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頂撞
已經是凌晨三點，賀未與馮嫣早就已經睡下了，卻被這一陣沉重的敲門聲所驚醒了。
「誰啊？」賀未沒好氣地吆喝了一聲。
「父親，我想和您談談。」賀北帆的聲音說不出的冰冷。
賀未沒有回話，賀北帆便一直在門外等著。
直到卧室的門打開，賀未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衣袍，一臉慍色地走了出來。那雙眼眸打量著面前的長子，說不出的不滿。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就不能明日再說？」他一邊沒好氣地質問著長子，一邊在門口的一張長椅前坐了下來。
賀北帆倒是想等到明日，但賀明遠喝得這樣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倒還真是讓他咽不下這口氣。
「父親，既然明遠對鍾婉婉沒有意思，不如就取消與鍾家的婚約吧。」
賀北帆一字一頓，倒是絲毫不怕會引起賀未的怒氣。
而賀未也是意料之中的發怒了，一拳就捶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這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嗎？我下的決定何時輪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了？」賀未說著，翻了長子一個白眼。
原本，白天被賀明遠忤逆，就已經足夠讓他生氣了。
沒想到，賀北帆這個長子也要多管閑事。這件事情本就與賀北帆無關，更不應該因為這樣的事情而頂撞他。
「父親。那是三弟相守一生的人，三弟的幸福遠比賀家的產業要重要……」
「閉嘴。」還沒有等他說完，賀未便打斷了他。
本就厭惡這個孩子，如今更是不願意再聽他多說一句。
「你只需要將公司的事情打理好，家裡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賀未說著，便一拂袖子走回了房間，重重關上了屋門。
又是一夜的失眠，天蒙蒙亮的時候，賀北帆便走下了樓梯。
這一次，他沒有忙著去打理自己的西裝，而是破天荒地在飯桌前坐了下來。
玲嫂正忙著在廚房裡準備早餐，見賀北帆坐在飯廳的長椅上，便好聲詢問道：「大少爺今日可是要一起用早餐？」
賀北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回應。
許是有些心煩意亂，他不安地皺了皺眉頭。
玲嫂並沒有看出賀北帆的異樣，而是又慌忙在廚房裡準備起早餐來。
要說，她在賀家幹了這麼多年的活，賀北帆坐下一起吃早餐的日子，屈指可數。
第二個下樓的人是賀明遠，雖說昨夜喝得爛醉，他的酒卻醒得很快。
此時，他正打著哈欠，走下那一節節的台階。方才醒來，不免有些迷糊，便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醒了？現在好點了嗎？」
賀明遠正搖搖晃晃地走到飯桌前，耳邊卻傳來了悠悠的一句。
明遠一驚，哈欠打了一半，瞬間便清醒了下來。
他揉了揉半睜開的眼眸，看清了坐在那裡的人，結結巴巴地喚了一句，「大哥，你，你怎麼在這兒？」
「以後不要再喝這麼多酒，否則，我可不負責把你送回來。」
簡簡單單的話，卻充滿了警告的語氣。
賀明遠這才想起了昨夜在酒吧買醉之事，莫不是大哥開車將他送回來的？
大哥平日里都冷著一張臉，沒想到，將他送回家的人竟然是大哥？
明遠在賀北帆的身邊坐下，還微微有些發矇。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賀家人才到齊。
賀北帆今日不急於去公司，所以耐心很好。而因為他的加入，玲嫂將早餐準備得格外豐富。
煎蛋麵包和牛奶端上了桌子，賀子航又絲毫不懂禮數的，第一個動了筷子。
賀北帆倒是沒有心思去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二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父親，三弟的婚約還是取消吧。我們有別的方法打開建築行業的市場。」
此話一出口，飯桌上的溫度瞬間便冷了下來。
賀未方才塞進嘴裡的煎蛋，還沒有來得及吞咽完，就甩掉了手中的筷子。
賀明遠更是一臉驚訝地望著自家大哥，驚訝到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家族的利益固然重要，可也不應該以三弟的婚姻作為犧牲品，父親不覺得這麼做很自私嗎？」
見賀未陰著臉沒有說話，賀北帆卻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
那雙眼眸定定地望著賀未，似乎根本不知道「畏懼」二字該怎麼寫。
賀明遠見狀，慌忙拉扯起了北帆的衣袖。
他的手指輕輕地發抖，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向擅長隱忍的大哥竟然會和父親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還竟然在飯桌上為了他的事情，公然地頂撞父親。
「怎麼？你現在翅膀硬了，竟敢這麼和我說話？」賀未的眼眸冷冷的，像是一把尖刀就直刺了過來。
可賀北帆並不會因為他生氣了，就選擇順從。
「三弟他是人，又不是您手中的棋子。父親，您不應該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三弟的頭上……」
賀北帆正說著，狠厲的一耳光卻落在了他的面頰上。
「閉嘴，你個逆子。」
北帆的臉上立刻多了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卻依舊冷冷地直視著賀未。
「大哥，你沒事吧，大哥……」賀明遠拉住了賀北帆想要發作的手臂。
賀北帆卻一把甩開了他，猛然起身，轉身便離開。
他不能對賀未動手，所以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離開飯桌對他而言，倒是個好的選擇。
賀子航則頗為戲謔地望著這一切，這父子之間的爭鬥，在他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他賀子航可不屑於攪入這趟渾水之中。
為了區區一個三弟，根本不值得引起父親發怒。
賀北帆，終究還是太不自知了。
他以為自己支撐了家族的產業，便可以對父親的決定指手畫腳，未免也太天真了。
「爸，大哥一向都是如此。爸不要為了他氣壞了身子。」
賀子航微微收起了自己幸災樂禍的笑容，將一塊培根夾到了父親的餐盤裡。
可賀未又哪有心思吃飯？他黑著一張臉將筷子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就吊著臉離開了。
一直以來，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賀明遠卻微微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