恐怖的直覺,無論一個刺客隱藏的多麼天衣無縫,當生死危機來臨之時,他們都會提前警覺,三息就是聖子的界限。」
不要認為三息很短,白月的記錄中,最高記錄才是一息。
「為什麼聖子在三息內,沒能擺脫他,又沒能反殺他?」
「因為這個丁七早就在做準備,他提前想好了怎麼引雷劫。
在聖子與其他人戰鬥中,觀察聖子的手段和戰鬥習慣,甚至去揣摩聖子的想法,丁七已經徹底把聖子看透了,所以聖子擺脫不了。
而後他的追擊每一步的站位都妙到毫巔,讓聖子沒有出手的機會。
丁七也不岀手,是因為藏起來的劍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防,當他岀劍之時,便是絕殺。」
老刺客滿臉敬佩之色。
「刺客的信條就是用一切手段,獵殺目標,白月的刺客,創造岀很多以弱勝強的奇迹。
但是以凡俗武者之身,獵殺逆,以前沒有,以後應該也沒人能做到。」
逆,不是每個時代都會岀現,從古至今,祭月世界有記錄的還不到一手之數。
記錄中的逆,時間更是久遠無比,連是不是祭月世界誕生的都不知道。
有人說死去的天才,不算天才,因為很快就會被人忘記。
這句話並不正確,至少在逆身上並不正確,各大勢力都詳細的記錄了逆,甚至還想辦法搜集關於逆的一切事情。
這些都會記錄在祭月世界正史上的,記錄官難得大方一次,毫不吝惜筆墨的描寫關於逆的一切。
丁七的名字也被寫了上去,沒有用螻蟻等代稱,記錄官覺得丁七很榮幸,至於丁七本人會不會覺得榮幸,這並不重要。
就像那個破滅的世界,被取了一個逆隕界的名字,沒有人關心那個世界死去的人,會不會喜歡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