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可以給你當媳婦兒
被唐季堯抱下飛機的時候，蘇葯趴在他肩膀上哭得難以自己，屈屈嗦嗦的都快喘不上氣兒了，依舊不敢哭出聲。
旁邊的帶孩子的媽媽看不過去了，終於鼓足勇氣拿出吃的來逗她，並擔心地問：「孩子哭了一路，是不是生病了？」
唐季堯客氣地點了下頭，「第一次離家，有點害怕。」
對方愣了一下，又說道：「你們父女長得都真好看。」
唐季堯並沒糾正，一手抱著小孩兒一手拖著行李箱往貴賓通道走去。
閻助理帶著保姆早就等在外面，蘇葯更害怕了，拒絕任何人碰觸，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著唐季堯，一邊抽泣一邊央求：「哥哥，我乖乖的，我會聽話，我還會洗碗幹活，你別把我賣了。」
唐季堯蹙著眉看趴自己身上不抬頭的小孩兒，「誰說要賣你了？」
小孩兒憋哭憋得打了個嗝兒，「你不是......要把我賣到山裡，給人當媳婦兒......嗎？你別賣我，我可以給你當媳婦兒。」
姥姥和媽媽都不在了，現在她唯一熟悉的就剩這個人。她其實不知道別人都說的不在了是什麼意思，但幾天相處下來她能知道這個人對她還不錯，雖然不大說話也不愛笑，可是給她買吃的買喝的還哄她睡覺，所以她現在只想扒著他，不讓他再把自己賣給別人。她知道坐著飛機能飛很遠，萬一他一不高興把自己賣給一個脾氣不好愛打人的怎麼辦？
奶聲奶氣的童言童語把一眾大人都逗笑了，又不僅感慨這多災多難的孩子。
小孩兒又打了兩個哭嗝，唐季堯已經很熟練地撫了撫她的背，低聲說：「現在是帶你回家，不會賣你的。」
蘇葯偷偷蹭了蹭黏在他肩膀上的眼淚鼻涕，悶聲問：「真的嗎？」
唐季堯感受著肩膀上涼颼颼地粘狀物，心裡嘆氣，「真的。」
蘇葯抬起頭，伸出白嫩嫩的小爪爪，「拉鉤。」
唐季堯掏出紙巾，給她擦了擦小花臉，陪小孩兒幼稚地拉了鉤。
小孩兒這才又放心地趴回他肩膀，軟聲軟氣地說：「哥哥，我已經不哭了。」
幾乎是看著唐季堯長大的閻助理驚訝地看著他們的互動，很難把眼前這個年輕人和他們那個很不好惹的小唐總聯繫起來，對待真正有唐家血脈的孩子倒是挺有耐心。
沒錯，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唐季堯並非唐祖耀親生的幾個人之一，自從老爺子和唐祖耀相繼過世，也就唐季堯和他知道這個秘密了。
至於這小女孩兒，一朝翻身，直接到達的頂級上流的天花板，當年她媽媽想盡辦法都沒入得了唐家大門，她卻這麼光明正大地被接回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唐季堯看了看左右，閻助理適時地問：「唐總，都安排好了，是先回老宅還是直接去西山別墅？」
唐季堯坐進車裡，把蘇葯小心地放在寶寶椅上，「直接去西山。」
應該是哭累了，蘇葯在行駛平穩溫度適宜的車裡睡著了，坐在另一側的保姆輕手輕腳地給她蓋了毯子。
唐季堯歪著頭看小孩兒濕潤卷翹的睫毛和微微嘟著小嘴，又看了看小傢伙兒抓著自己不放的小手，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閻助理從副駕探著頭往後看，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家這小老闆從小到大沒這麼邋遢過，頭髮長了一圈，眼眶明顯睡眠不足的青色，還有冒出來的胡茬，看上去還真有個帶孩子的樣子。
大人和小孩兒這幾天都沒怎麼睡，到了別墅兩個人都沒醒。
保姆是帶孩子很有經驗的老人兒，在抱著小孩兒到卧室的時候還是被覺察到了，睜眼一看不熟悉立刻驚叫起來，聲音大得驚醒了還在車庫熟睡的唐季堯。
唐季堯條件反射一般伸出手安撫，發現孩子不在車裡，「蹭」地一下躥了出去，循著聲音跑到兒童房，從保姆手裡抱過來，慢步轉圈低聲哄著：「哥哥在呢，乖，別哭。」
蘇葯哭得發抖，摟著他脖子說什麼都不肯再撒手。
唐季堯無言地揉了揉眉心，這要是男孩子就這個哭法兒，他肯定能揍幾巴掌，這女孩兒......還是哄吧。
臨走之前已經讓人把二樓他卧室隔壁的房間布置成兒童房，唐季堯給她看粉嫩嫩的公主床，保姆拿玩具和零食逗她，蘇葯一概不理，眼裡含著水包紮進唐季堯懷裡誰都不看。
保姆逗她說：「葯葯，你老這樣不行啊，這以後哥哥不在家的時候你怎麼辦呢？」
蘇葯的小脊背僵了僵，喏喏地抬頭看唐季堯，發現對方嚴肅地看著自己，嚇得她趕緊抹了抹眼淚，小聲說：「哥哥，我餓。」
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用小孩子對付大人的方法轉移注意力，以前只要喊餓媽媽就暫時不生氣了，給她弄完吃的也沒心思再罵她，她覺得這招挺好使。
保姆趁機說：「寶寶餓了，林阿姨給你沖米粉喝好不好？」
蘇葯偷偷看唐季堯，咬著小嘴唇點點頭。
看到唐季堯還在，她就覺得只要自己得更聽話，不惹哥哥生氣就能留下，這些大人好像都聽哥哥的話，只有哥哥能讓她不再被賣。
「想喝米粉嗎？」唐季堯把她身子支起來，問。
蘇葯怯怯地點頭，眼睛里卻帶著抗拒。媽媽不愛管她，每天都給她泡米粉喝，喝得想吐的時候就告訴姥姥，但現在她什麼都不敢說。
小孩子什麼表情大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唐季堯嚴肅地說：「給你一次機會，想喝讓阿姨去做，不想喝就換其他的。阿姨，除了米粉還能吃什麼？」
「這麼晚了小孩子最好吃點好消化的，可以做點雞蛋羹，之前買了些多維餅乾，可以先給小姐墊墊肚子。」
唐季堯問：「想吃什麼？」
蘇葯鼻頭紅紅地瞅著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選吃的，她覺得能給她吃的就已經很驚喜了。
「雞蛋羹，姥姥常做給我吃。」小孩兒小聲地兒說，瞪圓的眼睛水亮亮的。
唐季堯讚許地笑了笑，「以後想吃什麼不想吃什麼都給阿姨說，林阿姨或者楊阿姨都可以。」
楊阿姨已經在這裡做了好多年，本來她收拾完就可以下班的，今天因為他們回來就等了等，剛也跟著保姆一塊兒上來了，
蘇葯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兩位不認識的阿姨，點了點頭，白生生的小臉皺起來，又想哭了。
閻助理見狀趕緊笑著問：「葯葯，讓林阿姨陪你好不好？你看你哥累的，讓他去休息。」
蘇葯低著頭不說話，環著脖子的小手也不鬆開。
林阿姨溫柔的說：「哥哥離你很近，就在隔壁，你要有事一喊他就能過來。唐先生你去休息吧，小孩子忘性大，過會兒就能熟悉了。」
楊阿姨也在一旁說：「是啊季堯，你去休息，我給林阿姨搭把手，你放心吧。」
唐季堯半強制地把她放在床上，看著保姆小心地把她小胳膊腿兒歸置好，去洗手間拿毛巾給她擦臉，楊阿姨去做雞蛋羹，小孩兒雖低著頭卻也沒再反抗，他就回房間了。
確實是太累了，他不知道帶孩子是這麼辛苦的一件事，更沒想到這個正處在巨大不安中的小孩這麼快就把他當做了依賴對象，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太忙了，根本沒時間親力親為地照顧她，還好時間短，來得及重塑她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