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陳六的報復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當機立斷!是「機」不是「即」,陳六報仇是伺機而動,並沒有即刻對付葉輕舟!
在接下來的幾天,茶樓天天爆滿,萬盛班葉輕舟葉老闆的名頭也算是打響了。
今日同往常一樣,葉輕舟在台上唱戲,萬重山在雅間聽戲,二人之間好像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就在戲班子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群人,見人就打。戲班子的人雖然大都有些功夫在身上,可是畢竟只是在戲台上的身段,更多的是表演性的,面對這麼多打手,很快便就落了下風。再加上這萬盛班本就是臨時搭建的草台班子,大家沒必要在這兒跟著遭罪受傷,見對方主要針對葉輕舟,萬盛班的眾人便紛紛藉機逃走了,只剩下葉輕舟,榮來,二月三人。
本來葉輕舟因著在京城時經常惹事打架,身上的功夫還是可以的,但是自從逃亡的路上大病一場後身體便變得孱弱了許多,身上的功夫更是荒廢了。在對方輪番攻擊中很快葉輕舟便落了下乘。
榮來打倒身邊的人,看一個人舉著凳子向葉輕舟的後背上砸去,忙跑了過來一把抱住葉輕舟,將其牢牢的護在身下。
葉輕舟正被面前的兩人牽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在背後偷襲他,等意識到的時候身上已經傳來榮來痛苦的悶哼。葉輕舟回身扶住想要跌倒的榮來,抬腳將後面襲擊的人踹開后,忙回頭查看榮來的傷勢。
榮來猛的推開葉輕舟,一根棍子正好從二人之間揮了下去,榮來給了揮棍子的人一拳說道:「我沒事,別管我。」
葉輕舟轉身與身後的人纏鬥,見有個混混抱著二月的腰從後面鉗制住二月,擔心二月吃虧,便要衝過去,沒防備被旁邊一人一腳踹在了肚子上,他顧不得腹中的疼痛,喊道:「放開她。」
趁著葉輕舟分神的機會,有兩人分別拽住葉輕舟的胳膊,將他的胳膊扭到身後,迫使葉輕舟單膝跪地,動彈不得。
一開始榮來便一邊應付對方,一邊保護二月,後來又因為葉輕舟擋下那一下,很快便被幾人合力死死的壓在地上,見葉輕舟被制住,榮來想要分身來救葉輕舟,卻是無能為力。
陳六一把抓住葉輕舟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另一手在葉輕舟的臉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說道:「葉老闆,這幾天好風光啊,可還記得老子?」
葉輕舟見對方尖嘴猴腮的樣子,一臉的奸詐相,才想起來,這人便是開戲第一天來鬧事,被自己踹下台的混混。葉輕舟說道:「你想怎樣?」
陳六咧開嘴,露出一口的黃牙,笑著說道:「今天老子就讓你認識認識青幫你六爺,老子陳六,只要你給我磕仨響頭,再從這兒爬到戲院門口,老子就饒了你。」
葉輕舟本想低頭服軟,可是這陳六擺明了是要葉輕舟在上海灘混不下去,葉輕舟知道如果讓人見到自己爬了出去,萬盛班便也只能從上海灘灰溜溜的爬出去,自己三人好不容易在這裡落下腳又得離開,葉輕舟自是不肯的。
榮來見對方為難葉輕舟,顧不得臉上被踩著的疼痛,說道:「我爬,我爬,別為難我師弟。」
按著榮來的幾人沒能放開榮來,反而踩在他臉上的腳用力了幾分,榮來嗚嗚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葉輕舟朝著陳六啐了一口,說道:「做夢。」
陳六抬手抹了一把臉上被啐的唾沫,順手狠狠的照著葉輕舟的臉上打了一巴掌,罵道:「好你個臭小子,給臉不要臉,我倒想看看廢了你嗓子,讓你說不了話,唱不了戲,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見陳六從兜里掏出個白色小瓷瓶,葉輕舟雖不知道小瓷瓶里裝的是什麼,但猜測定是毒啞人的葯,葉輕舟使勁掙扎,想要反抗,卻是不能夠成功,臉上也是重重的挨了一拳頭,只能是緊緊閉著嘴巴。
榮來和二月想要衝過來,卻是因為被制住,無可奈何。
萬重山伸手摸了摸,發現懷裡沒有東西,這才想起來看戲的時候,將懷錶放在桌子上忘記拿了。對孫楊說道:「回戲院。」
到了戲院門口,孫楊剛要下車,卻是退了回來,說道:「先生,不對勁,我先去看看。」
萬重山撩開車窗帘,看了看戲院門口,往日這個時候會有戲班子的人三五成群的往外走,今日竟然異常的安靜,說道:「去吧。」
孫楊點了點頭便下了車。
進了戲院,戲院里的茶掌柜和小二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後台傳來打罵聲。孫楊摸了摸袖子,抬腳往後台走去。
到了後台正好看到陳六一手拽著葉輕舟的頭髮,另一隻手將一個小瓷瓶里的東西往葉輕舟嘴裡倒。
孫楊來不及細想,從袖子里甩出柳葉刀,朝著陳六飛了過去。
陳六隻覺眼前一閃,有個東西飛了過來,瞬間手臂上一疼,手中的瓷瓶掉在了地上,另一手也鬆開了葉輕舟,這才發現手臂上扎著一把長約三寸的飛刀,超薄的尾翼還散著幽幽的寒光。
葉輕舟看到那飛刀的時候愣了一下,但隨之順勢掙脫對方的束縛,踹開抱著二月的小混混,又忙過來解救榮來。
陳六抱著受傷的胳膊,嘴裡不乾不淨的罵咧著,還想要跟孫楊動手,孫楊抽出別在腰上的槍頂著陳六的腦袋,惡狠狠的說道:「滾。」
面前黑黢黢的槍口迫使陳六不由的兩個瞳孔向一起凝聚,竟是成了對眼兒。陳六被孫楊的氣勢鎮住,像他這種小混混也就嚇唬嚇唬老百姓,真要遇到孫楊這樣的,也是怕的要命。
見來人不好惹,陳六有些磕巴的說道:「爺饒……饒命,小的們跟……葉……葉老闆逗著玩兒呢。」
孫楊不想跟他們廢話,冷冷的說道:「還不快滾,別髒了這塊地方。」
陳六也顧不得身後帶來的人,忙僵著脖子,小心翼翼的盯著孫楊手中的槍,輕手輕腳的從孫楊身邊挪過去。他也不想靠近面前這個殺神,可是孫楊站在門口,如果想要出去,只能從他身邊過。拂一走到孫楊背後,忙撩了帘子跑了出去。剩下的幾人,見狀也都蔫沒聲兒的從孫楊身邊逃走。
葉輕舟將懷裡摟著的榮來靠在二月身上,對孫楊作揖道:「多謝先生出手相救,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改日一定到府上登門拜謝。」
孫楊收回槍,本想報出萬重山的名號,但想到萬重山看葉輕舟的眼神,便說道:「不必了,葉老闆保重。」
葉輕舟還想寒暄一下,可是看到後台的場景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便說道:「還望先生告知姓名,輕舟也好銘記於心。」
孫楊想了想,說道:「我姓孫,我家先生讓我來的,至於我家先生,以後自然有讓葉老闆知道的時候,告辭。」
葉輕舟曉得這上海灘卧虎藏龍,既然對方不想讓自己知道姓名,想來是多有不便的地方,自己若是一再追問,反而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便說道:「今日多謝,我師兄受傷還需要照顧,恕輕舟不能遠送。」
目送孫楊離開後台,葉輕舟忙去查看榮來的傷勢。
榮來扯了扯腫脹的臉,本想給葉輕舟一個安心的笑容,但是臉上被扯的疼痛讓榮來的笑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安心,反而有些詭異。葉輕舟扶住榮來坐下說道:「師兄,我去請郎中。」
榮來忙拽住要離開的葉輕舟,說道:「小舟子,我沒事,不疼,不用請郎中了。」
葉輕舟知道榮來是在安慰自己,他的臉早就腫脹的不成樣子了,說道:「不管怎樣,總要找郎中看一眼才放心啊。」
榮來遲疑了一下,說道:「咱們哪還有錢啊,上次跟掌柜的預支的錢花的也差不多了。」
葉輕舟從來不管錢賬,他的一切都是師兄榮來和二月在打理,便抬眼看了看二月。
二月抽泣著說道:「班主,咱們沒錢了。」
葉輕舟心中痛恨自己無能,卻又無可奈何。
榮來忙扶著二月的手站了起來,說道:「我沒事,就是些外傷,歇兩天就好了,就這點兒傷還沒有在當初咱倆打架的時候疼呢。」
葉輕舟自然是知道這是榮來故意說出來安慰自己的話,可是英雄漢無錢也是難,更何況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沒錢更是難上加難,只好與二月攙扶著榮來回到住處。
待榮來躺下,葉輕舟看著家徒四壁,即便是這四壁,也還不是自己的,便出了門想辦法找葯去了。
萬重山見一群混混從戲院里罵罵咧咧的出來,心中已是明了了幾分。
孫楊鑽進車裡將後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萬重山。
當聽到對方竟然想要毀了葉輕舟的嗓子的時候,萬重山的手不由得握的緊了些。
孫楊識趣得閉了嘴巴,沒有再說什麼。
萬重山鬆開手,淡淡的說道:「去查一下,葉輕舟初露鋒芒,便要毀了他嗓子,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孫楊點頭說道:「是。」
沒過幾日,便有一個頗有些名氣的戲子被人打斷了腿丟在路邊。當然了,這是后話,等消息傳到葉輕舟耳朵里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後的事情了,葉輕舟根本就不會知道他初出茅廬便遭了同行的記恨,更不會知道有人出手幫他教訓了這人。他只覺得這上海灘還真是夠亂的,一個唱戲的得罪誰了,竟是被人打成了殘廢,倒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雖然形容好像不是很貼切,畢竟那位仁兄沒有死,再者說了,誰是兔,誰是狐,這上海灘誰又說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