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夏崇
「我要帶他走!」玲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悲憤,只見她右手一轉,藏在戰鬥服袖口下的光能匕首便出現在了掌中。
艾倫並沒有開口,但幾十年的戰友讓玲一瞬間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在艾倫槍口微微抬起的一瞬間玲的身體撲向了培養箱,她左臂的屏障在一瞬間運轉到到了超負荷狀態,同時她猛地甩出右手的光能匕首,直射艾倫的手臂。
「噗!」艾倫槍中的那枚子彈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直接撕破了玲的屏障,月夜之下一抹血花在玲的小腹綻開。
玲一個踉蹌撲倒在了便攜培養箱上,但她依舊沒有停下,她抬手把一個三角形的機械模塊拍到便攜培養箱上,然後抬手一扯,出現了三道綁帶,將箱子牢牢綁在了自己的背後。
玲扶著牆壁慢慢站起身來,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臉愈發的蒼白,血水一股一股的從嘴邊湧出,但她的眼神卻是那般堅定。
「放下箱子,玲!」艾倫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痛苦,他的槍口這次指向了玲的額頭。
玲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水,沉默了片刻后對著艾倫搖了搖頭,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著後面退去。
「不要逼我。」艾倫痛苦的閉上眼睛,扣下了扳機。
「噗!」的一聲,幽藍色的子彈穿透了玲的小腿,肌肉的瞬間扭曲和劇烈的痛苦讓玲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但她沒有停下,只見她渾身顫抖,面對著艾倫,雙臂用力的朝後面爬去,陰暗的院子里留下了一道更黑的血路。
「對不起,艾倫。」玲終於來到了牆邊,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冷汗和血水夾雜著向下流淌,她猛地抬手一拍牆邊的按鈕,後門「吱呀」一聲打開,然後玲一轉身背著便攜培養箱消失在了黑夜中。
「好好活下去。」沉默了許久艾倫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槍,他轉身撿起了插在他背後牆壁上的光能匕首,匕首上還留著絲絲血跡,即便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玲依舊不願意對曾經的戰友痛下殺手。
「本來以為今天要死在你的刀下,何苦呢?」艾倫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他今天是沒打算活著回去的,他本想讓自己的死來緩解心中的負罪感,可那個逃走的女人卻沒能讓他如意。
不知道走了多遠,玲也不知道多少次倒在了地上,她抬手把最後一根針劑打進自己的小腹,然後勉強的站起了身子。
最終她來到了下層艦員平民區近乎最邊緣的地方,那裡有著零散的幾戶人家,她解開背上的便攜培養箱,將一張電子卡片放在了熟睡嬰兒的手中,那裡有嬰兒的名字,和一些電子卡幣。
「好好的活下去,快樂的活下去。」玲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嬰兒的臉頰,然後重新關閉上了便攜培養箱的艙門,把它放到了一戶人家門前便踉踉蹌蹌的再次消失在了夜色中。
十六年後,下層艦員平民區
「夏崇,你又在這裡啊。」一個清甜的女孩聲音響起,正在平民區樓頂角落裡曬著太陽的男孩沒有回答,只是抬頭一臉茫然的看向那天空之上的城市。
「喂,醒醒了,你在想什麼呢?」一個金髮女孩來到了男孩身邊輕輕坐下問道。
男孩有著一頭半長的黑髮,如墨的眸子里時不時閃出一絲光澤,他的表情時而獃滯時而又似在思考著什麼。
「啊?我只是在曬太陽啊。」名叫夏崇的男孩收回了目光,對著身邊的女孩笑了笑說道。
「哦,聽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都沐浴在真正的陽光下,不知道那樣是什麼感覺。」女孩托著腮坐在夏崇身邊,她微微眯著眼看著那有些刺眼的人造太陽說道。
女孩名叫若英,是夏崇的鄰居,父母都是在下層艦員平民區做清潔工作的。
「或許比這人造太陽更加溫暖吧。」夏崇抬起一隻手擋在眼前,只留几絲微光穿過指縫照在臉上。
「你們還要膩歪到什麼時候,電視可要開始轉播星辰騎士在周邊星域探索的實錄了。」這時一個小胖子沖著坐在屋頂的兩人喊道。
「來了!」夏崇和若英同時應了一聲。
「難道這就是天生一對嗎?語氣都這麼一致。」小胖子嘟嘟囔囔的翻了個白眼,他叫穆赫,和夏崇,若英是一起長大的玩伴,家境要比兩人好上一些。
夏崇和若英相視一笑,然後起身,他們每個人的腰間都有一個卡扣,卡扣的一頭是可以扣在拳頭粗細的鋼管上,剩下的則是手指粗細極具韌性的鋼繩,平時都由一個較為精密的小絞盤控制收束在腰間。
這裡的每棟房子外圍都有無數韌性極高的合金管,粗細正好是卡扣的大小,為的就是防止在天聽號發生緊急加減速或者轉向角度過大時造成的傷亡。
夏崇打開卡扣將它牢牢銬在通向地面的合金管上,然後扯住卡扣的尾部,雙腳踏在牆面上,一顛一顛的向著地面滑去。
「你們倆這樣亂用絞盤小心被抓到教育。」穆赫看著熟練的順著合金管滑到地面的兩人說道。
「小意思,一個絞盤的使用壽命有幾萬次,你還要留著傳給你兒子嗎?再說天聽號現在航行穩定,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重力失控了。」夏崇拍了拍穆赫的肩膀笑著說道。
「你這個樣子可是成不了偉大的星辰騎士哦。」若英收起絞盤笑嘻嘻的從穆赫身邊一蹦一跳的說道。
「我那是遵守規矩啊,你們兩個混蛋啊。」穆赫大叫著沖了上去,抬起雙臂緊緊鎖住了兩人脖子,三個人就這樣晃來晃去的在窄長的小道上嬉笑打鬧。
下層艦員平民區並非在天聽號的最底層,而是懸於天聽號底層約兩百多米的地方,大多數艦員生活的地方都在一座座像山峰一樣高聳的機械柱上,他們在峰頂群居生活,周圍有著無數彎折的通道連接,房屋四周大多會有一些人工綠植攀附在牆壁上,從遠處看倒也頗有幾分異樣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