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長亭外收人
「什麼?你說你叫什麼?」秦忪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就要跳起來。
已經轉身要走的王玄策驚道:「在下王玄策,小公子識得在下?」
「哦,哈哈哈。」秦忪乾笑一聲,這可是一人可當百萬兵的絕對猛人,最大官職是朝散大夫,但借力打力的滅掉三十多個國家,居然會和我在這灞橋相遇於道左!
秦忪看著王玄策一身補著很多補丁的布衣,表情還帶著些許惶急,就知道,這時候的王玄策,肯定是因他家母病重而且遷延不治,來長安向他本家族叔借錢的。又看他匆匆向灞水碼頭走,說明他在長安碰了釘子,這又是想去洛陽找他姑母去。
算了!本想勾引一下他的秦忪,也沒了心思,趁人之危的事他是不屑的。就叫秦伯取來一百兩銀子,說道:「我見大哥處境甚是窘迫,想是家人重病在身,這些銀子你先拿去救急。孫思邈老神仙此刻就在王屋山中,你可去訪他。另外,我這裡有個專治陽亢的古方和一些醫術心得,正想請孫神仙參詳參詳,你也一併帶去。」
這王玄策正因家母病重四處求告無門,沒想到路上碰到一個不認識的小孩要送他銀子,登時懵住。
秦忪見他呆了,也不以為意,又道:「我見你行色匆匆,無人相送,我這裡倒有一首詩,一併送於你,權當送別了。」
說完就開口吟道: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直把後世的《送別》吟詠了一遍。
王玄策更是驚呆了,一會就見一人給捧來一個沉甸甸的包裹,這還真是真的!他連忙接過,對著秦忪就是躬身一禮,口道:「我雖年輕,但幾個月間卻看遍了這世態炎涼。小公子如此仗義,讓王玄策銘感五內。不知小公子出身何處?就此別過,待來日家母病好,自當投奔。」
怎麼?這就拿下了?王玄策?秦忪連忙說道:「王大哥,愚弟秦忪,乃是翼國公的族侄,大哥喚我小忪即可。」
此時王玄策也不再矯情,就說:「原來是馬踏黃河兩岸、鐧打山東六府的翼國公家的麟兒,那愚兄就託大喚你一聲小忪便是。」說完就轉過頭,低聲念著這《長亭外》,毅然向著王屋山方向走去。
秦忪心裡樂翻了天。他剛剛走出國公府,就結識了這麼一個猛人。這傢伙,不但唇舌似劍、口吐蓮花,還膽大無比、智計過人,靠一人之力,就鬧得西域諸國一片腥風血雨,保了大唐四十年和平。
三顧茅廬什麼的,弱爆了!原來,大唐的名人,你都可以這樣拉攏。哈哈,這時候,蘇定方、狄仁傑、薛仁貴這些唐初名臣,可都是不大的年紀,找個難處還不容易?哈哈,來了這大唐,想低調都不行了,咱實力不允許!
旁邊的裴寂一直在觀察著他們。聽到秦忪賦詩,越聽越覺得驚奇,到了最後,他已經震驚無比了。他震驚那個小孩兒,真是個少年奇葩,驚才絕艷至極!裴寂默默的記住了秦忪的名子。
而其他眾人,也在紛紛議論著這個長亭外。一時間,從灞橋開始,長亭外,風一樣的流傳開去。
秦忪回到車邊,就見秦伯有點怪異,腿腳有些不利落,走路的姿勢像個螃蟹似的。再一看,衣服後邊長出個樹杈來,然後就是一張瓷娃娃一樣的小臉蛋。身後還飛著一隻小鳥,啾啾的叫個不停。
小丫頭咯咯笑著撲進秦忪的懷裡說道:「嘻嘻,彩兒在車裡躲著呢!」彩兒唧唧呱呱的說著:「哥哥出門卻不帶彩兒,彩兒都哭了呢。早晨趁娘親不注意,就跑到車裡了呢!要不是秦伯看見彩兒,彩兒還能躲好久呢!」
我的個天啊!秦忪正奇怪早上為啥沒見著彩兒,還以為她睡懶覺沒爬起來呢。沒想到人家早來了,還陪了他走二十里地!這要是剛剛秦伯不發現她……
看著眼前這麼個手執一截樹枝、精靈古怪的小丫頭,秦忪無語了。看著秦伯走過來正要張口,秦忪搖搖頭。雖然這小丫頭在府里一向膽大包天,是個敢把天都戳破的主,但她自小到大從來沒離開過娘親半步,最多一晚上,就會哭著找娘親了。正好,後邊還有幾十里路,陪她玩一玩,到了灞水住一晚,明天她自己就該嚷嚷著回去了。
秦忪快步鑽進車裡,車中李勛還在等著他。
李勛見他進來,立刻接過秦忪脫下的衣服,一邊往自己身上套著,一邊說道:「小少爺,昨天夫人教了好久,你放心,裝扮你沒問題,你就在齊州等著就是。要是途中碰上個小毛賊,我就大喝一聲:大俠秦忪在此!」秦忪一聽樂了,上道!不愧是從小的伴當。
李先生也幫著兒子整理著披風,口中贊道:「你那個獨創的釘頭鼠尾的大字不錯,剛剛吟的那個長亭外也甚好。嗯,忪兒,日後要勤加努力了。」
秦忪跟著國公儀仗,和大隊車駕在官道上走了一小段,就看見了前邊岔路口上等著的秦府家將孫良。到了!隔著車簾與李先生和李勛道了一聲珍重,就和秦伯策馬轉入孫良身後的小路。
這才是魚兒入了水、鳥兒升了空,從此,天大地大,任我遨遊!
途中,孫良口中不時發著各種鳥叫。一會兒,從密林里,從山石后,從小村口,陸陸續續的出來了很多人,一聲不響的就跟在秦忪的身後。秦忪有的認識,像金五、王琦王景兄弟等,都是秦府的老人。更多的,他不認識,但沒人和他說話,他也不好過問。一直繞到到快天黑,只見前邊一個大鎮,正是他的目的地,灞水碼頭。
秦忪走了一路,就想了一路。
他在考慮自己的打算。重回老軍村呆半年,這是叔父說的原話。為什麼,他還不了解,但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老軍村,他還是很有感情的。
後世人穿越到古代幹什麼?那還用說,開動金手指賺錢啊!先把老軍村的第三產業發展起來,讓老軍村脫貧、致富、奔小康!
一想到老軍村,秦忪又想起來,齊州南邊過去四百里就是兗州,兗州有個大唐最牛叉的反賊,徐元朗。
說這人牛叉,是說他一生四易其主,兩次降唐,又兩次反判,可都沒有收編他的兵權。最後一次投唐后,李淵還給他留了兩萬私兵。
他也是前隋的官員,和李淵同殿為臣,和李淵同時起兵,但他打心眼裡就是看李淵不爽。因為他覺得李淵的血統不純粹,不像他一樣根正苗紅。
於是,他先投瓦崗李密,又轉投王世充。王世充失勢,徐圓朗硬著頭皮第一次投唐。李淵任命其為兗州總管,封爵魯國公。
後來,竇建德起兵,徐圓朗覺得機會來了,第一次起兵叛唐,歸附了竇建德。可惜虎牢大戰,竇建德被生擒。為保存實力,再次降唐。李淵倒也大度,不計前嫌,仍封他為兗州總管、魯郡公。
再後來,就是今年劉黑闥在漳南起兵,應該是今年八月,徐圓朗就會再次反唐了。這次他玩的更大,割據了兗州,自稱魯王。
哈哈!想到這,秦忪笑了。我既然來這大唐一回,可不能只想著當個乾飯人。既然叔父和李秀寧沒事,那兗州的軍功,就歸小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