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速之客
早上五點多鐘接到出警電話的時候,林青睡得正熟,手裡的案子查了快一個月,始終不見有什麼新的突破,局長要求他們每個人都回去好好休息,把腦子睡清醒了再去上班。沒想到腦子還沒睡清醒,新的案子又來了。
案發現場在市中心,離他的家有一段距離,但凌晨的街道空蕩蕩的,所以不到六點他就已經到達了現場。街道派出所的巡警已經把現場用黃色的膠帶隔離起來。
即便是市中心,這個時間的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所以也就沒有多留幾個人看守。這些巡警對林青都比較熟悉,所以出示證件后就順利地進到了現場。
死者是一名男性,身穿一件藍黑色西裝,襯衫領口有些凌亂,不知道是墜落時掙扎導致的,還是墜落前就已經這樣了。由於高空墜落造成的衝擊導致面部損壞嚴重,做面部識別匹配身份可能會有些困難。死者十指指尖發黑,不知道是是被自己的血色染上的,還是有其他的原因。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證件,連手機也沒有。
法證的同事還沒有到,他不想隨意翻動死者的身體去尋找更多的線索,他堅守著專業的事情應該由專業的人來做的原則,進一步的調查還是等法證的同事搜集完現場證據再做比較穩妥。
死者所在的地方是華曜大廈主樓的正門方向,距離主幹道大概有三米的距離。大廈正門有四個監控錄像,主幹道兩邊的人行橫道上也各有一個監控錄像。路面由巨型石磚鋪成,路面清潔,肉眼看不到有任何可取的線索。
報案的是負責這片區域的清潔工,奇怪的是那個清潔工李國富竟然在看到這麼駭人的死者都沒有任何反應,在被同事做筆錄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地瞥一眼死者。
作為案件調查的負責人林青自然也是要親自去問話,可幾個問題下來,幾乎沒有任何破綻。
「那叔叔您先忙,之後我們可能還會找您問一些問題。」
聽到可以走人了,李國福也沒有挪動步子,那一攤血跡在那實在是扎眼。而且這些個警察問完一輪又一輪的,誰知道下一個又會換成哪一個過來問話。還有他們問話的時候喜歡在小本本上記什麼,都不給人看。
「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李國富躊躇著不肯離開,這時一個看著比這個林青要小上幾歲的人走了過來,李國福還以為準是來找自己的,剛做好再一次重複回答問題的準備,發現那人是沖著林青來的,還趴在他的耳邊說悄悄話。李國福不自覺地側了側身,想聽聽看是不是在說自己,可他一個字都聽不見。林青的眉頭皺了起來,本來就有點兇巴巴的臉看著更黑了。只見他點頭道。
「好,我知道了。」
不知道那個人在林青的耳邊說了什麼,他又看向那個瘦弱的清潔工,惹得對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林隊,取證的同事已經完事了,死者我們就先帶回局裡交給我姐進行解剖。」
果然,這個林青是個隊長,李國富心裡想。你說沒有懷疑我,還總是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不信。李國富不喜歡這個隊長,他的眼神讓自己很不舒服。
林青看到李國富還站在一旁。
「叔叔,血跡我們的同事會處理,只是這片區域的封鎖可能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封鎖什麼的他不關心,畢竟那跟他沒有多大關係,他說會幫忙處理那個麻煩,李國富知道這是在趕他走的意思了。
「那我那些個工具你們啥時候能還我?」
「現在就可以還給您。」
林青把李國富的工具要了回來交還給他,李國富工具往三輪車裡一放就啟動了自己的小車,在這耽誤的時間太長了,他的工作區域可不只是大廈前面那點地方,還有好多垃圾等著他去清理。
但有一點李國富還是挺滿意的,那個黑臉林隊說會幫他清理地面,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之前的那些個人可就沒幫他清理過。不過他想了又想,一會還是得回來檢查一下,要是沒清理乾淨,工資扣的可是他的。李國富最後又看了一眼那血跡才騎著他的三輪車離開,心理還在感嘆現在的年輕人,吃的苦還是太少了。
見李國富的小三輪終於走遠,鍾子期才開口說道。
「人應該是從中間這棟樓掉下來的。」
兩個人看著眼前的建築,藍青色的高樓,三棟樓之間有多個互通的廊道。
八點,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在華曜大廈上班的人陸陸續續地在他們的旁邊走過。但那些人只用餘光看了眼被圈起來的地方就繼續走自己的路,沒有一個想來湊熱鬧或者是圍觀的人,倒是給林青他們減少了很多麻煩。
「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死者都已經搬走了,一攤血也看不出來什麼,正常。」
「這麼大的事,一個記者都沒有?這可是華曜集團。」
從一隊出警到現在,警笛聲在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出來晨練的人,但唯獨那些喜歡獨家的記者沒有出現。即便是一個小小的失竊案,這些記者都會傾巢出動,可這麼有噱頭的案子,卻沒有一個人做出反應。華曜集團就像是媒體絕緣體,除了關於集團的宣傳報道外,很難看到任何其他的消息。
「能查到身份嗎?」
「身上沒有證件。死者剛運回去,采指紋到對比也需要點時間,一會我帶人去裡面查查。」
自從採用新一代身份驗證系統后,全市人的指紋信息全部被錄入到戶籍系統中,警察辦案的時候也得到了許多方便。
「看過他的手指了嗎?」
「嗯,可能指紋……」
「讓讓、讓讓,我找人。」
「對不起,案發現場無關人等不能進入。」
「我認識你們隊長,你就讓我進去吧。」
「不行!認識誰都不行!」
「林青!林青!」
剛剛還在感嘆沒有人圍觀省了不少事,現在卻把最不讓人省心的人給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