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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數說：「我回國這些年，一直避免和你們見面。你舅舅也強調要我別見你們。怕給你們帶來麻煩。我剛回來的時候，文家派一直照顧我的六叔，跟我一起回來繼續照顧我。六叔還幫我培訓了幾個人，大郝就是六叔給我選的。後來……」

說著話的楊數，突然就停了，咬牙又冷厲的表情令文曉柔一愣：「怎麼了？」

楊數回過神來：「六叔去世兩年多了。有人騙我出去向我動手，六叔身手不錯的，為了護我被人重傷，後來不治……」

楊數經歷的都是什麼事啊，下藥、拋棄、圍攻、奪產，而且這麼做的很可能都是所謂的親人。文曉柔同情地嘆息。

「所以，我對那些人從不手軟。你媽媽因此不理我，所以你直到現在才叫我哥哥啊。」

這時大郝又進家來：「楊總，到休息時間了。」

談興正濃的楊數，被大郝一提醒，便橫眉豎眼地不耐煩道：「特么就會說休息休息，滾遠點去。」

大郝沒想到楊數如此易怒，愣在門邊有點尷尬。

文曉柔從沙發上蹦起來：「哥！我想起來有話要和你說了！我已經發現不止一次了，特別是在健身館，你老是吵人家教練。脾氣這麼壞。大郝教練，以後我哥再吵你們，你們就打他一頓。他脾氣這麼臭，你就不照顧他算了。」

「他敢！」楊數還要吵，文曉柔瞪著他讓他停了聲音。

大郝近前邊幫楊數穿大衣邊說：「楊總發脾氣沒有關係，他就是這性格。還有，可不能打楊總啊。」

楊數怒瞪了他一頓，大郝若無其事地推上他的輪椅離開。

楊數回頭叫：「曉柔，你反正放假，有空去我那玩啊。別說你是我妹妹，注意點。」

楊數不情不願的被大郝帶走了。

文曉柔坐沙發上忍不住地笑。今天好奇妙啊，她開除了未婚夫。還突然有了個哥哥。

阿曼在外關好院門進來，見文曉柔笑眯眯不知道在歡喜什麼，便坐到沙發上歇會。

「楊總的身體和正常人不同。」見文曉柔好奇地看她，阿曼講起來：「小時候他的身體受損太嚴重，後來在國外全面又系統的治療與訓練，才有現在這樣的狀況。」

文曉柔點頭：「對哦，楊數現在很正常嘛，他能走路的，只是動作僵一些。」

「實際上，」阿曼難得地八卦，遲疑了一下繼續說：「伺候楊總很不輕鬆。」

文曉柔好奇，阿曼便繼續講：「以前照顧楊總的六叔，是大李的堂兄。他培訓了幾個人，可只有大郝一直無怨無悔地主動照顧楊總。因為，楊總身邊的人必須忠心，必須二十四小時陪著。實際上是非常累人的。」

見文曉柔願聞其詳的模樣，阿曼說：「即使在不勞累不著涼不激動的情況下，楊總也會隨時發癲癇。即使不發病，楊總的痛感比別人強，一不舒服更亂髮脾氣。即使有三四個人，照顧楊總也不輕鬆。何況只有大郝日夜照顧。這份工作，大郝堅持下來不容易。

楊總的身份又特殊，集團什麼事他都過問。工作勞累，對他有惡意的人又多。收買與傷害大郝都經歷過。可這孩子也是緣分，死心塌地伺候主子。」

文曉柔急道：「這個楊數，還不感謝人家大郝，對人家大呼小叫的。」

阿曼說：「靜姐分析過，楊總不喜歡受人控制，但他又離不開大郝的照顧，所以他一彆扭就遷怒大郝。大郝是山村出來的，爹死娘嫁，他爺爺奶奶也相繼去世了，沒有後顧之憂。所以六叔從健身館把他選出來，做了一段時間司機，便讓他整天陪楊總直到如今。」

文曉柔點頭：「我以前去健身館的時候，見大郝做過教練。我記得楊數吵過他幾回。我那時就覺得，這大老闆的脾氣好臭。後來好像叫林寧代管健身館了。誒，我想起來了，有人說林寧是老闆娘，我都忘了問楊數了。嘿嘿，以後和林寧得客氣點，說不定真是親戚呢。」

阿曼笑笑沒有說話。

「天不早了，曼姨，我們休息吧。」

見文曉柔準備上樓，阿曼朝樓梯瞄了一眼，湊近她低聲說：「我有話要告訴你。」

阿曼在文家多年，今天反常地多話，文曉柔情知有異。

只聽阿曼說：「曉柔，你放假之前，你媽媽堅決不再住院，犟著回來家裡住，」她看著神情凝重的文曉柔繼續說：「並不是她的病有好轉，而是，她的病擴到了肝上。」

文曉柔雖然不清楚阿曼所說的嚴重性，但她感覺到不對了。

「曼姨，你是說……」

阿曼遲疑了一會才說：「醫生說，年前年後。」

「！」還有一周就過年了，這麼說就幾天？

文曉柔退坐到沙發上：「不是好好的嘛……」她像是突然跌進了冷水裡。

阿曼抓緊了文曉柔的手：「你媽媽不打算繼續治療。我聽她嘟囔過，在你的寒假裡給她辦喪事，時間合適天氣也合適。」

「怎麼會呢，我看媽媽很正常啊。」文曉柔逃避現實：「醫生說話不一定靠譜。」

「你們小孩子啊不懂生死。靜姐的病很重，加上她治療並不積極。曉柔，咱們要有心理準備。家裡也要有準備了。」

文曉柔頭暈腦脹：「我去看看媽媽。」邊說邊打算去看文靜宜。

阿曼抓住她手：「別讓她看出來你知道。她不想讓你難過。」

文曉柔突然就無措起來：「曼姨，那這麼辦啊？我很害怕。」

「岩爺這些天就要到了。」阿曼安慰道：「因為南灣那邊有些麻煩，不然岩爺可以早些來。」

岩爺？文曉柔問：「你是說我舅舅吧？」

阿曼低聲解釋：「你舅舅文少岩，大家叫他岩爺。我和大李，還有以前的六叔，都是岩爺派來的。我們都是文家的人。楊總身邊，還有這裡，還有岩爺另外派的人照應。你心裡明白就行。」

這麼複雜？文曉柔好奇。

「曉柔，你媽媽同意你和章凱訂親，也是因為章家是普通人家。靜姐也是想，越裝著不重視你，對你越有利。只道你與那章凱是青梅竹馬，倉促間沒細想章家的家風。原想著經濟上你也不用靠章家過日子，章凱還有哥哥，將來公婆的日常有兄弟分擔，或許少些煩惱。沒注意有些人是不好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