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城主大人
仙氣晶石在丁七手中融化,體內仙氣饑渴的將晶石能量吞噬乾淨,像是餓死鬼終於吃到了一個饅頭。
張遼走進房間,「城主大人,外面有情況。」
丁七和張遼來到瞭望塔,城外大霧之中紅岩蜘蛛結成一張張的蛛網,將青石水城圍了起來。
「城主大人,今晚我們可能出不去了啊!」
紅岩蛛絲非常堅韌,城衛軍根本斬不斷,昨天那個蛛女是很強大的,換成其他人很難殺死她,她的蛛絲只要心中有情之人便斬不斷。
試問誰能做的心中絕對無情?
丁七平時也做不到,但是只要戴上面具,他就是這世間最無情的刺客。
外面未化形的紅岩蛛絲沒有蛛女蛛絲那麼強韌,但以城衛軍的戰鬥力很難應付。
「不,必須要出去,不岀去只有死路一條,晚上我來破開蛛網,你讓兄弟們收集蛛絲,這是煉製法袍的上等材料,我們只要有錢,就可以和別人兌換資源,城衛軍需要法器,丹藥,否則這場仗怎麼打?」
張遼看看自己手中的法器長劍,想到很多兄弟都在用普通長刀,他抿了抿嘴。
「城主大人,我知道了。」
丁七回到城主府,向杜風海發去消息,在他那訂購法器長劍,因為青石城被封,東西要通過傳送陣傳送,運輸成本極高,丁七把身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賣了,也才換來三十二柄品質一般的法器長劍。
入夜,城主府門前又集合了五十人,丁七將長劍分發下去,還有十六人沒有劍。
「你們在家等著吧!」
十六人上前躬身行禮。
「城主大人,請讓我們也去吧!我們跟在後面,回來的時候就能多帶回一些蛛絲,多一些蛛絲,下回就多一柄劍。」
丁七看著他們的眼睛,「好!注意保護好自己,要活下來。」
眾人跟著丁七走岀城,已經是晚上了大霧還沒散,潮濕的水汽讓人格外難受。
丁七手持黑紅飛劍,將一張張蛛網斬落,把法力浪費在蛛網上,嚴重違背了一個刺客的行事準則。
一層層小蜘蛛襲來,丁七散開暗夜法則,密密麻麻的爆響聲不絕於耳,行進了兩炷香的時間,丁七臉上的汗水順著面具滑落。
百密一疏,一隻小蜘蛛鑽進了一個人的大腿,那漢子十分果決,在小蜘蛛下口的那一刻,揮劍削掉了腿上的肉,他緊咬牙關,硬是沒哼一聲。
路上已經有三個人因為被小蜘蛛咬傷中毒,死的非常凄慘。
張遼上前給那人包紮傷口,丁七一劍從他頭頂斬過,一團陰寒的霧水澆在張遼頭上。
大霧之中一幅幅扭曲的面孔時隱時現。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哈哈哈……你殺了紅岩蛛女,王后大怒,她要殺了你,殺了你。」
「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霧魅一聲聲繁雜空洞的話語,在眾人耳邊回蕩,丁七站在那裡面無表情,他從納戒里取出一堆酒罈丟給張遼。
張遼瞬間明白丁七的意思,這是讓他收集霧魅的魂水。
黑紅飛劍在丁七手中飛出,大霧中傳來凄慘的叫聲。
森森寒氣讓眾人髮絲上的霧水結成了冰晶,城衛軍也沒閑著,七人一組形成劍陣,青色的劍芒如一朵朵蓮花盛開,遠處青石水城上空的神劍虛影,分岀一道道幻影小劍,和城衛軍手中的劍合二為一。
眾人殺潰霧魅,來到一處洞穴,這裡是紅岩蜘蛛的一座母巢,裡面有一隻生育母后。
丁七揮手讓眾人停下,他獨自進入了洞穴,張遼雖然很想跟上去,但是他不敢,戴著面具的丁七和不戴面具的丁七完全是兩個人,根本不會聽他的任何話語,違背丁七的按排,絕對會被殺死。
洞穴之中沒有任何光亮,有暗夜法則的丁七也不需要光,黑暗就是他的眼睛。
四周是紅色的岩石,岩石釋放著混亂瘋狂的氣息,猶如無數惡魔在耳邊咆哮。
一條暗紅色的河水湧來,靈魂深處的厭惡感讓人直想嘔吐,在丁七的眼中那不是河水,是無數只小蜘蛛。
黑紅飛劍在丁七手中燃燒,黑暗物質像一條條觸手往他手臂里鑽,金色的仙氣凝結岀一副護甲,黑暗物質鑽不進去,又向肩膀上蔓延。
丁七目光微冷,仙氣注入飛劍,金光璀璨,一條半丈長的紅腹黑鱗甲龍出現,這是黑紅飛劍的第二形態,紅腹黑鱗甲龍沖向小蜘蛛,張開口如長鯨吸水將小蜘蛛吞入腹中。
丁七繼續往深處走去,岩石愈加鮮紅,這是隕落神靈散落的血液,經過了無數年,依然詭異可怕。
洞穴深處是一外巨大的空間,一隻幾乎透明的大蜘蛛趴在石台上,皮膚上凸出一條條猙獰的血管。
暗紅色的血管在碩大的肚子上,組成一幅詭異的笑臉。
旁邊有兩隻兩丈高的鱗甲蜘蛛,這是生育母蛛的守衛者,戰鬥甲蛛。
戰鬥甲蛛向丁七衝來,別看它體型龐大,但移動速度非常快,八條蛛腿上的甲殼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
破空聲中夾帶著藍芒向丁七斬去。
鐺的一聲巨響,丁七橫劍在身前,雖然架住了蛛腿,卻被劈飛了出去。
戰鬥甲蛛非常強大,它恐怖的速度,堅硬的外殼,巨大的力量,正好是丁七的剋星,黑紅飛劍只是在它腿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划痕。
自古至今,有鱗甲的生物都是最恐怖的,他們就是為戰鬥而生,戰鬥天賦不輸修道者。
丁七低頭,一條蛛腿劃破他身後的岩壁,碎石紛飛。
看準時機丁七岀手,三指折劍術,咔嚓一聲脆響,斷的不是蜘蛛的腿,而是丁七的手腕。
手心血肉模糊,蛛腿上有細如毫毛的倒刺,並有劇毒。
失手后丁七退到洞頂,蛛腿的堅韌超出了他的預測,戰鬥甲蛛腿甲刺入岩石,向掛在洞頂上的丁七殺去,墨綠色的眼睛,透發出頂尖掠食者的嗜血光芒。
不能一擊必殺,並不代表丁七沒有其他手段,他不是白月的普通刺客,是集所有武學於一身的戰鬥宗師。
沒有戰鬥甲蛛快,沒關係!只要能預判它的攻擊軌跡,就可以打到它,破不開它的鱗甲,沒關係!那就只攻擊一處薄弱點。
沒有熱血的怒吼,沒有忘我的廝殺,只有一雙平靜冷漠的眼神,以血換血,以傷換傷。
沒有黑紅門,丁七不再是不死之身,失去了恐怖的恢復能力,蛛腿切斷了他的左臂,也沒有立刻長岀來。
張遼在洞穴外焦急的等待,正當他忍不住想進去看看時,一個黑色的身影走了岀來。
他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這是他們的城主,鮮血流了一路,一條手臂和一條腿已經沒了。
手臂是被斜肩斬掉的,小半個身子塌了下去,頭蓋骨都削去了一半。
丁七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前走,帶著眾人回了城。
城內的人還沒有睡,他們都站在街上等岀城的人歸來。
火盆里的火焰高高燃起,照亮人們期盼的眼神。
丁七走進城,用劍拄地一步步的向前,街上的人靜靜的看著。
城主說過,如果是必死的情況下,他會離開的,可是他傷成這個樣子,他沒有走,他回來了。
城主大人,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必死情況啊!
這麼慘烈的戰鬥你怎麼能確定自己能活下來呢?
你和我們非親非故啊!只是有著一個城主的虛名。
你為什麼要這樣拚命啊?
一個老人眼淚婆娑的跪了下來。
「城主大人!」
一個又一個,一排又一排,長街之上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城主大人!」
張婻跑到丁七身邊,想伸手去攙扶,可是根本沒有地方讓她扶。
「城…城主大人……」
丁七摘下面具說道:「走吧!回家吃飯!」
「嗯!」
「飯是不是涼了?」
「沒有,我一直在熱著。」
「嗯,很好!」
張遼在後面抹了一把眼淚,在他當上統領的那天起,身邊的兄弟一個個死在他的面前,他從來沒有哭過。
今天他哭了,不是因為丁七在他心中比死去的那些兄弟更重要,而是丁七願意把他們視作同類。
曾經的那些外來者,無論他們偽裝與不偽裝,在他們的眼中,青石水城的人都是螻蟻。
和他們不是同類,沒有過這種經歷的人無法明白那種感覺。
憤怒嗎?憤怒!但又毫無辦法。
自卑嗎?自卑!他們真的只是螻蟻。
很多人在心裡問過,為什麼,沒有人能回答他們。
今日他們有了一個城主,他從不說什麼熱血的話,他只是在戰鬥時站在最前面。
他從不會看死去的人一眼,因為他快戰死的時候,也不曾讓別人捨命救他。
到了城主府,丁七把自己關進屋裡開始縫合傷口,要不是這具肉身由黑色物質組成,他現在已經死了。
從納戒中取出董恆為他特殊調配的萬物土撒在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青筋暴起。
血肉在緩慢的生長,直到子夜,丁七才從房裡走岀,斷掉的肢體並未完全長出,只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不再淌血。
走到桌前坐下,喝了一杯酒,張婻端來飯菜,想要喂丁七。
「不用,坐下來一起吃吧!」
「城主大人,你的手沒了怎麼辦?」
「沒事,過兩天就長出來了。」
「城主大人,你為什麼對青石水城的人這麼好?」
「好嗎?我不覺得,我只是在做一個城主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