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去

小蝶和小鳶是最好的朋友，小鳶的母親在她三歲的時候就被妖魔殺害，小鳶父親從那以後便加入的王朝軍，就剩下小鳶和7o多歲的爺爺生活在一起，兩年前小鳶的爺爺也因為生病死去了，那一次小鳶哭的很傷心，後來小鳶又重新振作起來，她說是因為她爸爸信上告訴她，讓她不要難過，不用多久他就會回來看她的。

小鳶就每天開心的等待著父親的歸來，但是一次次的戰事讓父親的歸期無限期的延遲，小鳶很懂事的等待，她知道爸爸是在保衛大荒保衛人民。

小鳶就這樣一個人生活在鹽泉村兩年，每天靠著上山采草藥維生，但是小鳶依舊過的很開心，每天晚上她都會一遍一遍的看著父親給她寫的信，每次都是看到睡著，這樣她的夢中就會看見爸爸，她躲在爸爸溫暖的懷抱裡面聽著爸爸給她講斬妖除魔的故事，那些信她總是一張一張的鋪平用線縫在布上，朋友都會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她總是微笑著對朋友說：這樣就不怕爸爸的信不小心撕壞啦。

她每周都會抽一天時間向小桃的媽媽學做鞋子、做衣服；小桃媽媽笑著問她，小鳶你為什麼要學做鞋做衣服呢？

小鳶昂起頭驕傲的回答：「我希望爸爸回來之後能穿我做的新鞋子和新衣服。」

小鳶採好的草藥都會賣給村頭李掌柜，李掌柜是冰心堂外堂的主事人員，負責替冰心堂收集草藥，每天他都會等到下午4點小鳶送來草藥，因為他還答應了小鳶，收好草藥之後要教她一個小時寫字，李掌柜已經5o多歲了，第一次小鳶求他教寫字的時候，李掌柜笑著問你想學寫什麼字呢？

小鳶沒有一絲猶豫的說道：「爸爸，小鳶一個人過的很好，爸爸是大英雄。」李掌柜雙眼瞬間布滿了淚光，這個孩子是多麼懂事，從那以後李掌柜總是在這個時間站在門外，等著那個小jīng靈的身影出現。

小鳶學寫字不久，遠在江南營帳的父親就收到一封家裡寄來的信，他好奇想這是誰給我寫的信？

撕開信封，拿出信紙，只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一行字：爸爸，小鳶一個人過的很好，爸爸是大英雄。

李生的淚水再也無法忍住，順著臉龐流下，戰友們紛紛過來詢問，李生驕傲的拿出信紙給戰友們看，營帳的戰士全部低下頭抽咽著，這是這些戰士們第一次聽見遠方的家人稱讚，一個才1o幾歲的小姑娘的稱讚，英雄那是多麼榮耀的字眼。

小鳶的堅強是村子里大家有目共睹的，有一次她為了感謝李掌柜教她寫字，想采一株百靈草送給他。

百靈草長只生長在懸崖邊上，小鳶艱難的找了很久才找到，但是採到百靈草之後一時太過高興一腳踩空，摔下山崖剛好掛在了崖邊的一棵樹上，雖然逃過一劫但是腿卻摔斷了，當村裡的護衛隊找到她的時候，這小姑娘緊緊捏著手中的百靈草。

送回村子之後，小蝶的媽媽替她接骨，周圍的大人們都捏了一把汗，但是小鳶卻倔強的咬著牙硬是一聲沒哼，小蝶媽媽實在不忍心看著這孩子這樣，於是便開口勸她，孩子，疼就哭出來，哭出來就會好受一點了。

小鳶咬著牙搖了搖頭，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爸爸說…大英雄…不哭。

李掌柜在得知一切之後老淚縱橫，每天都會煮上一些肉食給小鳶送去，小鳶默默的記在心裡等身體好了之後拿著存了很久的十幾個銀幣去給李掌柜，李掌柜摸著小鳶的頭，孩子，爺爺知道你懂事，但是這些錢爺爺不能要，你留著等你爸爸回來了，給你爸爸買好吃的。

小鳶堅持了很久李掌柜就是不收，從那以後小鳶每天採的草藥分成兩份，一份是賣給李掌柜的，另一份是送給他的。李掌柜看這孩子這麼堅持也實在沒辦法，看著姑娘的眼神中卻增加了更多的疼愛。

當小蝶氣喘吁吁的跑到小鳶家門口的時候，現小鳶家門口早已站滿了村民，村民眼中帶著一些同情與憐惜，但是更多的確實關愛與關心。

屋內的李掌柜早泣不成聲，「好孩子，別害怕李爺爺在這裡，大家都在這裡，我們會照顧你的。」

小蝶擠出擁擠的人群走進屋門處，看見李掌柜抱著獃滯的小鳶哭泣，小鳶眼神木滯的看著門外，透過人群散去很遠很遠，好像要看到江南一般。

李掌柜看見小鳶眼神無光，臉上一片蒼白心中更是傷痛，用力抱著小鳶，淚水不住的滴下，嘴中泣聲不斷：好孩子，好孩子，你別嚇李爺爺。

門外很多婦女都哭出聲來，男人們也一臉傷悲，他們心中都在心疼這個孩子，這個才13歲的孩子，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待她，她是那麼的懂事，那麼的善良，那麼的堅強，一波一波的暴風雨卻為何總是圍繞著她，遲遲不肯離去。

小鳶眼中彷彿找尋到了什麼？突然掙開李掌柜的懷抱，艱難的爬到不遠處打開地上的包裹，從裡面拿出一份密封的信件，輕輕的撕開信封，溫柔的拿出裡面的信紙。周圍人群沒有一絲聲響，李掌柜慢慢的爬上前陪著小鳶靜靜的看著信上的內容。

「對不起小鳶，爸爸又要上戰場了，爸爸上次說會回家一個月，看來又要推遲了，不要怪爸爸，爸爸要保護小鳶，雖然爸爸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但是爸爸也有責任保護大荒。劍聖的三弟子昨天趕赴燕丘了，聽隊長說那邊出現了很厲害的魔王，雖然劍聖的三弟子不在了，我們這邊打那些妖魔還是很輕鬆的，隊長說這次我們軍中還有幾個荒火教的弟子協助，爸爸遠遠看見過他們，背著很大很大的刀，那刀比爸爸還高呢，對了，裡面還有一個是女孩子噢，但是沒有我家小鳶漂亮，她也背著很大的刀，一群妖魔把她圍住，她幾刀就全部殺光了。爸爸有時候就在想，我家小鳶長大了會不會也那麼厲害，爸爸保證這次戰後一定回家，爸爸已經好幾年沒看見小鳶了，很想小鳶。要集合了，等爸爸回家再給你講更多更多爸爸殺妖魔的故事。」

小鳶眼中充滿傷痛，淚水無聲無息的順著她那蒼白的臉頰流下，滴在信紙上，慢慢的滲透紙上只留下了一圈一圈的yīn影，邊上李掌柜淚流如雨浸透了自己胸前的青袍。

許久許久，小鳶才微微抬起頭對著李掌柜、對著外面的村民微微一笑，這一笑讓所有人的心都如撕裂一般疼痛，那蒼白的小臉，那凄涼的微笑，那還未揮散去的淚珠，將永遠刻印在這些人的腦海最深處，顫抖的聲音如蚊卻那麼清晰的回蕩在眾人耳邊：我沒事，謝謝大家，我想和爸爸單獨在一起說會話。

李掌柜蹣跚著身體站起身來，走出門外關切的回過頭看著坐在地上抱著父親衣服的女孩，靜靜的關上門，停駐在門口望著木門，枯瘦的右手搖了搖說道：大家回去吧，讓這孩子靜靜吧。

大家都沉痛的慢慢離開，還沒走多遠屋內就傳出了痛苦不堪的哭聲，李掌柜扶著門的手顫抖著，臉上皺紋瞬間凝聚在了一起，最終還是忍痛轉過身去，彷彿做出了無比艱難的決定，打顫的雙腿艱難的抬起向院外走去，屋內的哭聲漸傳漸遠，反覆要響徹九天，村子里的人們紛紛抬起頭，看著天空零星飄下的小雨，無不傷心的紅了眼眶。

小蝶站在院門外，也是淚流而下，滴在臉上的雨水都無法沖淡淚水留下的鹹味，她低下頭慢慢的朝自己家走去，不時回頭看看禁閉的木門，慢慢的走遠。。。

「爸爸，小鳶也想你。」痕迹布滿了信紙，小鳶捏著白的拳頭，裡面的信紙早已被苦淚浸濕，在堅定的拳頭中慢慢的變形。

小鳶默默的抬起頭，淚光的眼中充滿堅定，爸爸，小鳶會變得很強很強，要像爸爸一樣殺妖魔保護鹽泉村的所有人，保護大荒，保護人類！小鳶的眼神再次飄向遠方，那遙遠的地方一位男人一位女人和一位老人慈祥憐愛的看著她，看著她一步一步變強。

李掌柜看著小鳶那遠去柔弱纖細的背影輕聲嘆息，孩子，你的路將充滿艱難困苦，但是我們都相信你會一路走下去，孩子，加油！

小蝶安靜的走回家，心中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壓住，在這個妖魔橫行的大荒，死亡其實並不會給人們帶來那麼多的悸動，但是每次看見別人失去親人傷心難過的時候，無論是誰都會跟著傷心，這就是人類所獨有的情感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