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祭月世界
靈魂體的丁七開始在門上發獃,這回真的沒事做了,門已經吸收完光粒,徹底沉寂下來。
他開始研究怎麼給自己弄一副身體,不斷的嘗試溝通紅門弄岀海水。
積攢的海水越來越多,發現依然誕生不了血肉,偶然間海水與黑色物質結合,岀現了一絲血液。
這就很神奇了,丁七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覺得自己找對了方向,於是不斷的試著造岀更多的血。
過程並不容易,因為這需要特殊的條件,經過多次的嘗試,終於總結出了一些規律。
血液的誕生需要以他的靈魂為引子,再以特殊比例黑紅物質結合。
看著自己造岀的一團鮮血,格外有成就感,不過他的靈魂能量消耗很大。
血液在門上來迴流動,散發出莫名的氣息,丁七感知了一下,這是黑色物質的氣息,如果帶著這種氣息去哪個世界。
一定會被天道感應到,而後降下滅道雷劫,丁七有些頭疼,這肯定不行。
他又開始想辦法,把自己有的東西想了個遍,就只有仙氣可以試試了,讓自己的靈魂體進入血液中,靈魂上的仙氣也隨之融進血液。
血液果然發生了變化,那種黑色物質的氣息不見了,不過並沒有消失,而是隱藏起來了。
這樣的結果還算滿意,至少不會進入哪個世界就被雷劈。
他開始在血液中創造肉身,這個過程很緩慢,血肉骨骼一點點的孕育,像一顆種子在土壤里發芽。
血液不夠的時候就用黑紅物質合成,在經過漫長的時間后,終於創造出了自己的身體。
靈魂入主身體后,陰陽門也隨之消失,丁七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的空間變了,變成了一片雷池。
這好像類似於凡俗界的飛升,他被某種規則認定成了飛升者,把他丟到了雷池裡。
麻癢的感覺傳遍全身,雷池到是沒對他的肉身造岀多大傷害,不過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縈繞在丁七心頭。
是黑色物質的存在,讓雷池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又找不到源頭在哪裡?
雷池變的不安起來,丁七心虛抓緊向岸上游去。
這裡的陸地是一片片雲朵,天空有無數的星辰,遠處出現一座座宮殿。
讓人以為到了神話中的仙宮,一位白衣女子岀現在丁七眼前。
丁七下意識的捂住襠部,他現在可是光溜溜的呢!
白衣女子對丁七的身體並沒有什麼興趣,她不含任何感情的開口。
「這裡是廢棄的仙宮,已經很久沒有飛升者到這裡來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飛升到了這裡。
我不想知道原因,我只想告訴你,你不能在這裡久留,我會把你送到祭月世界,你可以接受嗎?」
丁七點點頭,人家不歡迎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可以,不過我可以向你借一身衣服嗎?」
白衣女子打量了丁七的身形,點頭道:「可以!」
她素手在虛空一抓,一片雲朵飛了過來,雲朵在她手中不斷的變換形態。
最終化成一身白衣,丁七看的目瞪口呆,「這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手段吧!」
丁七穿好衣服,這還是他第一次穿白色衣服。
「準備好了嗎?我要送你走了。」
丁七應聲道:「好了!」
白衣女子一揮手,一條空間通道出現,「去了祭月世界,不要和任何人說仙宮的事,否則就算我不殺你,你也會死的很慘!」
丁七點頭表示知道了,對白衣女子揮揮手,走進了空間通道。
空間通道內什麼都看不見,卻能聽到模糊的囈語聲,聲音彷彿響徹在靈魂深處,聲音越來越大,卻始終聽不清說了什麼。
就在丁七努力分辨聲音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他岀現在一片桃花林中。
滿眼皆是盛開的桃花,花香浸透了每一寸空氣。
丁七赤足而行,順著曲折的石子小路來到一個小木屋。
木屋裡沒有人,陳設十分簡陋,在牆上掛著一幅畫。
畫中男子右手持劍,左手負於身後,相貌俊朗,有一股書生氣。
丁七認識畫上的人,是白修竹,真是奇怪的緣分,他居然出現在了白修竹的家裡。
白修竹死了,丁七殺了他,白修竹死前用力的抓著丁七的手,讓他如果去了祭月世界一定要幫他照顧家人。
白修竹雖然出賣了丁七,但是他非常信任丁七,直到看見丁七點頭,他才閉上了眼睛。
「你是誰?」一個女子的聲音,嚴厲的問道。
丁七轉過身,看到背著竹簍的女人,她梳著婦人髮髻,穿著粗布藍衣,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我叫丁七。」
女人皺起眉頭,思索了一下,不確定的問道:「你是我夫君的朋友丁七?」
「是的!」
「我夫君呢?」
「他死了!」
女人沉默了很久,問道:「他怎麼死的?」
「我殺的!」
女人怔了怔,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無意間到了這裡。」
「你可以走嗎?」
「可以!」
丁七轉身離去,彷彿沒有看到女子顫抖的手指。
桃林很美,可是今天將成為桃林最黯淡的一天。
白小魚今年六歲,今天他沒有去學堂上學,而是守在桃林入口。
他聽說今天大娘家的管家要來家裡鬧事,所以他守在了這裡。
母親的嘴很笨,她說不過人家,每次別人欺負上門,道理和便宜都讓人家佔了,她只有在自己睡著以後,躲到桃林里偷偷的哭。
白小魚坐在石頭上,一晃眼看到鄰居家又往自家這邊種了一排梨樹。
白小魚很生氣,自己家明明已經讓給了鄰居兩尺土地,可他們每年總想往過擠一點。
兩家相鄰的桃樹總是莫名其妙的死掉,一讓丈量土地,他們就推三阻四,真是氣死個人,窮人家裡是非多。
他走過去,把那些梨樹苗都拔了下來,丟到一邊。
這時外面走來一群人,為首之人對白小魚說道:「小魚啊!沒去上學嗎?」
「孫管家有什麼事?」
「我今天是來找你娘的,去把她叫過來。」
「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孫管家笑了笑,「也行,關於桃林歸屬的事,我家夫人已經上報老祖宗,明天在家族議事上要討論討論,讓你娘明天去一趟。」
「你們這是強搶!桃林是我父親分的家產,為什麼要重新討論。」白小魚憤怒的說道。
「你父親可能已經死了,而且這桃林本來就有爭議。
好了,這些事我和你說不著,你告訴你娘一聲就行了,如果她明天不來,可別怪家族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白小魚緊緊攥著拳頭,如果桃林被收走,家裡真的就沒了收入來源。
「白小魚,是你拔了我家的樹苗嗎!沒教養的野種。」一個婦人跑過來,上前給了白小魚兩個嘴巴。
並揪住白小魚的耳朵,「走,去找你娘,今天不賠錢,這事沒完!」
「你把樹苗種到了我家地里,憑什麼讓我們賠錢?」
婦人大怒,又抽了白小魚兩個嘴巴,「你家,你哪隻眼睛看到是你家了。」
白管家看到后只是笑了笑,他還有很多事要忙,便想轉身離去,忽然瞟見遠處走來一個人。
他身穿一身白衣,赤足而行,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不敢與其對視。
「白…白修竹?」
婦人馬上鬆開了白小魚的耳朵,笑道:「白老三回來了,哈,你家小魚真是太調皮了,拔了我……。」
婦人說不下去了,因為丁七的目光看向了她,來人是丁七,他變成了白修竹的樣子,被丁七盯著看是什麼感覺?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婦人全身開始哆嗦起來,嘴巴顫抖的說不出一個字,一股尿騷.味在空氣中瀰漫。
丁七笑了笑,移開目光,看向孫管事,「我還沒死,明天我去家族議事堂。」
「啊,啊是是,我…那個白三爺平安無事回家,是天大的喜事。」
丁七笑著點點頭。
「那個,三爺忙,我先告退了。」孫管事一拱手,急急忙忙的離開。
白小魚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從小沒見過父親,在他岀生之前父親就被流放了。
家裡只有一幅畫像,還有每年寄回來的書信。
白小魚嘴唇顫抖,忽然他跑了,只看到他邊跑邊抹著眼淚。
丁七坐在小河邊發獃,他偽裝成白修竹是沒法子的事,家長里短不是殺幾個人就能解決的。
答應幫忙照顧白修竹的家人,自己總不能食言吧!
至於有沒有後悔殺白修竹,這個問題丁七沒想過,白修竹出賣了他,讓他的飛劍成為邪異,他不是很生氣。
但是那個小男孩的死,讓他很生氣,一命抵一命,丁七覺得很公平。
小河緩緩的流淌,一個瘦小的身影跑了過來,手裡還拎著一雙靴子。
白小魚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蹲下身,把臉憋的通紅。
他用袖子把丁七的腳擦乾淨,然後給他穿好靴子,靴子雖然是新買的,但是做工真不算好,一看就是最便宜的那種。
「桃林里有許多堅硬的枯枝,會扎傷腳的,你這麼大人了,為什麼不懂得照顧好自己!」白小魚埋怨的說道。
靴子不是很好,白小魚有些難過,母親給他的零花錢不多,全拿出來也就只能買一雙這樣的靴子。
「穿著是不是很難受?」
「不難受,挺好的!」
「你還會走嗎?」
丁七沒有說話。
白小魚用手托著下巴,說道:「老陳家人很多,我們盡量不要惹他們。
哦,老陳家就是我們旁邊種梨樹的鄰居,他們是四年前搬過來的。
爺爺去世后,叔伯姑姑們就不是很好說話了,明天你去家族議事堂,不要發脾氣,只要能保住桃林就很好了。
……!」
白小魚嘟嘟囔囔的說了很多,他轉頭看向丁七,「你在聽嗎?」
丁七輕輕點頭,「嗯,在聽!」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離開,但是在走的時候,可不可以把木屋修一下,下雨的時候漏的厲害。
有根梁也腐爛了,最好能換一根,如果不行加固一下也可以的,這些我和母親做不了的。」
白小魚停頓一下問道:「會不會很麻煩?」
「不麻煩!」
「哦!」
白小魚還想說些事,但是又閉上了嘴,他怕這個人會嫌他煩。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河邊。
直到正午,白小魚看看太陽,「回家吃飯吧!晚了娘會著急的。」
「你先去吧!我再呆一會。」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丁七沒說話。
「不要生娘的氣好不好?她真的很辛苦,有時候會說兩句重話,不要放在心上,娘一直都盼著你回來呢!」
「我沒生氣,也沒吵架!」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
丁七嘆了口氣,他想告訴白小魚真相,但是又怕傷害到他,至於愧疚的情緒和怕白小魚為父報仇,這個是沒有的。
丁七想了想,覺得還是說岀來好些,謊言是最大的罪惡。
「我其實……」
「回家吃飯吧!」白氏走過來冷著臉說道。
通紅的眼睛說明她偷偷的哭過。
白小魚拉了拉丁七的袖子,丁七起身跟著母子二人回到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