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慘烈的開始

過了兩三天，鬼子好像都沒有進攻，戰場上出現了難得的平靜。守軍趁著平靜的這幾天為陣地上補充了不少彈藥，劉羽他們再也不會因為彈藥不足而苦惱了。昨天晚上是輪到了劉羽守夜，裹著一層軍毛毯，步槍就放在手邊，劉羽戰戰兢兢的守了一夜，深怕鬼子會在晚上突然動進攻，可是，晚上除了傷愈歸隊的史習焜放了一個很響很臭的連環屁以外，什麼事都沒有生。第二天早上，劉羽他們端著一杯熱水，和著兩片壓縮餅乾，他們幾個分到了一罐rì本的牛肉罐頭，兩包榨菜。僧多粥少，分到的東西很快就吃完了，幾個人還沒有過癮，弄得大家直抱怨。楊升仰天長嘯曰：「老天爺，請您賜給我們一隻烤熟的野兔吧，這三根rì本煙是我孝敬您的貢品，請您滿足我的願望吧，雅蠛蝶！」然後，他真的點了三隻繳獲的rì本煙，像天上拜了拜。劉羽他們是經過了科學知識教育了的人，對於老天爺的存在問題早有了定論，看著楊升耍寶的舉動，他們也只是莞爾一笑，沒有誰會相信老天爺真的會賜給楊升一隻烤熟的野兔。其餘人繼續享受著上午還算柔和的陽光。「轟、轟、轟」遠處傳來悶雷似的聲音，劉羽沒有注意。幾秒鐘以後，「嗖……轟啦啦」一聲炮響就爆炸在陣地前的不遠處。這聲炮響也將劉羽他們驚醒。幾個人趕緊將手中的槍撰在手中，幾個人緊張的望著炮彈來的方向。「嗖嗖嗖……轟啦、轟啦、」炮聲連續不斷地響起，劉羽他們蜷縮在戰壕里一動也不動。大地在炮火中不斷的顫抖，劉羽感覺自己不被炸死也要被震死了。頭頂上不斷有泥土落下，「噼里啪啦」的打著頭盔，碎土都快埋到腰了，劉羽剛從嘴裡吐出一口的土來，就看見排長向他們趕了過來。排長弓著腰，嘴裡大喊著，可是炮聲太大，劉羽什麼也聽不著。猛烈的炮火仍在持續，排長沒有辦法，他頂著炮火一個個的拉起躲在角落裡德士兵，拉到劉羽時，劉羽只簡單的聽到了一個「走」字。劉羽和戰友們隨著大隊人馬在戰壕里貓著腰快移動著，不斷有炮聲響起，然後就是一片求救聲，劉羽不止一次的看見，炮彈落在轉移的隊伍周圍，淺淺的戰壕根本抵擋不住炮火的蹂躪。士兵們被炸得支離破碎，血肉橫飛。突然，一炮彈落在了劉羽前方不遠處，氣浪將劉羽推倒在地，幸運的是他沒有受傷，他很快就被其他的戰友扶起來，推著向前進。經過爆炸地點的時候，劉羽看到了一地的殘肢斷臂，紅sè的血和碎肉一絲絲的布滿彈坑。他還看到一個被炸斷雙腿的士兵正在痛苦的呻吟著，醫護兵正在他的斷腿處撒上止血藥粉，可是一包包的止血藥粉撒上去了，就被血一股股的沖開了，傷兵的嘴裡痛苦的喊著「媽媽！媽媽！快來救我，我好疼！我要回家！……」劉羽和他身邊的戰友們都看了心驚不已，他們害怕自己就會成為下一個。炮聲還在繼續，劉羽他們在炮火中不斷地轉移，他們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達目的地，只能跟著長官的指揮，心驚肉跳向前移動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劉羽他們總算跑到了目的地——一條有著人頭高的戰壕，防炮壕，戰壕內側還有很多的防炮貓耳洞。劉羽和其餘四人都幸運的跑到了戰壕里，可是有很多的戰友永遠也到不了了。聰防炮洞外不斷有樹枝，泥土，甚至還有殘肢斷臂飛進來，有時，甚至是半顆血淋淋的人頭，嚇得新兵蛋子們一陣鬼叫。又是「轟啦」一聲響，一塊黑忽忽的東西伴隨著泥土飛到了楊升的懷裡。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被火炮炸死的野兔，已經燒得半熟了，這時候楊升還傻傻的說：「雅蠛蝶！老天爺顯靈了！」雖然老天爺滿足了楊升的願望，可是它並沒有滿足大多數新兵的願望——活下去。炮聲漸漸停止，山頭上布滿了被炸出的一個個大坑，按照史習焜的說法，這隻有鬼子的1o5毫米重型榴彈炮才能夠造成的破壞。原先的陣地已經被炸的七零八落了，由於突然的炮擊，很多人與裝備都沒有來得及轉移，陣地上每走幾步就可以看到死傷的士兵，或者是殘缺的肢體。不只是誰此刻大喊一聲：「鬼子坦克！鬼子來了」劉羽心中一驚，臉不由得變白了，因為心中害怕，劉羽甚至有了轉身逃命的想法。有人想到就會有人去做，這不，有幾個新兵慌張的爬出戰壕，想往回跑，卻立刻聽到了「砰、砰」兩聲槍響，兩個逃跑的新兵被團政委擊斃，倒在了血泊之中。新兵們嚇得一愣，誰都不敢動，然後就聽見團政委張堅固說：「機槍架起來，誰後撤，剛才那兩個人就是榜樣。」然後就看見兩挺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新兵們。劉羽和他的戰友們心情苦澀的回到了陣地上。他們知道，向前抵抗是九死一生，向後逃跑就是十死無生。上天也許照顧到了他們，繳獲的槍支彈藥沒有被猛烈的炮火毀去，僅僅是被泥土埋住了一些，清理一下就能用了。遠處傳來了「隆、隆、隆、」的動機聲音，地面上的碎土被震得跳個不停。同樣這聲音也震得劉羽頭皮麻。「轟轟」鬼子的坦克開始開炮掩護步兵攻擊了。炸的陣地前一片塵土飛揚，不過，多虧這座山夠陡峭，鬼子的坦克爬不上來。鬼子又像以前一樣，端著槍貓著腰向前進攻了，劉羽這時卻不是以前的他了。畢竟他也是經歷過兩場血戰的「老兵」了。但是這是劉羽心裡還是沒有底，畢竟上兩次是依靠柜子輕敵才獲勝的。這次我們的重機槍在炮火中摧毀殆盡，即使每個人都補充了足夠的子彈，但是光靠步槍和手榴彈能抵抗得了鬼子這次步坦聯合進攻嗎？可能xìng幾乎為零。鬼子沒有給劉羽多的時間去想別的，因為戰鬥很快就打響了，由於鬼子有著坦克炮的近距離支援，攻得很猛，我們的剩餘火力點被鬼子的坦克炮一次點名，守軍被壓著了，並且傷亡在不斷的增加。這時，守軍陣地里出現了敢死隊，赤膊著上身，手裡都抱著一個炸藥包或者是一捆手榴彈，他們全都是武jǐng支隊的老兵，他們準備用血肉之軀去摧毀鬼子的坦克。在敢死隊中，劉羽看到了他們的排長馮教官。敢死隊從劉羽他們身邊經過，劉羽他們這些小兵們對敢死隊員充滿了敬意，他們紛紛自的向每一個敢死隊員敬禮，眼中沁滿了淚水。馮教官此刻走到劉羽的身邊。拍了拍劉羽的肩膀，微笑著說：「臭小子，帶我向你爸媽道個歉，我不能再在戰場上照顧你了，我先走一步了。」劉羽此刻喉嚨里像是堵上了什麼東西他說不出話來，只能夠淚汪汪的望著眼前相處了4個月的教官。這個對他極為嚴格，他經常詛咒的教官。劉羽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淚水最總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看著馮教官離去的方向，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馮教官突然回頭對劉羽大喊道：「臭小子，要好好的打鬼子，將來戰爭勝利了，記得來我的墳上告訴我一聲。」說罷頭也不回的向前走了。劉羽此刻什麼都無法表達他心中的感情，有敬意，有決心，有必勝的yù望，有堅持到底的信念……它們最終匯成了一個動作——劉羽向敢死隊員們鄭重的敬禮。「如果祖國找受到侵犯，熱血男兒當自強，喝乾這碗家鄉的酒，壯士一去不復還。滾滾黃河、滔滔長江，給我生命，給我力量。就讓鮮血染紅著最美的花，撒在我的胸膛之上！……」陣地上有一個人唱起了這《軍魂》，漸漸地在陣地上的戰士們，或許會唱，或許不會唱，但是都開始唱起了這《軍魂》，歌聲飄蕩在戰場的上空，每個人都含著淚在唱，在用自己的行動為敢死隊的英雄們送行。敢死隊員們，是英雄，是衛國戰爭中千千萬萬個無名英雄中的一員。也許他們在後世只是一紙陣亡通知書，一個在歷史書上的陣亡數字……或者乾脆就沒有人們會記得他們。可他們還是那麼的義無反顧，那麼的不求回報。正是這種千千萬萬無名的英雄烈士們頂起中華振興的脊樑。他們不怕，他們不會回頭，他們更加不會逃避，因為他們知道在他們身後就是他們可愛的家鄉，和他們的妻兒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