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交友前提幾個要求不過分吧

「那後來我說的那個攝影師，你去問過沒有？」鷹仔說。

「我看到了，不過他是男的，我問他什麼？」我跟著鷹仔走向牆邊，這樣就不用擔心被人干擾。

「我打聽過了，他仗著工作便利，就利用這點找女生搭訕約會，」鷹仔從衣袋裡拿出檳榔給我，繼續說：「你過去跟他問問怎麼拍照，或者讓他教你怎麼追女孩子啊。畢竟你在戀愛方面只會瞎想，基本無腦。」

怎麼連你都這麼看我。

虛無的失望感讓我猛然看向鷹仔。

「你好，你先隨便看看，有不懂的隨時來問我。」鷹仔朝一位停住腳的客人說。

鷹仔又退到牆邊，嚼著檳榔說：「最近這檳榔越來越不講口德了，還有50塊的，而且憑50塊的空袋加25又能換一包。這25塊的包裝算是智商稅嗎。」

我告訴他：「這就是折中理論吧，提一個對方難以接受的要求，等對方拒絕後，再提一個折中的需求，這時對方就會不好意思拒絕而答應了。最常見的就是商品的討價還價了。

「魯迅也說過同樣的話，譬如屋子太暗，想向屋子裡開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許的。但如果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天窗了。」

我狡黠地咧嘴一笑，說：「檳榔想要的並不是賣50塊的檳榔，而是讓大家能夠接受25塊的檳榔吧。但其實只要往回看10、15、20的時候，大家連20的都覺得貴。說到底，人類都是健忘的吧。」

鷹仔說：「你還是這麼喜歡講道理。」

我收起表情看向他。

鷹仔說：「不論你承不承認，你都已經習慣了解釋。這跟你喜不喜歡沒關係。」

鷹仔甩手掌柜般，話一出口，概不負責的態度說：「談什麼檳榔理論，我又不是為了跟你說這個。」

「是折中理論。」我輕嘆。

鷹仔隨後又說：「至於攝影師方面你不用擔心，他也是想跟我們老闆合作，兼職臨時攝影師，拍些導購宣傳片，想賺外快才來的。我跟他提前打了招呼的，你直接跟他說，跟我認識，他就會回你了。」

「那我不就成了關係戶。」我震驚地看向他。

「不用謝我。」

鷹仔拍拍我的肩膀，分明是提示我去找他。

「謝你個大頭鬼啊！誰讓你多此一舉啊。」我朝他叫道。

我很不服氣，身為男人的尊嚴，不允許我被他小看。明明是跟我同一類型，只不過是先交了女友，現在居然要找人教我怎麼找女友，彷彿在向全世界宣告我在交友方面的障礙似的。

而且就算有，也不用告訴全世界啊。

「自己一個人不好嗎？難不成要像你一樣，處處被女朋友管著才好嗎。」我蔑視地掃他一眼，「你談個女友失去自由，不代表我也要這樣。」

「誰說我失去自由了。」

我伸出手說：「那把買檳榔的錢付一下吧。」

「下次下次。」鷹仔立馬嬉笑說。

「我就知道。」對此我毫不意外，大概就是因為他對交女友方面，毫無原則，毫無底線的言聽計從，所以才會這麼快脫單吧。

換成是我，那肯定是不行的。

在交女友方面，有幾項要求我是必須要有的。

首先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其次不能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然後不能要求我放棄我喜歡的事；

最後是不能要求我太多。例如要求我上進，做這做那，賺更多rmb。如果不損害我喜歡的事的前提下可以的話，不用她說我自己也會去做。

就是因為沒辦法輕易做到，才不希望對方提出來。

「找借口你就一大堆理由，我說不過你。」鷹仔留下一句，「那個攝影師叫梁芒，你記得去找他聊聊」然後就去招待客人了。

至於那個叫梁芒的攝影師，我一定都沒放在心上。我隔著十多人就發現了他，一個人，抓著相機，圍著一張三人座沙發不停移動。

美女在他的指揮下，在沙發上搔首弄姿。

在旁邊還有二組人在排隊等著他拍照。

等他從相機上抬起頭，蓬鬆的頭髮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看樣子比我略小，穿著時尚，一雙眼睛像是會笑一樣，所有跟他說話的人，無不是臉帶笑容的。

怪不得鷹仔會說他很會追女孩，原來他本身就是受女生歡迎的類型啊。

跟我正好相反呢。

聯誼很快結束，我跟鷹仔告別離開。

在門口，一個個找到聚會對象的人，相約著去下一個地點繼續下半場，沒找到的人開始找借口離開。

鷹仔一張便秘臉對我說：「你社交圈子這麼小，我看你年底怎麼跟乾媽交差。」

我爭辯說：「我的社交圈子已經很大了。我網上有20多個好友呢。」

「沒錯，可他們你一個也沒見過。」

「這正是其美妙之處。」我指出來。

鷹仔厭煩地看我一眼，也懶得跟我爭辯了。

「我不管了，反正你自己跟乾媽解釋吧。」鷹仔說完就走，走到一半似突然嘆道，「剛想起來，」回頭對我毫不留情地說，「你再不改改你這幅德行，會孤獨終老的。」

我懂他是真的為我好，這份心意我不想輕率地回應。

我也很認真的告訴他：「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分道揚鑣后，我看了看手機，「真是尷尬的時間。」既沒到飯點，又不夠睡覺的。

天色還早，天邊還是一片橘黃色的暖光。

走出地鐵，騎著單車沿路吹著風，天空被樹蔭遮蔽，街道兩旁的商鋪此刻都在慵懶打著哈欠。

我回到了天明村，穿進古坊街，直到深處緊挨著居民樓的小公園，我坐到靠著居民樓一側的樹池台上。

獃獃看著這不屬於我的一切。

敞開一切，奉獻一切給市民的小公園。我好像不屬於這裡。

心中感到有空缺，像是拼圖少了一塊。

戀愛是什麼感覺？

聽人說戀愛像游泳，剛開始像小孩在水裡撒歡不肯上岸，然後是一邊學游泳一邊拚命喝水往前划，最後是溺水了還要往前划，沒上岸的死了，上岸的也不想下水。

這種感覺說了跟沒說一樣，只有親身經歷才能真正體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