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不過度奢求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被瘳老這麼一瞎摻和方竹都忘記自己早上對方瑾螢說過什麼話了。
但轉念一想，方瑾螢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小丫頭能懂什麼？方竹直接選擇性失憶，屏蔽了昨晚的記憶，又開始自我麻痹，良久他眼神中多了一絲堅定。
木頭有木頭自己的生活方式，把晚上的事都拋之腦後，就坐在書桌上開始寫寫畫畫。
書桌正好面對湖水，湖中只有飛鳥棲息不見炊煙，方竹用詩描繪美景，用畫抒發情感。
竹屋內延伸出一個碼頭，使竹屋與湖泊之間取得了聯繫。
偶爾寫詩作畫，有時翻閱書籍，時常品茶賞景，但方竹是空虛的，這令人嚮往顯得愜意的生活，他早已覺得厭煩。
看似在吟詩作畫，閱覽書籍，品茶賞景實則是他賴以消磨時間的手段。
怡人的風景早已司空見慣，少了那點怦然心動的感覺，逐漸成為竹屋內的一副掛畫。
不知何時起，在竹屋內逐漸變得坐立難安，走在山中閑逛，也比在屋內來的愜意。
「竹哥哥！茶。」
方瑾螢扯回方竹的「魂」，端著茶走進書屋。
竹屋不大，算上院子方瑾螢一個時辰也就打掃完了，但與方竹相比她對竹屋有更多的好奇，竹屋內外也早已打量許久，她的好奇心逐漸投放到方竹身上。
方瑾螢放下茶具並沒有離開，她蹲坐在一旁觀察「木頭」的生活方式。
黑院也教過寫字作畫，可方瑾螢僅僅學了皮毛，她認為識得字就好，沒有時間或機會來培養興趣愛好。
但牆上的掛畫吸引了她，她認得畫中的景色，一人一屋一林一湖，畫的正是竹屋！每一幅畫都是不同角度的竹屋！她也看出了畫功的增長，湖水逐漸變得深邃清澈，山林逐漸變得神秘肅穆，但卻不過多描繪人與屋，總是寥寥幾筆帶過。
畫上題有詩，描繪著春夏秋冬，黑夜白晝，方瑾螢雖不懂詩情畫意，但看懂了方竹時常也有喜怒哀樂。
方瑾螢趴在桌角上歪著頭打量著方竹的側臉，盯著方竹有些不自在。
「可對書畫有興趣？」方竹伸出筆遞給方瑾螢，「要不要試試？」
「嘿嘿！」方瑾螢一把拿過筆一臉得逞的表情，還沒等方竹騰開位置就坐在方竹的腿上。
再怎麼不感興趣，方瑾螢也是練過的，她要一下子驚艷到方竹。
方瑾螢趴在桌上上下一揮，一氣呵成，她先是舉在空中好好打量了一下，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拿給方竹。
紙上扭捏的寫到「方瑾螢喜歡方竹哥哥」方竹望著懷中方瑾螢童真無邪的眼神。
〈是啊，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又能懂什麼是愛呢？多半是我狹隘了！但即使懂，她又能有什麼歪心思呢？〉
方竹摸了摸方瑾螢的頭道∶「方竹也喜歡瑾螢。」
「嘿嘿。」方瑾螢捂著臉傻笑著。
「既然喜歡，那瑾螢就要好好練練字了，爭取讓方竹愛上瑾螢。」方竹沒有過多評價好壞，他懂得想讓人愛上學習某事，更多的不是威逼利誘，而是興趣愛好。
方瑾螢躺在方竹懷裡低頭應了一聲，此時此景方竹找回了那番愜意，生活似乎可以一直這般平靜下去。
方竹時常指點方瑾螢如何落筆如何收筆，偶爾握著方瑾螢的手寫幾筆，寫的好的地方方竹會摸著頭誇上幾句，欠佳的地方會陪她多練幾次。
良久，太陽走到了半山腰，留下一絲餘韻，直到方瑾螢肚子叫了一聲她才依依不捨的出去做飯。
飯間，方竹也沒有多想，一下午的相處，他才明白只有自己在嚇自己。
飯後，方竹又跑進書房，瞎搗鼓著什麼。
林間回蕩著蟲鳴，悠長而婉轉，但卻又顯得寧靜，當人長時間接觸一種聲音潛意識下會屏蔽掉，就好比是，上一次你平靜下來聆聽蟲鳴是何時？
「竹哥哥！」方瑾螢跑進書房一把抱住方竹，把臉埋在方竹懷裡，「嘿嘿。」
但看見書桌上空空如也。
「竹哥哥，你剛剛在幹什麼啊？」
方竹摸了摸鼻子，「咳……額……在想我家瑾螢啊……」
「嘿嘿！」方瑾螢俏皮的笑著，一下午的相處她愈加喜歡膩歪著方竹。
「我們出去走走吧。」方竹摸了摸方瑾螢的頭。
「好～」
方瑾螢始終抱著方竹的手，生怕他跑走似的。
倆人走在湖邊，皓月當空，湖水印出山與月，螢火蟲引領著他們前進的路線，蟲鳴也與之為伴，沙石印出兩人的腳印，水浪吞噬兩人的蹤跡。
「竹哥哥，萬一那位姐姐醒了怎麼辦？」方瑾螢突然抬頭眨巴著眼睛看著方竹。
「！」
給盤忘了！
「那今日先回去吧，改日無事，若瑾螢願意，每夜都可陪你出來。」
「好～嘻嘻，竹哥哥最好了！」說罷便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回到竹屋見東方蘇還未曾醒來，便準備洗漱睡覺。
方竹回到卧室，方瑾螢已經側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正當方竹躺上了床，方瑾螢就翻過身子抱著方竹的胳膊，但眼睛依舊閉著。
方竹摸了摸方瑾螢的頭后便睡去了，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深夜，方瑾螢翻來覆去怎樣也睡不著，一會盯著方竹的側臉一會玩弄他的手指，自眼前這個人的出現，本陰暗的世界觀出現了點滴色彩，他的眼中充滿柔情，就如同他看見瘳老充滿敬意一樣，沒有雜質沒有污濁，是油然而生的並不是懷有目的的。
「既然喜歡，那瑾螢就要多練練字了，爭取讓方竹愛上瑾螢。」
方竹的話在方瑾螢耳畔回蕩著，紅暈的臉上掛著一絲堅定。
〈即使身份地位不對等，瑾螢也會盡最大努力，至少在竹哥哥的腦海里留下角落的一席之地。〉
〈萬一，竹哥哥也喜歡瑾螢，會不會和瑾螢在一起呢？畢竟竹哥哥也不會在意瑾螢原本是個奴隸。〉
〈那又倘若，竹哥哥喜歡上其他人呢？會不會不要瑾螢了？〉
〈不論結果如何，瑾螢不過度奢求，只願竹哥哥能一直溫柔以待，即使以奴隸的身份。〉
方瑾螢想了很多，想著想著便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