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吞噬
虎神剛露笑意，就看到李曜睜開了雙眼，有奪目光芒閃現，心靈大海涌動。
嘩啦！
波浪起伏，大海有風，李曜目光與虎神對視
虎神目光一凜，身後虛影踏出，試圖阻止
他哪裡來的力氣？
血脈之力發作之後的神魔遺脈不是應該異常虛弱嗎？
虎神額頭王字印記凸顯，照向心靈大海各處，終於看到了幾條若有似無的聯繫。
他愣了愣，突然呢喃道：
「居然不只是普通的神魔遺脈！。」
虎神一言不發，只是陰陽道袍一卷，剎那間，李曜只覺他的身上湧出一股氣勢，如山如岳，高壯絕倫，似乎身後的天地直接壓了過來。
這異感前所未有，一時間，李曜只覺汗出如漿，鬥志煙消雲散，但覺虎神的氣機越來越強，撐天立地，高拔萬仞，不由得呼吸艱難，幾乎屈膝跪下。
浪濤起伏，對面的氣勢越來越盛。
虎神帶笑，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凌厲，李曜十分明白，民無二主，天無二日，在這心靈大海之內，這一戰只有一個人能活，自己的這具身軀只能屬於自己。
濤聲在耳，化身鯤鵬李曜，每一塊肌肉都蓄滿了力，時間一久，竟有一些酸痛。心神縱然力求平靜，可面對虎神山倒雲移般的威勢，就如海中月影，在風浪中蕩漾紊亂起來。
李曜又喝一聲「咄」，身子再晃，氣勢更揚。
可以輸人，不可輸氣！
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怎麼可以止步在這裡！
不經風雨不見彩虹，不受苦難怎能攀巔峰！
虎神微覺訝異，他不願識海內的戰鬥對這具身軀造成損傷，是以現出「神明法相」，之前也是靠這一手引發他的血脈之力爆發，叫他不戰而屈。
這法相一出，對手無不鬥志淪喪，便不就地伏輸，也絕無反擊的道理，正不解，
只見李曜握拳瞪眼，身後鯤鵬虛影，氣勢盈張，上決浮雲，下決地圮，
鯤鵬據說是天地誕生之初，就從混沌中誕生出來的上古生靈。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就是神靈。
是以竟與虎神的「神明法相」旗鼓相當。
虎神施展「神明法相」，幾有頂天立地之勢，但他的氣勢高出一分，李曜也高出一分，有如神鷹俊鶻，在雲天之際比翼齊飛。
但李曜面對虎神，如登天梯，不勝其苦，只覺無論怎麼努力，對方的氣勢總是高出一線，但想到稍一退讓，自己必死無疑，忽又激起雄心，與之一爭高下。
二人對峙，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虎神的氣勢一直在攀升，似乎永無休止，他早已放棄出手，只是不斷積蓄氣勢，壓迫李曜的神意，使之疲憊虛弱，從而無法施展更多神通。
忽然間，虎神的氣勢內收，大大向前跨出一步
呼的一下，李曜眼前發黑，一團黑影遮住朗朗月光，虎神的精神、意志均已登峰造極，此時出手，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李曜卻似陷入谷底沼澤，眼望高山墜石，但已無力自拔。
李曜所化鯤鵬俯衝，從那九天之外落下，一頭扎進**中，再次化成一條大魚，名為鯤，攪起無邊的浪濤，席捲蒼穹。
相傳，單隻鯤的形態而已，就可以翻海覆天，洗鍊星河，造化萬物，無敵天下！
鯤，偏屬陰性。它還有鵬的形態，陽剛霸烈，可翱翔太虛，展翅裂混沌，乾坤都容不下。
而鯤與鵬合一，那就了不得了，威勢不可估量，
陰陽逆轉，化死為生！
大魚躍起，重新化作一頭鵬，扶搖直上九萬里，恐怖滔天，像是可以煉化萬物，開天闢地！
大鵬展翅，似鯤魚吞天，李曜舒展身體，右拳神焰滔天，像是挾諸天之力，轟然向前擊去。
背後還有無量的**，彷彿有一頭大魚要舉霞飛升。
轟隆隆！
李曜目光異常堅定和痛恨，
不僅僅是自身，這虎神幾百年來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多少人！
身軀內彷彿有烈焰在纏繞，恐怖的火山行將噴薄。
此時，李曜的精氣神意就像熊熊燃燒的大日，催發到了極致，淡金光芒帶著捨生忘死，先輩衛道驅魔艱難前行的意志和薪火相傳的大捨得大慈悲，洶湧往前，將虛幻的虛幻的心靈大海盡數沾染上了琉璃金色，一切盡覽無遺。
虎神變了臉色，右手探出，收回了背後法相，握在掌心。
那一道道眼線紅黑色王字字元的身影變了
虎神再次現出魔軀，黑色肌肉虯結，如同一個個鐵塊，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行星爆炸般的爆炸性。揮向前方光芒，吞天噬日的大妖按出手掌，從上往下，無數魔影呈現，諸多尖嘯相隨，九幽拖著九重天同墜，籠罩向李曜。
虎神汲取了當前血肉儲存的全部力量，打出了超過當前元神極限的一擊！
毀滅星球、隱匿大日如探囊取物！
李曜的心靈世界黑暗了，大地在震動，潮汐變得混亂，溫暖飛快流逝。
這一擊並非是李曜能夠抵擋。
雙方的差距，在神通，亦在智計，有心算無心，也在於歲月，就如大樹年輪，比起年過幾百的對手，二十歲的李曜太過稚嫩。
勝負將分，突然間，一聲驟喝響如驚雷
虎神忽然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覺，李曜的護體精神已經蕩然無存，只需輕輕反轉，便能將他神識灰飛煙滅。
可是不知為何，虎神卻有一絲不安，突然收回神通，轉身掉頭，只一眼，就看到了一張吞天巨口，
居然這個時候覺醒了本命神通？
後方，腥風撲面，一頭強大的生靈出現，目光幽幽。
這是一頭饕餮，羊身人面，利齒雪白，周身鱗片燦爛，看起來極其兇猛。
毫無疑問，它是遠古天階凶獸中的佼佼者，號稱可以吞納萬物，吃掉一切。
饕餮，這是世間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吞納天地，修行到極致，更是能吞噬各種法則，
這吞噬之力性質奇特，能夠吸收轉化為天下間任何體力、內力、心力，乃至於變化氣機，脫胎換骨。
虎神的心念一閃而沒，「嗚」的一聲，揮掌破空，本命神通脫手而出。
突然間，李曜的心頭閃過一絲異樣，這異感由心苗處生髮，暖洋洋湧向四肢。他的身子生出變化，極空極大，彷彿無所不包，無所不容，虎神神通入體，立時化自身所有，瀰漫天地，反叫李曜神識通明。地之厚，海之深，天之廣，李曜無不深切感知，剎那間，他好像置身天地的中心，周天眾星，車輪一般圍著他徐徐轉動。
突然間，幻覺煙消，所有聚攏，盡都灌入拳頭。
虎神分明看到饕餮中招，誰料不但不死，來勢反而更急，在他面前，竟是形同虛設。虎神敗盡天下高手，從未遇上如此情形，任他想破了頭也無法想到：天下間任何屬性力量，一入饕餮體內，都會化為吞噬之力，強橫如他也不例外。
生平神通突然失效，虎神生出一絲驚亂，心亂則氣分，
李曜神識深邃，瞬息感知，無窮拳意，破氣而入，「哧」的一聲，穿透了虎神神識體的胸背。
虎神橫行幾百年，終於敗給了李曜的本命神通。
虎神踉踉蹌蹌，向後倒退，
這時候，虎神腳步一頓，低下頭來，兩人四目相對，李曜分明看到，虎神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既似自嘲，又如解脫，那笑意一閃而逝，卻深深地刻在了李曜心頭。
突然，虎神軀體以極快，向著大海奔出數步，跟著將身一躍，跳入海里，一襲道袍在波濤中起伏數下，隨著波浪翻湧，終歸消失無跡。
消失在李曜的心靈大海中。
「有鯤鵬神意鎮壓靈台，壓制陰邪，有鳳凰涅槃經影響心靈大海和元神意志，居然還是抵不過你受到重創的意識？」李曜看著虎神消失的地方，心中感慨萬千。
若虎神全盛時期真正附體，自己肯定擋不住，可如今他未擺脫鎮壓，也未徹底蘇醒，好不容易透出的不完整的神識能有多強？
李曜有些慶幸。
心靈大海消失，李曜睜開雙眼，發現白崇月已經軟倒在旁邊。
他先是檢視自身，玄功運轉，淡紅重現，接著發現體內有著一道道污穢之氣，正試圖同化真氣。
雖然有功法能夠抵禦和緩慢消解，但李曜不敢浪費時間，怕還有其他變化，幾息之間便將魔氣從鼻孔嘴巴等地方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