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 止戈為武
武松被重創,身形一晃,頭朝下,杵在了雪裡。
趙構抬腳踩在了他闊背上,萬佛神劍冷冰冰地擱在了武松的后脖頸上。
武松敗了?
武松竟然敗了!
剛才還在津津有味看打鬥的人紛紛從壕溝里鑽出來,鑽進黑暗中,落荒而逃。
他趙構不是人,武松如此藉助九轉丹珠修鍊,如此修為,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快跑呀,武松不是趙構的對手!」
「快走,不走都沒命了!」
而這時,朔風開始吹,雪也下的更大了,朔風卷著暴雪,天地好像回到了餛飩的初期。
武松大口喘氣道:「趙構,要殺就是快點!」
武松自負平生所學,打遍天下無敵手,竟然第二次敗給趙構,趙構註定是他武松命中的剋星。
本想仗著九轉丹珠帶來的機緣,好好大幹一場,沒想到到最後也不過是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殺?你很想死嗎?」趙構的聲音在朔風暴雪中顯得分外冰冷。
「武二不想死,你能饒我嗎?」
趙構頓了一下,他本來可以一劍將武松斬殺,此刻卻猶豫了。
葛靈為我而死,我如果不報仇,就是對不起葛靈。
葛靈有幸,還有我能為他報仇,而那些橫死的人,誰又會記得他們?更不要說為他們報仇了。
天下人為了爭名奪利,今天我殺你,明日他殺我,償不完的宿債,解不開的冤結,殺了武松之後,誰又將是下一個呢?
武松帶著哭腔叫道:「趙構,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給我來個痛快的!武二平生不求人,僅此一次!」
趙構卻緩緩地將劍收回了。
武松愕然了半晌,吃不準趙構想幹什麼。
難道他想讓我生不如死?
以趙構的陰險程度,他絕對能幹出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士可殺不可辱,我殺了葛靈,這是我應該的結局。」
武松只想速死,面對趙構他感到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慌,這不是人間的強者,他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只有臣服於他的衝動在內心瘋狂滋長。
「本王不殺你,你起來吧。」趙構淡淡的說道。
武松直接傻了,趙構這是又要耍什麼花招?
他緩緩地爬起來,將心脈封住,血就止住不流了,他看一眼斷掉的胳膊,沒有心思往下想。
「你是不是要廢掉我?」武松對面站立,一臉生無可戀。
「你也說了士可殺不可辱,本王對於廢你沒有興趣。」
「那······」
「不要說了,以後你不可以踏入江湖半步。這是你殺害忠僕葛靈應得的懲罰。」
武松臉色有些放鬆,畢竟以他對趙構的了解,既然他這樣說,武松今天是可以免於一死了。
「手下敗將,無話可說,既然你不殺我,我願意接受你提出的條件。如今我已經是殘廢之人,也沒有臉踏入江湖半步,情願終老於青燈古卷之間罷了。」
武松有些意興闌珊,但自從他戰敗,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收拾一下,你和花和尚都做回出家人吧。」
武松聞言,腳步踉蹌,轉身就要走,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問道:「你能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對我改變了主意嗎?」
趙構臉色古井無波,他緩緩地收劍入鞘,紅色的披風在朔風中獵獵作響,兩鬢有散逸的青絲拂過臉龐,稀疏的火光照在他臉上,稜角分明。
「本王已經決定要止戈為武!」
武松好像靈魂都被掏空了,無論是實力還是格局,他武松和趙構都不在一個維度上。
一股欽仰之情油然而生。
武松愀然作悲,聲音顫抖道:「好一個止戈為武!王爺,我武松做過很多錯事,打打殺殺傷害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所傷,一旦敗了,最多有死而已,誰也不曾服過,而如今,對王爺你,我武松服了!我回到梁山泊就是解散弟兄,讓他們願意來的,就投奔王爺,不願意來的,就是回鄉,至於我和花和尚,都將南渡,尋古剎終老,再也不踏入江湖半步。」
趙構點點頭,擺擺手,就是讓武松走了。
仁者無敵,這次,他武松是對趙構心悅誠服。
兩年時間,他趙構終於打下了梁山泊,也打下了天下。
克山中賊易,克心中賊難,他趙構終於還是做到了!
幾天後,趙構大破梁山泊的消息傳到了京城,太后聞訊,面如死灰。
最後的牌就這麼打完了?
難道這天下就沒有能夠剋制他趙構的勢力了嗎?
猛然,太后發現自己是多麼孤單和凄慘!
這一日升殿,不出太后的意料,各地和朝廷中的勸表紛紛上奏,幾乎是眾口一詞,推舉趙構權攝國政,加九錫殊禮,行攝政王。
當初可是太后當著大家的面,說趙構先要平了梁山泊,才能有資格權攝國政,現在她說的話餘音還在,梁山泊已經被趙構平了,她再也沒有借口不放權了。
看著這些奏表,太后臉色沒有任何波動,她知道結果會是這樣,而偏偏現在無話可說,身為皇家身份,金口玉言,不能只是說說。
「眾位愛卿,你們都是公忠體國,國之棟樑,你們上的奏摺我都看過了,關於推舉康王權攝國政一事,本宮已經知道了。呃,讓國子監和司天監選良辰吉日吧!」
太后只能這樣說。
太后話音剛落,就是司天監的大臣出來道:「稟太后,良辰吉日已經選好了,就是最近的幾天就有三個良辰吉日,日子都寫在表上了。」
說著,司天監的人也上了一個表。
天後臉色很尷尬,你們這效率也太快了吧,難道都認定了趙構,絲毫不顧我的感受?
難道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敢於站出來為我說句話,寬慰寬慰我的人嗎?
然而,直到早朝結束,也沒有一個大臣站出來說一句太后想聽的話,太后失魂落魄,散朝下金階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
回到禁宮中,還好有老太監寬慰太后兩句,也不過是讓太后不要過於執著的意思,且說:「那康王畢竟是個懂規矩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才想著正位攝政王。」
太后冷眼一瞥道:「你是說我早就該讓他做攝政王嗎?」
老太監碰了一鼻子灰,也是尷尬,苦笑一陣,悶聲不說話了。
太后想了片刻,忽然瞳孔一縮,對老太監道:「我記得你說過前朝流傳下來一種用來放毒酒的子母壺,現在還能找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