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相始末(上)
沈黎突然變得很平靜,她看了沙小刀許久,緩緩地道:「那你就說說你的根據是什麼吧。」
缺牙張和小石頭等人也紛紛稱是,說不好冤枉了好人。
吳敵則讓一干鐵拳門弟子圍在沈黎周圍,防止案件真相公布之前被她逃跑。
沙小刀嘆了口氣,說道:
「這次中原武林護宋會盟為期共三天,可不知道哪個人作弄我,自作主張就給我報了名,搞得很多江湖人士都覺得我會藉此機會同花飛影一較高下。卻不知我只是因為剛好拿到了上次缺牙張給我緝拿王五案的部分花紅去京城消費而已。所以整個會盟的三日時間我都在汴京的風花雪月樓里宿醉。這點整個風花雪月樓都知道,所以我不缺證人。後來由於沒有參加這次會盟,我的資格被取消了,江湖人士也都知道,導致再接下來三天,我在汴京的『大通賭坊』賭錢,還受到了不少江湖人士的騷擾。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在京城的六天都有人證。」
小石頭問道:「為啥在賭坊賭錢會受到江湖人士騷擾?」
吳敵笑了笑說道:「那隻能怪沙小刀和花飛影二人在江湖上的名氣實在太大。太多人為了親眼一睹他們決戰而遠赴京城,結果卻失望而歸。最重要的是聽說江湖上還有組織針對沙小刀和花飛影的對決而專門設立了外圍賭局。結果沙小刀這一缺席,必然惹得一些勢力不滿。」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沙小刀繼續道:「在賭場的那三天里,因為來找我麻煩而被我從大通賭坊丟出來的江湖人士先後有:川邊飛龍方宇、陰陽判官楊天、關東奔雷手李磊、嶺南形意拳高手黃玉橋。」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吳敵從懷中掏出四封信,交給了師爺,然後說道:「不錯,我通過鐵拳門各地的分堂堂主已經聯繫過上述四位了。這裡的四封書信就是他們親筆所寫,並都表示願意為沙小刀作證。」
師爺逐一看過四封信函后,對缺牙張點點頭,表示信件內容屬實,並以文字形式在卷宗上記錄在案。
沙小刀用枯枝在剛才地上的那條橫線的左側約長三分一的那段劃了幾下,將那段橫線分為了六段。
然後他又在第六段結束的點上寫了「離京」二字,才接著道:
「接下來我便離開了汴京,但等我回到福州府中間的這段時間確實長了點,足足花了九日。按照正常來說我的腳程不會慢至如此。那是因為中途經過臨安府,盤纏又給我霍霍光了,不得不幫助臨安府花了幾天消滅了一個山賊寨子,拿了筆花紅作盤纏。」
說著沙小刀,從腰間拿出了一封出自臨安府的信函交給了師爺。
然後他又在第六段橫線的末端為起點往右又畫出了九段,在第九段的末尾寫了「到閩」二字。
師爺閱后,告訴大家這是臨安府的知府大人對沙少俠協助臨安府衙剿滅馬賊五華山寨的信函,內容提及前後共歷經六日。
缺牙張想了想,道:「正常照小刀的腳程從汴京返回只要三日即可,他到達福州當晚正好是離京的第九日晚上,所以時間是對得上的。之後小刀入住了仙羽樓,當晚正好發生第三起摧花案的時間。也就是說前兩起案子發生的時候,小刀還在臨安府協助官差剿滅山賊,故而不可能作案。」
沙小刀道:「我說了我一直不缺證人。」
小石頭道:「而第三起摧花案發生的第二天,我到仙羽樓找小刀哥,告知他案件的始末,那就是剛好小刀哥離開汴京的第十日。」
沙小刀點點頭,在地上又加上了一段,站起來說道:「其實妓院本是打聽消息最好地方。可是我到了福州那晚,已是饑渴難耐,沒有顧得其他,在仙羽樓只顧得吃吃喝喝也沒有在意其他酒客說些什麼。正如小石頭來所說,他第二日來找我,我才知道此事。接下來,我和他就趕到義莊,見到幾位了。」
沈黎問道:「這最多只能證明你不是兇手,那你憑什麼說兇手是我?」
沙小刀深吸了口氣,道:「我其實之前真沒有想過兇手會是你。但我也說過,我不缺證人,可是那天在義莊你告訴我,你知道我去了汴京后,立刻飛鴿傳書給你的師父暮天機,讓他看看我在汴京怎麼樣了,順便讓他給我作不在場證人,這就是最大的漏洞。」
沈黎聽后瞬間面如死灰。
「我的腳程三日即到汴京,而且從福州啟程當日並未告訴過任何人,就算離開當日即被你發現,且馬上飛鴿傳書也要二日時間信件能到達汴京送到你師父暮天機手中。但是第一起摧花案是在我離開京城后的第三天才發生。既然案子都沒有發生,你如何提前預知,並讓你師父暮天機作我的不在場證人?」
缺牙張和眾人瞬間明白過來。
吳敵拍拍手,一個鐵拳門弟子立刻又遞上一封信函給師爺。
吳敵道:「暮天機是我大宋第一法醫,由當今聖上親自冊封。沙老弟數日前就委託我讓我的好友——雪花山莊的花飛影進京了一趟。花前衛在徵得聖上同意后,取得了暮天機在近日的一個驗屍文卷。以此,可以和沈黎之前提供的暮天機的證明書信做文字比對。」
師爺接過文卷和之前沈黎提供的暮天機為沙小刀作證的信函進行對比,二者字跡果然相差甚遠。
很明顯,這是出自兩個不同人之手。
沈黎苦笑著,看看眾人,最後目光又落在了沙小刀身上。
二人對視了一會,沈黎開口道:「不錯,這三起摧花案都是我做的,包括劉二麻子的死!」
雖然大家通過沙小刀的分析和吳敵不斷拿出的證據,慢慢都已經開始相信了沙小刀的判斷,但當大家聽到沈黎親口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的時候,內心還是十分的震驚。
小石頭更加著急,直接上前問道:「沈黎姐,你,你這是為何啊?」
「來人,給我拿下。」
缺牙張直接下令,眾衙役紛紛拔出了官刀,將沈黎圍住。
或許是曾經的同僚,誰都沒有上前。
「你們都幹什麼?」
缺牙張急了。
「沈仵作犯下四起摧花案和一起兇殺案,性質惡劣,必須拿下。」
沙小刀搖了搖頭對大家道:「不是四起摧花案,是三起。第四起案子應該是劉二麻子做的。這是來亂葬崗之前,缺牙張在和我在縣衙喝酒時無意說了一句『兇手怎麼口味又變了』我才推斷如此。」
沈黎道:「現在還有差別嗎?」
沙小刀道:「有,當然有。如果案子是你做的就該認,如果不是自然沒必要去承擔這些責任,而且到現在我仍有一些地方沒有弄清楚,甚至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時候,小石頭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不,不對!既然是摧花案,沈黎姐是女兒身,怎麼犯下摧花案啊?不是說受害人是被姦殺的嗎?」
是啊,一個女性又如何犯下摧花案呢?
沙小刀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就要沈黎自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