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渾水摸魚師徒孫

噩夢考官猶豫地看了一眼時間躍點3，沒有選擇跳過去。

因為跳出時間躍點的時候，會自動降臨在該時間躍點之前的，上一個單獨與劇情npc相處的區域。

這樣從時間躍點3跳出來，可能在廢棄武場，也有可能在遇見神秘人的地方，或者就在這間屋子裡，他不知道。

如果這個分支劇情只能觸發一次，那他可就虧大了。

不怪他多想，在《虛無史書》中，分支劇情只能觸發一次這種情況，並不是不存在，這種劇情就是專門留給歐皇，或者遊戲高手的。

在生物艙外的鄭書棋有些神色莫名，他以為，他已經很高估這些孩子了。

卻沒想到，3小時48分鐘，數據顯示編號213生物艙的4名學生，都已經完成了第一個主線任務，包括體力最差的徐錦榮。

鄭書棋是覺得，最後一個，通過過橋任務的人，應該是徐錦榮的，只是也不敢完全確定。

雖然，徐錦榮確實是這些學生里，體能最差的那一個。

一是，因為王習恩教授要求，生物艙提供的外在數據，只能顯示學生的整體進度，方便保密。

不過，王教授的老夥計們認為，這傢伙只是為了玩猜謎遊戲。

二是，選擇難度比較低的人物模板，整體標綠的209號生物艙，現在還有兩個學生，沒能通過第一個主線任務。

明明在軍隊測試的時候，那些特種兵們，用小鬼的模板過橋，也說很困難。

就是最快的一個，也用了外界的16分鐘，就是遊戲里6倍16分鐘的時間。

難道還有什麼不困難的過橋方式？

鄭書棋陷入自我懷疑中。

其實以他為代表的軍方出身，是不贊成太早就把《虛無史書》的測試，下放到各院校間的。

但是也是慚愧，這遊戲戰士們通關主線相對比較容易。

但是分支和成就，還真沒開多少。

不是沒有很厲害的士兵，而是部隊平時有大量的訓練任務。

而且，玩這個遊戲還需要深入研究古安恆語。

哪怕能利用遊戲里的思維加速技術，去學習古安恆語，1個小時抵得上6個小時。

但是思維加速技術一用，就不得不考慮戰士的休息問題。

更別提玩完這款遊戲，還要輸出影響因子高的學術論文。

既不能耽誤士兵訓練，又著急秘密測試遊戲內容，沒辦法，你總不能逼得一幫七老八十的「老果寶」，天天像年輕人一樣打遊戲。

年輕一點的科研人員，還要承擔比較繁複的基礎科研任務。

最後商量無果，只能妥協，從九鼎高校開始試點。

為此，九鼎院校從前年起，就開始打造虛擬建模現實化聯動競技場館，簡稱為虛競館，為九校聯賽做準備。

九校聯賽，雖然還有很長一段準備時間，但是虛競館平時也可以租賃給電子競技戰隊嘛。

所以虛競館，既是九鼎高校的成果彙報，也是《虛無史書》公測的宣傳途徑之一。

七長老的住處，外面的聲音逐漸順著瓦片窗鑽了進來。

噩夢考官保存了下電子文檔，估計是災難發生之後，七長老帶著傷員回來了。

噩夢考官跑到了門后，靜靜聽著門外的動靜。

厚重的石門被一點點推開，一隻羊頭骨手杖當先探了進來，一下一下有力地敲擊著石頭地面。

羊頭杖，是七長老沒錯了。

石門閉合，大半的聲音都被隔絕，室內似乎是隱居之地，室外則是一片煉獄。

七長老帶著一個治徒打開箱子，往出拿什麼炮製好的藥物。

他那名治徒搬藥材出來，回身的過程中注意到了噩夢考官。

「那小孩，你是怎麼進來的？」屋子終歸不太亮，看不清治徒臉上的神色。

治徒的聲音不大，七長老的屋子也不大，治徒的聲音足夠引起七長老的注意。

眼見那對師徒看過來，噩夢考官「蹭蹭蹭」跑到他們面前。

他躲在門后躲得也不是七長老，而是其他治徒。

閻王好賤，小鬼難纏，額，小鬼......真是，被陳子峰帶歪了，現在也不是想那個的時候。

「七長老爺爺，哥哥，您好，是蒙預叔叔讓我來的。」

「我是問你怎麼進來的？」眼見「小鬼」答非所問，這名治徒聲音都尖銳了一些。

聽著這略有耳熟的聲音，噩夢考官腦子裡一激靈，有點像神秘人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跟著蒙預叔叔讓我跟的人，就進來了。」噩夢考官含糊其辭，這段攻略上真沒寫，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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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這是個提醒！果然，不能完全依靠攻略，還要鍛煉自己分析劇情，隨機應變的能力。

「小孩，別在這裡編瞎話。」治徒說著蹲了下來，靜靜看著「小鬼」。

距離近了，噩夢考官終於看清這傢伙的臉，是醫衡。

他灰黑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臉上還有些陰鬱，看起來心情很壞。

醫衡，七長老的衣缽傳承治徒，也是小鬼的師父之一。

原本，他們不應該這麼早認識。

所以，神秘人之前為什麼那麼確定，小鬼可以掙脫束縛，為什麼那麼了解小鬼，現在全串起來了。

「我沒說謊！大哥哥，那個叔叔，我不認識，你看彈弓，蒙預大叔給我的，我們一路走來，那些人好像沒看見那個叔叔似的。」

噩夢考官故意說著信息模糊的話。

蒙預確實讓齊松他們，在祖地有事可以求救七長老，只是在之後的劇情才會提到，但是在npc腦中，此時是存在這個邏輯的。

最厲害的謊言，就是你根本沒有說謊，是你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只是隱沒了關鍵信息，或者模糊了時間，因果關係，然後能讓對方腦補出一套完整的邏輯。

果然，醫衡疑惑地打量了小鬼幾眼，說不清楚話，倒也符合這個年齡小孩的特徵。

這個彈弓他認識，祖地的治徒做彈弓的方式，和部落的人不太一樣，造不了假。

而那個不引人注意的人，沒猜錯應該是牧原，只是蒙預讓牧原把這小子扔到這兒來幹嘛？

「叫醫衡叔叔。」醫衡順手摸了摸小鬼的腦袋，起身去配藥。

外面還有很多傷員，既然這孩子確實是蒙預扔過來的，問話又問不清楚，排除了危險還是先撿重要的事情做。

噩夢考官鬆了口氣，湊了過來，「七長老爺爺，醫衡叔叔，外面怎麼了？我能幫你們做些什麼嗎？」

「做不了，你不認識這些藥材。」醫衡冷冰冰的打斷。

「有幫忙的心是好事兒，等你大一點的吧，你叫什麼名字啊？多大了？出身於那個部落？」

七長老沒停下手裡的活兒，慈眉善目地問。

「我叫小鬼，今年3歲，出身帕倫部落。」

噩夢考官聽到七長老的問題，就知道他還有懷疑，只不過這確實沒什麼還需要隱瞞的。

提到3歲，醫衡忍不住抬頭看了小鬼一眼。

他還以為這孩子只是營養跟不上，長得瘦小了些，沒想到真的是3歲。

噩夢考官覺得，不能再讓七長老問下去了，多說多錯，七長老老奸巨猾的，萬一套出點什麼來，別再被踢出分支路線，得轉移視線。

「七長老爺爺，你看你看，我弄了好大一壇黑蟲子，我厲害吧？」

噩夢考官裝出一副很驕傲的樣子。

「什麼黑蟲子？」七長老隨口敷衍。

「嗯......就是會啃藤橋的黑蟲子，齊松哥哥殺了它，我留下屍體，和藤條一起放罐子里玩，好像活了。」

噩夢考官儘力去把話語表現的邏輯不清。

不過，屋子裡沒人在乎了，從啃藤橋的蟲子這句話開始，兩人的目光就長在了那個罈子上。

再到噩夢考官說的活過來，師徒更是看到了什麼不可言狀物一樣。

醫衡急忙走過去，蹲下悄悄罈子，然後把耳朵靠在罈子邊，細細聆聽辨別。

「老頭兒，是那東西。」

七長老乾枯的手抓住噩夢考官，語氣很急地問他：「你在這裡呆了多久？蟲子又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多久活了？」

噩夢考官擺出有點害怕的表情，乖乖答道：「我不知道，我在這兒呆了好久，你們怎麼了，爺爺？」

七長老眼見確實問不出什麼了，「醫衡，抱上罈子和我走，小鬼，你先待在這裡，那個箱子里有些玩具，你可以自己玩，不要亂動其他東西。」

「好的，七長老爺爺。」噩夢考官跑過去抱住那個箱子，表示自己會乖乖的。

「算了，和我走吧。」

七長老看看滿屋的藥材，還真怕這孩子餓壞了亂吃東西，按照剛才帕倫部落找孩子的動靜，這小子可能現在都沒吃飯。

噩夢考官點點頭，過去握住老人的手，乖乖跟著。

醫衡敲敲瓦片窗，外面駐守的治徒會來推開石門，他則抱起那罐噬靈蟲，準備衝出去。

七長老的屋子裡很多植物，而那些蟲子會寄生這些植物。

所以他們得快進快出，好讓駐守治徒儘快關好門，免得把那些蟲子放進來。

出了房間，駐守治徒有些驚訝的看著噩夢考官，不明白為什麼進去時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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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出來是三個，自已也沒偷懶，這小孩子怎麼出現的？

路上看著七長老的表情，噩夢考官知道，自己應該不僅僅是用了和小鬼不同的方法，擺脫了藤蔓束縛那麼簡單。

恐怕，這災變之前的蟲子，還有什麼說法。

穿過一路的傷員，噩夢考官懷著忐忑的心情，倒騰著兩條小短腿緊緊跟著七長老。

噩夢考官看著七長老要去的地方，不禁激動的打了個哆嗦，那是祖地禁地。

祖地之外的潤隆總以為祖地的生活區就是禁地了，其實並不是，生活區只是不對祖地之外的智慧生靈開放而已，真正的禁地，是連祖地潤隆都不生活在那裡的地方。

如果說，存放祖棺的洞窟是禁地的終點，那麼從祖地生活區進入禁地，才是禁地真正的起點。

除了祖地勇士，還有各位長老極其他們的衣缽傳承治徒，誰也不知道，禁地里究竟是什麼樣子。

兩列勇士駐守在禁地通道前。

這時，兩桿挺立的石茅，攔在了七長老眼前，這兩個忠於職守的勇士，疑惑地看向小鬼。

七長老止住腳步，皺眉道：「兩位，事有緊急，我們要面見祖神。」

兩個勇士面面相視，但是因為都戴著面具，看不清彼此臉上的什麼。

終究，還是其中一個低頭撫肩回道：「抱歉，職責所在，不敢疏忽。」

「這是老頑固的衣缽傳承徒孫。」醫衡一手抱著罐子，一手按著蓋子，沒有手就用腳踢了小鬼一腳。

「醫衡，別瞎說。」七長老不贊同道。

噩夢考官揉揉被踢疼的小屁股，一陣無語。

這傢伙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只是好像對自己弟子更不客氣，不過這個收徒弟的地方不對，這還算正式收徒嗎？

兩個勇士恍然大悟，這就不奇怪了，這一老一少是祖地里有名的一對彆扭師徒。

「我就看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心性可以慢慢練。」醫衡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行，你自己還沒出師呢。」七長老一個羊頭杖就掄了過去，合著這師徒倆一個脾氣。

醫衡可不是什麼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一下子就閃了過去，還一腳踩在了象徵長老權威的羊頭杖上。

「你幫我教不就得了！老頑固，你都把我扔出去了，還不留個小的給你收屍？」醫衡音調變得尖利而刺耳，一臉陰狠。

七長老沉默了，不是他把醫衡丟出去，而是七長老自己想要隨隊出行。

而醫衡這個小子從來犟嘴得很，說什麼七長老不中用了，與其當個累贅，不如他去。

噩夢考官知道醫衡和七長老之間，是有什麼誤會的。

想想不久后，醫衡出現在希望城，再看這師徒倆這架勢。

知道部分劇情的考官不難猜出，醫衡現在定然以為，七長老是拿他自己做要挾，故意逼醫衡跟隨探索隊。

只是猜出來是猜出來，但是考官還真不知道，這師徒倆之間的誤會是什麼。

畢竟上一世，他玩的模板是蘿蔔頭兒，和他們交集有限。

「治徒我幫你教著，回來你自己帶。」七長老嘆了口氣道，緩緩抽回羊頭杖，背都陀了幾分，眉眼間盡顯憔悴。

「小鬼，木牌給我。」七長老伸手。

顯然，小鬼的身份，就這麼被這師徒倆在爭吵間，倉促決定了。

不過，噩夢考官倒是沒什麼意見，有這個身份對他來說是好事，果斷遞上小木牌。

或許是噩夢考官的動作太利索，木牌交得太乾脆，把醫衡都看愣了，這個順手拐來的徒弟有點意思，應該會很好玩。

「你的治徒，你給他起個名字吧。」七長老接過木牌。

「就叫小鬼得了，反正今年起名儀式都黃了，二長老不說今年的都不改名了嗎？大難當頭，賤名好養活。」醫衡看著小鬼舔唇壞笑。

七長老不理會這小子的鬼話，對小鬼的名字，倒也沒什麼意見。

七長老也沒有揭穿，醫衡在諷刺二長老，也在諷刺他這個師父是個老頑固。

因為，二長老說不起名字的意思，並非是什麼賤名好養活，而是說這些孩子很多可能熬不過災后，起名也白起，那就不費這個勁了。

並且，醫衡是拿二長老的話在堵七長老，死守規矩。

而噩夢考官，沒他決定的權利。

摔！白高興了，折騰了半天還叫小鬼。

噩夢考官默默為自己默哀，也為小鬼默哀。

一個勇士接過小木牌，確認了小鬼的名字，部落，親族，就匆匆跑了。

另一名勇士為他們讓開了，通往禁地的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