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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曉柔更加客氣:「阿姨,師傅就在我家,我請他來吧?您剛才打電話說和我一個人說蘇家的事,我師傅都不知道我來。」
婦人皺眉道:「你師傅?你是說正修嗎?正修這又搞什麼亂七八糟的,還師傅,倒是會攀。」
聽婦人語氣不屑,文曉柔對婦人的來意有了大致的揣測。但基本的客氣還是要的:「阿姨,您喝點什麼?服務員不來,我去吧台點吧。」
「不用。我對服務員說過了,這種地方的東西我是不吃的。」
「哦。」今天是年初五,這些場所的生意是非常好的,文曉柔發現她們這一角的三張檯子都沒其他人來,其它檯子都人滿滿的。一些人見沒坐就走了,這一角還是就空著。這阿姨出場蠻有威勢啊。
「文曉柔對吧?d大,學國際經濟貿易。正修這孩子,總是自甘平庸。大學城裡平常人家的女學生,不要太多不要太多哦,這孩子怎麼想的。」
貴婦抑揚頓挫,加上滿臉的不耐煩,文曉柔一下子就明白,對方不是一般的嫌棄她。
文曉柔有了興趣:接下來會不會上演給你x萬,離開我鵝仔這樣經典的戲碼啊?
見文曉柔眼睛晶亮地看著自己,貴婦更是皺眉:「真想不通正修怎麼就喜歡傻乎乎的小丫頭?三十多了還不成熟。姑娘,我勸你,別再師傅什麼的糾纏正修了,正修有伴侶,軍婚是不容破壞的我跟你講。」
婦人義正詞嚴,文曉柔很是吃驚:什麼!
文曉柔瞬間嚴肅了:「真的有師娘?」
高大的身影快步跨過來:「您有話不如直接和我說,和我未婚妻說沒有用。」
未婚妻?
溫正修上前和文曉柔並肩坐在一起,向婦人打招呼:「新年好。」
婦人認真道:「正修,你三十幾的人了,不是十三,不要信口亂說,未婚妻是隨便說的嗎?」
溫正修點頭:「對,我們這兩天就結婚了,請允許我介紹:這是我的妻子文曉柔,我的愛人。」
「什麼!」矜持的貴婦瞬間柳眉倒豎:「正修你鬧什麼!」
「媽,這大過年的,你們家迎來送往的不忙嗎?幹嘛舟車勞頓跑這麼遠管閑事呢?」
「溫正修!你是我兒子,現在被野丫頭迷惑,背叛和小許多年的情誼,我做母親的怎麼能不問!」
溫正修留意身邊丫頭的表情,見丫頭忽閃著大眼睛興緻滿滿地朝他看,心裡不由有點小失望:傻裡傻氣,不吃醋啊?
溫正修冷漠地對婦人說:「您先幾天電話里說,小許替她親戚去您家拜訪您丈夫,順便說起她是我戰友。春節后又去您家給你們夫婦拜年,這些都是小許的個人行為。和我有戰友情誼的人很多,這個小許並沒什麼特殊的。」
婦人的情緒似乎很複雜,沉吟了好一會開口道:「姑娘先出去吧,我和正修單獨說說話。」
「沒有什麼話是曉柔不能聽的……」溫正修要反對,文曉柔站起來穿大衣:「我先回家了,阿姨再見。」
「等一下。」溫正修輕柔地幫文曉柔紮好圍巾,又仔細地給她把羽絨服拉鏈拉上:「別著涼。」
文曉柔邊離開邊樂:師傅,你這是要氣你老媽對吧。
見兒子坐下來,婦人嘆息道:「正修,從小到大,你都不懂求上進。我離開溫家的時候,你不肯留在溫家,偏跟著我。後來離開我了,卻又不回你爺爺那,偏跑到這裡跟著個保姆過辛苦的日子。就說長大了吧,你偏帶著名聲不好的左帥混。
正修啊,你看老大院一班年輕人,非富即貴,走出來都是響噹噹的人物,你呢,都懶得跟人家結交。就你這軍銜吧,都是一次一次自己拿命換的。我怎麼就生了個傻兒子呢你說。」
溫正修目光炯炯,堅定地告訴她:「因為我是溫紹雄的兒子!」
婦人噎了半晌,才又開口:「那小許一來,我就明白她的來意。多好啊,人家是軍人世家,雖然她父親不像你大伯那樣是正職,但小許是有才有貌有能力的家族長女。這個野丫頭又算什麼呢?沒心沒肺,空長了一副樣貌而已。」
溫正修齜著白牙笑了:還真是,丫頭就是沒心沒肺。
接著他又暗暗揣度:這些天的跡象表明,是不是我對同事太隨意了?讓有些人有了不實際的想法?自己一休假,許志明就休假,還巴巴地去京城拜望蘇永紅的丈夫?還和蘇永紅大談與自己的情誼?
原以為許上尉能力卓著心思縝密,沒想到她的能力還用在這些地方。
只聽蘇永紅說:「正修啊,媽媽就你一個孩子,還不是都得為你好嘛。你處在事業的黃金期,當然得找個幫自己提升的伴侶,這樣也不用老是拿命去闖了呀,你說是不是啊兒子?」
「媽,」溫正修不知想起什麼往事,突然就冷冷地問:「鄭伯伯就要不在位了吧?他的兩個女兒跟你的關係更差了吧?」
蘇永紅的臉色瞬間極不自在:「正修,你怎麼說這些?你是不是恨媽媽沒怎麼管你,我這不是在極力彌補?」
溫正修嘆了口氣:「我很小很小的時候,爸爸犧牲。爺爺把你趕出了溫家,我也不管爺爺怎麼勸說,偏說要做男子漢保護母親,賭氣離開溫家跟著你過。後來那個跟你在一塊的男人和你吵架,我才知道……才知道……」
爸爸溫紹雄從槍林彈雨的前線回家,卻撞見熱愛的妻子跟人偷情,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只是溫家人蒙在鼓裡。
如今,長大又經歷過生死的溫正修,完全可以體會爸爸當時的心情。這種頭頂草原的事情,對他們這種直性子的男人,打擊是難以言說的。
溫紹雄隨即又離開家回了部隊,不久在一次海上突擊與救援行動中,重傷落海,屍骨全無。要說這事,蘇永紅沒有責任,溫正修是不認可的,他越長大越恨蘇永紅。
他淡漠地繼續說:「我知道后再也不想看見你,又不想回溫家面對爺爺和大伯,我就來這退休的金媽媽家。還有,我不回爺爺家的另一個原因是,大院里的小一輩公然嘲笑我。
您都說,大院的孩子非富即貴,責怪我怎麼不去結交他們,你是想,要我拿自尊去討好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