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們都長大了
「不染，你不舒服嗎？」
一出夢澤央宮的大門，桃夭就關切的問道。
只見芙蓉不染面無血色、恍恍惚惚像丟了魂似的。
在他和白梅、公孫無期商量如何管理凡人的時候，不染也沒怎麼參與，他早就發現了。
聞言，白梅打著問號的眼睛也望向了芙蓉不染。
「沒有，我就是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
芙蓉不染搖了搖頭腦子還在思索，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在整個交談的過程中，她一直在觀察公孫無期。
她發現公孫無期幾次額頭滲出汗珠慌張的擦拭，眼神也時常閃爍。
其實天氣並不熱，他是因為緊張嗎？難道在某些方面他還是有所隱瞞？
「不染，你放心，我們控制好凡人不讓他們再破壞夢澤了，就去找治癒夢澤之主的法子。以前是公孫師兄一個人，那畢竟勢單力薄。現在是我們三人，人多力量大，一定可以找到的。」
白梅趕緊上前握著不染的手安慰道。
她以為不染是因為擔心在她隕滅之前找不到法子，她還要再次陷入生死輪迴而憂心。
「對，你不用擔心。這次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再讓你走那條路了。」
桃夭也走上前來，用足以融合一切的眼神看著她。
看來這倆人都誤會了，算了，可能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
「嗯，謝謝你們。」
她只能這麼回應了，沒有證據的猜測還是放在心裡吧。
「應該是謝謝你才對，你都沒有因為當年的事情怪我。你知道嗎？跟你們並肩作戰的感覺真好，這樣活著才是真的活著。」
白梅一改剛才在夢澤央宮的大義凜然，突然變得多情善感起來。
說話間，眼圈還有點紅了，這是受了多大的觸動才能說出這麼煽情的話。
不染一把將她拉入懷裡，這也是個可憐的人兒。她和桃夭幾萬年都不理她，這些年，她一個朋友都沒有。
「早說過了，不怪你。四方聖物本就是護衛夢澤而存在，在那種境況下你又能改變什麼呢？以後不要再提這個事情了。」
她輕撫著那頭烏黑的長發在她耳邊說。
髮絲間散發出幽幽的梅花香，不染胸口頓時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
「太感人了，我都要感動哭了。」
桃夭在一旁一邊拍手后又假裝抹眼淚，玩笑道。
「滾！」
倆人齊刷刷瞪著他喊道。
他趕緊舉雙手投降，這兩個女人還挺凶來。呵呵！
看他瞬間變的慫慫的樣子，不染和白梅又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好久沒有這麼瘋過了。
「嘖嘖嘖！白梅，你變了。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這幾萬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桃夭驚訝的看著白梅調侃道，這還是當年那個高冷孤傲的白梅嗎？
想當年，白梅總是淡淡的待在一旁，很少笑，也很少參與他們的遊戲，更不用說開玩笑了。
別人都說她喜歡他，她是經常去桃花島找他，有時也隨他一起去芙蓉澗，可是從未對他表白過，她知道他喜歡的是芙蓉不染。
「你也變了，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貧？」
白梅看著這個昔日自己鍾愛的男子，她對他說話終於可以鎮定自若的直視他的眼睛。
他看著她，她不再羞怯、不再難以抑制的心跳加速。
那時，在她的眼中他是那麼的風度翩翩，那麼的高不可攀。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像他一樣能顫動她的芳心。
他跟她單獨說一句話，她都要臉紅半天，反反覆復回味半天。
她總是默默的看著他跟別人說話。她看著他對別人笑，對別人生氣，對別人翻白眼。
那時，她只靜靜的遠遠的看著他就覺得很幸福。
她此生最大的奢望，就是只要能看見他就好。
可是，後來連見一次都很難。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無數個雪夜她站在窗前思念他的情景。那想念是那麼的刻骨銘心，那很難再見一面的人是她活著的唯一亮光。
幾萬年過去，有人獨自承受黑暗，有人獨自承受孤獨，有人獨自等待。
他們沒有老，但是都長大了！
「是啊，我們都變了，不染也變了。」
桃夭的目光又聚焦到芙蓉不染的身上，只有在她身上，他的目光才會變的那麼柔和。
「我還是我吧？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改變啊。」
不染見話題又轉到自己身上，禁不住聳了聳肩，強打起精神。
其實她早都忘記自己之前是什麼樣子的了。
他們總說她之前是多麼的活潑，多麼的可愛，多麼的耀眼，可是她自己完全不記得了。
經歷三次生生死死，印象最深的就是那無邊的黑暗，以及無窮無盡的追索。她只覺得很累、很累，她想停下卻又不能停下。
冰冷總是那麼長，溫暖總是那麼短。
很多時候，她真想自己被連根拔起魂飛魄散算了。
桃夭和白梅心疼地看了她許久，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雖然依然是那麼清新脫俗，可是儼然一次比一次憔悴了。
這飄忽不定宿夜重整的萬年重生，肯定要經歷很多難以言說的苦難。
她自己從未提及過，他們也不敢問。
「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們願意不願意？」
還是白梅打破了這短時的沉默，她想改變大家暫時變得悲戚的心情。
「說。」
桃夭趕緊附和。
「不染，你從未去過我傲雪梅山，要不先去我那裡逛逛？」
說完她很期待的看著芙蓉不染，生怕她拒絕。
傲雪梅山天冷風厲，大家都怕承受不住那個氣候，所以從未涉足過。
「嗯，這是個好主意，不過你忘了，其實我也沒有去過。」
沒等芙蓉不染說話，桃夭連忙自請同去。
芙蓉不染瞅了桃夭一眼，怎麼哪兒都有你？
「我可以拒絕嗎？」
她裝作很為難的樣子看著二人。
「不可以。」
二人異口同聲喊道。
三人嘻嘻哈哈回到了客棧，那情景彷彿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小溪邊，臨溪閣，閣內女子看著琉璃球中三人開心的樣子，嘴角也微微上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