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境
「要一起撐傘嗎？」渺眨著眼睛問因憐。
現在的太陽大的無法直視，因憐本身也是不喜歡被太陽晒黑的人，但是要一位女孩子幫他撐傘也太奇怪了吧？
「不如我來拿著傘，如何？」
「這樣太奇怪了啦！」渺搖搖頭，說：「這樣很像情侶耶！」
因憐很想敲她的頭，告訴她這邏輯也太奇怪了，但是他的手不過伸到一半就又悄悄地放下，就像是個不經意的舉動而已，自己又憑什麼去做出這樣的事情？強烈的罪惡感告訴他就算是和她并行走著，因憐都能感受到背叛朋友的意味，偏偏他自己深陷其中，又或者根本就沒有想掙脫的意思？
「還是不了，其實我也有傘，只是懶得拿起來而已。」
「你很懶哦。」渺微笑。
"沒辦法，天生的。"因憐攤手，裝作不在意。
我們走在樹蔭底下，這樣至少能避免太多紫外線的照射。
"渺。"因憐突然停住，叫住了她。
"嗯？"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們距離好遠，遠的我快要看不見你。我很想問問你這兩年來，有沒有發現其實我很喜歡你？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也沒有那個勇氣去問，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讓一切碎裂了。
"你覺得寧凡對你好嗎？"最終，因憐也只能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人家都交往三年了，要是寧凡對渺不好，渺怎麼可能和他交往三年，還答應他的求婚。
"很好呀！"渺露出潔白的牙齒，發自內心的笑，她說："我甚至感覺我們就像是家人一樣，這不就是戀愛裡頭最極致的表現了嗎？"
激情過後所帶來的責任以及將對方視為家裡的一份子，包容一切，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卻好像是親人一樣，可以坦誠以待。
是呀！寧凡對你的愛的確達到了巔峰，沒有任何言語可以破壞，因為你們的信任太堅固了，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想破壞嗎？為什麼要問出這樣的問題？我又期待得到什麼回應呢？因憐沉默。
"在想什麼？"
渺把因憐拉回現實，臉色或許有些潮紅吧！但這是因為羞愧所引起的，因憐對於他適才的心態感到可恥。
"對不起。"因憐脫口而出。
"？"對於因憐突如其來的道歉，渺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是覺得有時候自己太任性了。"
因憐坐在一棵樹下，渺也把傘收起來，坐在他身旁。
"太任性嗎？誰都會吧！"
自己的任性大到猶如心魔一樣，想將你從寧凡身邊搶過來，這樣的念頭從來沒有斷過，但每每在潰堤邊緣，又必須把自己拉回來，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呀！在你面前自己又必須裝的是真誠祝福一樣，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雙重人格了。
"誰都會嗎？"因憐看著渺的側臉。
"我有時候也會小任性的。"渺露出理解的笑容，很陽光，很甜。
"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看到。"
"那很難哦。"渺對我微微一笑。
"我會等的。"盡頭，會有著什麼？
"等什麼？"渺歪頭，露出疑惑的神情。
"沒有什麼。「」
「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我應該每天都怪怪的。」因憐站起身來。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呀！"渺撐起傘。
正想要繼續往前走，卻突然覺得腦子好痛，感覺很像是有千萬隻蟲在啃食他的細胞，因憐一個踉蹌就往後倒了。
"因憐！"
昏倒前，聽到渺的大喊。
"原來是夢呀！"
……
外頭的陽光打在身上，讓因憐整個人感覺暖洋洋的，現在也不過早上七點多而已，其他三人都還在睡夢中，無獨有還在講著夢話呢！只是話語太模糊了，因憐聽不太清楚。
我就說自己怎麼可能和渺一起在樹下散步，果然是夢醒一場空，早知道是夢就嘗試告白了，就算是在夢裡成功應該也能得到些許的慰藉吧？總感覺自己的思想有些偏了。
不想等三個人清醒一起去上課，因憐早早就把書帶好，提著書包就出門。
獨自吃早餐一直都是因憐的習慣，其實他比較喜歡一個人，只是在遇見渺之後就不一樣了，總在獨自的時候想著她在做什麼呢？有時候還會在眼前虛構一個她和自己一起吃早餐，想想都覺得自己會不會哪一天被當成精神錯亂抓去關了，不過這種事情因憐不說別人也不知道就是了。
走到一間早餐店門口，記得許久以前，自己一個人在裡面吃早餐的時候還和寧凡、渺巧遇，那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並且感到很有趣，此時此刻卻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感覺了，滿滿的沉重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進到店裡，因憐點了一個蔬菜蛋餅之後就坐到角落去。
坐在角落的好處就是，如果不是遇到像因憐一樣會觀察有沒有認識的人在店裡，那他被發現的機率就很小。
」渺，這樣把你叫起來和我一起吃早餐會不會太唐突？」
」不會啦！都快要結婚了，這哪有什麼。」
寧凡和渺牽著手走進早餐店。
這兩個人的聲音因憐真是太熟悉不過了，人家都說冤家路窄，現在倒是可以體會那種感覺，自己還要繼續坐在這裡嗎？
嘴角露出些微苦澀的笑，先看看他們有沒有發現自己再說好了，如果沒有自己就靜靜的繼續沉默吧。
不是說只要看著就好了嗎？這樣算是老天爺在幫我實現願望，但為什麼我卻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呢？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熟悉呀！因憐心想。
每次線上「渺」時，明明她就在線上卻沒有回我，因憐所感受到的感覺就是這個，偏偏自己依然是像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死。
死亡和看見心愛的女孩子被娶走，哪個比較痛苦？
不過因憐想這大概無法被比較的，渺被寧凡娶走只是單方面的疼，但要是自己真的死了，傷心的不會只有自己一個人，痛苦會被無限制的放大，一想及此，因憐就不可能去做傻事，更何況他覺得活著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人家不是常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嗎？就如同以往因憐也曾經深切的愛著一位女孩子，但她已經離開他的視線很久了，如今也只剩下那美好的回憶，自己還不是放下了，而且還喜歡上另外一個人。
渺和寧凡坐在因憐前方不遠處，他們好像沒有發現自己，不過這大概跟他把帽子壓得很低也有關係。
今天出寢室之前，突然沒來由地拿出一頂帽子戴著，這頂帽子是老媽二年級讓因憐帶來學校的，但因憐從來沒戴過，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或許會順手把帽子戴上是因為他的直覺吧！感覺到需要，所以就戴了。
因為寧凡他們沒有距離因憐很遠，所以他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渺。"寧凡認真地盯著渺。
"嗯？"
"你有沒有覺得班上有誰喜歡你呀？"
"就是你呀！你這是什麼蠢問題呀。"渺歪著腦袋。
這動作讓因憐一時傻了眼，但隨即而來的就是一種落寞，他從來沒有看見渺這樣的表情，不過我是誰呀？普通朋友而已，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我只是覺得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喜歡你。"
"真的嗎？我看起來那麼傻，除了你之外竟然還有人看上我，感覺有些開心呀！"
你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傻，我想寧凡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你哪裡傻了，就算傻也是可愛的傻。"
"因憐都沒發現寧凡你也這麼會說甜言蜜語！"
"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不過你真的覺得還有人喜歡你是一件好事情嗎？"寧凡的表情很認真。
"怎麼了，你不會是怕我被搶走吧？"渺突然握住寧凡的手，認真的說："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我還害怕你被搶走呢，畢竟你那麼優秀。"
"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寧凡露出微笑，只要兩人彼此相信，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那你要不要說說看你覺得誰喜歡我？我還蠻好奇的。"
"這也只是我認為的而已，也沒有多少確定，還是不要亂說的好，不然把大家感情給弄糟了不是不好？"
難道寧凡感覺到因憐的異動了？不管是不是，或許在最後這幾個月自己都得安分一些了，渺不是都說了嗎？她已經認定寧凡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人了，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什麼？這是多麼邪惡的心思呀！無法阻止的負面情緒一涌而出。
『』嗯嗯。「」
」請問點波羅蜜蛋餅和薯餅漢堡的是這一桌嗎？」
一位工讀生說話把因憐的情緒打斷，寧凡和渺接過早餐開始吃了起來，或許剛才自己就該離開了吧。
沉默了十幾分鐘以後，寧凡他們才結束早餐時間，等他們付完帳離開五分鐘左右，因憐才站起來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