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大動干戈
任不倦和夏澤幾乎是在那頭井底妖物開口的第一時間,就採取了措施,任不倦以十境巔峰的術法神通,隔絕了這方圓十丈之內的聲息,夏澤則是迅速閃身來到那和尚背後,以武夫指法輕輕一點和尚背脊。
那負責看守的和尚頓感眼皮沉重,頭一歪便倒在夏澤身上沉沉睡去。
陳洞幽壓根無須夏澤多言,手持一張從夏澤那裡得到的壺公符,迅速貼在那連通寺廟巷道的門檻上。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們認識嗎?」吞天站在枯井邊上,向著洞內那個聲線略帶嫵媚的男人問道。
那枯井內的男人,見吞天如此言語,沉默了片刻,譏諷道:「少在這跟我裝,那些個臭禿驢看不出門道,我可是大老遠就聞到了你身上惡臭的妖族腥氣,你饕餮是被聖人斬殺在縹緲洲,如今轉世重修,沒理由不生而知之,難不成是看我如今淪為階下囚,誠心拿我尋開心不成。」
吞天滿臉疑惑,愈發湊近那深井,只見那口漆黑的深井內,緩緩升起一對通紅的燈籠猛獸大眼,隨之而來的便是叮鈴作響的清脆鎖鏈聲。
「你......你不是饕餮,你怎麼會被人切割了心性,你身上就沒有半點妖族至尊的驕傲嗎?說啊!那個即便是其餘三位妖物凶獸都要聞之色變的凶獸饕餮,怎麼變成了這副德性!」男人的聲音充滿著惶恐、憤怒、不安。
陳壇靜驚駭不已,腳下大地,正在微微顫動,井口處的佛經金光熠熠,彷彿是那被鎮壓在大地之下的龐然大物,正在奮力的想要衝出井底。
若不是有那張金色符紙畫出的壺公符,這般動靜,恐怕早就引得這座寺廟內的僧眾聞聲趕來。
轟然一聲巨響,那頭名為鑿齒的妖族,終究是在鎖鏈和佛家經文的鎮壓下,無奈地墜落井底。
「你若是還有半點身為妖族的驕傲,殺了那個人族,我相信你如今有這個能力,甚至連那個劍修都不是你的對手......只要你助我重獲自由,我願意伴隨你左右,為你效犬馬之勞......」男人的聲音像是在嘆息,像是在啜泣。
任不倦勃然大怒,口中輕輕念動那個人盡皆知的大妖鑿齒真名,一時之間,原本還只是有些疲憊的那頭妖物,頓時宛如被人挖心掏肺,油煎火烤,不斷地翻滾。
井底時不時傳來男人痛苦的哀嚎和咒罵,但是任不倦就是沒有半點要放過他的意思,依舊將那大妖真名,念個不停。
「夠了!」吞天呵斥道。
任不倦臉色一沉,但還是停了下來。
「他們能夠得到我的真名,才能如此百般羞辱我,折磨我,他們遲早也會得到你的真名,到時候你饕餮的下場......絕不會比我好上半點!」井底的男人厲聲嘶吼。
吞天遲疑片刻,搖了搖頭:「我不叫饕餮。」
他回過身,看向夏澤,粲然一笑:「我如今的名字,叫吞天,夏天的天。」
隨後不顧井底妖物歇斯底里的謾罵聲,大步奔向夏澤。
怎料就在此時,原本還一臉天真爛漫地吞天,驀然間雙眼通紅,這讓除了夏澤之外的其餘之人,皆是毛骨悚然。
吞天緩緩轉過身,望向那口深井,滿臉悵然笑意,一開口,確實充滿少年意氣風發的嗓音。
「被人以繩索圈養的蛟龍成了溫順的狗,當然對下賤之物的謾罵可以全然不當回事,可我不行,爾等螻蟻,怎敢對我這般不敬。」
字字珠璣,傳入那井底大妖耳朵里,卻好似不可抗拒的天威,令他近乎神魂震蕩,七竅流血。
「我來教教你,妖族的字典里,沒有跪地求饒,俯首稱臣,只有不死不休!」吞天一身紅袍鮮艷如血,一雙眸子更是在此時盡顯妖冶,他屈指一挑,原本安置在夏澤方寸物內的仙兵離火,一晃而過,飛掠至吞天手中。
只是輕輕一握劍柄,立時火光熊熊,幾乎要化作猙獰的火龍纏繞在吞天周身。
那頭妖物嚇得魂不附體,顧不上那深深纏繞脊骨的鎖鏈帶來的鑽心劇痛,瘋狂掙扎著想要遠遁。
可此刻的吞天只是輕蔑一笑,幾步踏上那井口,縱身一躍,整個人便沒入其中不見蹤影。
頭頂鎖鏈,叮鈴作響,尤其是那龍頭井蓋之上,金色符文輕輕閃動。井底之下,先是傳來幾聲轟然霹靂作響,而後便有濃稠血水從那枯井井底溢出。
陳壇靜慘叫一聲,嚇得愣在原地,結果就感覺到自己的后脖頸衣襟被人一提,而後整個人便好似騰雲駕霧一般,稀里糊塗的閃轉騰挪。
四下砰然一聲巨響,那張金色的壺公符被聞聲趕來的僧人以佛經顯化的金色文字炸成齏粉。
數百位手持戒棒的武僧,迅速將這座鎮壓著妖物古井的院落團團圍住,他們人人面帶怒意,佛唱不停,彷彿下一刻就會舉棍而起,將夏澤打成肉泥。
「大膽,你們極為究竟是何目的,為何要可以激怒這頭井底妖物,難不成你們是妖族派來的姦細?」為首的一位魁梧武僧身披一件半路肩的淡黃色僧衣,皮膚黝黑,沖著夏澤幾人呵斥道。
舉手投足,好似金剛怒目,夜叉降世,令人不寒而慄。
任不倦當即向前拱手抱拳,說道:「幾位大師誤會了,晚輩任不倦,是龍勝洲烽火關任氏一脈的劍修子弟,只因我這幾位朋友初次來到龍勝洲,並不熟知寺廟規矩,還請諸位大師高抬貴手,晚輩日後一定再度登門拜謝。」
「任氏的劍修?」為首的僧人不由得巡視一圈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任不倦身上,輕輕點頭,「看你全身散發而出的劍氣,的確有幾分劍修的樣子,但你既然是龍勝洲劍修,不會不知道這座枯井下的妖物,是事關整座龍勝洲一洲局勢走向的存在,如此莽撞行事,今日貧僧要是這樣放你們離去,難以向整個龍勝洲交代,你們幾位稍安勿躁,最好在寺院內待上一些時日,待到真相查明再離開不遲。」
說罷,數百位僧人,蜂擁上前,就要以手中棍棒,將幾人拿下。
彌雅眼疾手快,幾乎是在剎那間向後一躍,避開一位武僧企圖抓住她雪白皓腕的大手,隨後將手一抬,一張藍色長弓瞬間落入手心,拉弓滿月。
頃刻間,一道無形勁風飛馳而出將那名魁梧的武僧,連人帶棍,被勁風打得慘叫一聲,砸入牆體之中。
「大膽!敢在寺內傷人!將他們全部拿下!」為首的武僧怒斥一聲。
下一刻,數百位怒不可遏的僧人當即一擁而上。
一位僧人腳下一震,對著陳洞幽的頭顱便是一擊勢大力沉的橫掃,陳洞幽見狀,不慌不忙,也不反擊,只是任憑這勢大力沉的一拳重重轟擊在頭顱之上。
「咚!」一聲巨響,哨棒好似敲在了極其堅硬之物上,竟然應聲折斷,連帶著武僧的手臂都被震得微微發麻。
這位武僧滿臉駭然,此前他便看出這個孩童不是等閑之輩,而是山上修行的鍊氣士,因此出手之時還稍微有所保留,未曾想這孩子避也不避,硬是震斷了他的哨棒。
又有兩位武僧見狀,不在有所保留,一招帶著武夫真氣的霸刀橫掃,以雙鬼拍門之勢,猛然砸向陳洞幽。
陳洞幽眼疾手快,一手手持水神府鐵扇,一手手持斧鉞,將一位僧人震開,而後揮出兩道勁氣,逼退幾十位僧眾。
任不倦身為劍修,雖說一貫是跋扈,可以知曉與龍勝洲佛家結怨的後果非同小可,但是如今形勢緊迫,也顧不得猶豫,未曾拔劍,揮出一袖,撒出數道沉重劍氣,將幾位僧眾打得倒飛而出,口吐鮮血。
彌雅這一頭,勢頭半點不減,再度拉弓放矢震退數十位僧眾,而後以手中長弓弓弦,勒住一位武僧的脖頸,呵斥道:「都給我退下,否則他性命不保。」
此舉無異於是相當聰明的,話語一出,原本其實氣勢洶洶的一眾僧人,旋即停了下來。
夏澤走到她身前,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彌雅皺了皺眉頭,那藍色長弓瞬間化作滿地清風,消失不見,而那僧人剛剛才如獲大赦,很快就又被夏澤以手按在地上,整個頭顱都被按入泥土之中。
「諸位師父,晚輩名為夏澤,此事因我而起,也應當有我本人來承擔,不知幾位師傅,究竟怎麼樣才肯息事寧人,放我們離去。」
那為首的武僧眼神冷峻,怒道:「將我師弟還來。」
夏澤點點頭,俯下身子以手握住那頭顱沒入泥土的僧人脖頸,奮力一拋,那名僧人旋即劃出一道優美弧線,落入僧眾人群中。
「好,你小子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那貧僧便回答你,你若是能赤手空拳,接貧僧三棍,那我便讓你和你的同夥,一同滾出這寺廟。」那僧人笑道。
「別衝動,此人修為不在我之下,唯恐掌握數種佛家神通,赤手空拳,你未必有勝算。」任不倦以心聲言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