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潛入夢境
還是接著上次張辰龍偷看動畫片觸電的後續。
那是我第一次在超維空間用盡全力,而後我就被強制傳送了回來,一來是我干擾了那個時空的現實,可以說是我改變了張辰龍可能夭折的命運,畢竟當時的老電路沒有過載保護,也沒有空氣開關,懂行的人都知道我在說什麼。
還有關鍵詞「可能」,因為後面的事我是不知道的。
二來是我回去后發現,我所在的時空也被改變了,只是微乎其微。
改變命運可能談不上,只是周圍的環境和人有那麼一點可以覺察的變化。
看到這裡,你可能對改變過去就改變命運有些誤解,比如電影《蝴蝶效應》講的故事,而在現實中更像是「洪流」與「小溪」的狀況,我改變的過去,只是微小的個體,相對於整體的局部,就像洪水中的細流,多一條或者少一條,不影響主流的大方向,更不會產生逆流。
而後的兩天,我就在「癔症」了幾次之後消化了這些從過去帶回來的記憶碎片,也就是在我的腦海中重新適應了新的生活環境,我知道這段記憶被修改過,但也無法改變這段記憶慢慢變得模糊的現實。
後來的一次超維傳送,我又在張辰龍的記憶中還原了當天他父母回家后的場景。
沒有想象中的拖鞋加雞毛撣子的混合雙打,家裡這下沒電了,父親張連福卻沒有急著修電路,再也不用防著這小敗家玩意兒偷看電視不學習了。
同時他們也忽然知道了留個小孩兒獨自在家的後果,所幸家裡沒著火,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轉眼過了三年,這次我又救了他們一家三口,用的也是穿越夢境。
九十年代的企事業單位都有公攤房分配,這一年張連福也在親戚朋友那裡借了三萬塊錢之後得到了間一室一廳的房子,地理位置還不錯,雖然偏郊區一點,但是周圍有個小學。
於是張辰龍就從村裡的小學轉到了公攤房附近的新學校。
為了方便照顧他,母親也放下了家中的農活,專職給張辰龍做飯洗衣服。
他父親的工資養活兩個人已經不在話下了。
房子不算大,整體類似「上」字形,在四樓,樓道有些狹窄,但還有鄰居堆放一些雜物垃圾煤球等等,有時候也稍微影響上下樓。
那個年代的人說實話,素質都不高也沒有所謂的物業或者負責人管理。
那年的冬天還有一點冷,母親劉愛枝也在四樓跟五樓的拐角上堆了二百來塊煤球,準備過冬取暖用。
還蹬著三輪車從家裡拉來了一個老式的煤爐,卻不想正是這個煤爐差點要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命。
入冬不久,天氣已經轉寒,最低溫度零下一二度。
當時那個年代沒有暖氣和空調,樓房不向陽,晚上就冷得很。
這天正好是周五,張辰龍小學四年級,第二天不上課。
三人就擠在卧室睡覺,一張大床父母睡,張辰龍睡小床。
睡前母親在煤爐中換了一塊新煤球,就是老年月那種就九個或者十二個眼兒的摻土的煤。
往常她都是將煤爐放到樓道里,因為這天特別冷,就想著放在屋裡,上面用鐵蓋蓋上,然後一家三口又沉沉地睡去了。
學過一些物理和化學常識的人都知道煤球在不充分燃燒的情況下會產生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如果屋裡不通風的話很可能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不巧的是,這天劉愛枝也將陽台上的窗戶基本上都關閉了,只留了一個小縫隙。
時間過了一個小時。
那個時間我也忘了自己在幹什麼,大概也是在睡覺或者是發癔症什麼的,然後就忽然間被傳送了過來。
超維度空間的我自然可以不受時間限制,我就在極短的一兩秒時間內發現了原因,我想去搖醒張辰龍,可他只是個四年級的小孩,也根本不起什麼作用,基本上這時他也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那時還沒有實現實體的超維傳動,我只能用極其微弱的力量去干擾現實世界,我想要用空氣流動使他母親能清醒過來。
劉愛枝這時還有一點意識但是卻不能支撐她從迷糊的狀態中醒過來,她甚至已經開始有些呼吸困難了。
這時候,我幾乎已經用盡全力,這種超維空間的能量真是有限,可仍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最後只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張連福身上了。
按當時的情況來說,劉愛芝和張連福都已經進入半昏迷的狀態,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超維度傳送的條件,只是此刻正經受著生命危險,所以暫時不具備傳送的可能。
焦急之下,我想到的唯一辦法也就是侵入他們的夢境。
先是劉愛枝,她向來最害怕的就是張辰龍的姥爺。
當時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家裡的好東西,基本都是給她的哥哥和弟弟而重活累活都是她干,干不好還會挨一頓木棍。
而我入侵到她的夢裡的時候,就變成了張辰龍姥爺的模樣,拿著木棍催促劉愛枝去給張辰龍做飯,大吼著說:娃娃明天還上學呢?你當媽的怎麼這麼懶?在這裡睡覺?還舉起棍子去打。
夢裡劉愛枝顯得有些害怕,努力逃跑,想要從夢中醒來。
但我看了看她手腳動了動卻又沒有睜開眼。
於是我從劉愛枝的夢境中,回到農村老家的那一刻,通過「門」直接跳躍進了張連福的夢境,或者是他半昏迷狀態的記憶中。
他害怕的是他的大哥,也就是張辰龍的大伯,張連祿。
五六十年代家裡窮,父母在外勞作,都是這個大哥張連祿帶著兩個弟弟,挨打也是難免的。
跳躍到了張連福的夢境中,我就化作了這個「大哥」,也是拿著木棍,追著張連福滿麥場地跑。
農村當時晾曬剛收割的小麥都是放在一大片空地上,稱為麥場。
張連福害怕天氣炎熱不肯幹活於是就被大哥追著跑,當然現在那個「大哥」是我,我手拿木棍追了他三圈,自然在夢裡的時間流速也是可以隨意變換,有時候可能快,有時候非常慢,明明你覺得只有5分鐘,其實你已經睡了一夜。
我看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就暗示道:「別在這裡瞎跑了,快回家看看你兒子,明天還上學呢,今天的作業寫完了沒有?教育不好孩子,明天還打你。」
我舉起木棍假裝要打在他身上。
這時候,忽然現實里了張連福的胳膊就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這才知道有些不對勁,整個屋子都是煤味,這才意識到危險,忍著全身的無力感,從床上爬了起來,可是手腳發軟摔在地上。
又可能是因為疼痛的感覺讓他的腦子再度清醒,趕緊爬到窗邊將窗戶拉開。
又緩了片刻才從頭暈的難受感中緩過來,趕緊去叫醒了妻子張辰龍。
而我,又強制回到了自己的時刻。
回來之後,我發現能夠讓人清醒的東西往往就是他最害怕面對的一些東西,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
好了,這就是我上文說的未來改變過去這回事。
這次算是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