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爭執

老耿頭說佔地建煉油廠，屯長王越海就有點火了說老耿頭:「二哥，這老百姓都擱這呢，你可別有的也說，沒的也說了，誰說建煉油廠了？，那圖紙都發下來是扣蔬菜大棚的，誰沒看見？就你說修鍊油廠？就咱們這兔子都不拉屎地方，在這修鍊油廠有啥用？」

老耿頭這老頭脾氣倔也是出名的，別人要是敢嗆著他說話，他非得和你爭論出個高低來。他一看屯長王越海跟他發脾氣，老耿頭也沒有慣著他，本來他就不同意賣地，若不是王越海家的小孩來叫他都不來了。

王越海這麼一吵吵，老耿頭的火氣也上來了:「不是老三子你跟我吵吵啥啊？（王越海的小名）你這個屯長當的啥也不是你知不知道？那要真擱咱著建上煉油廠，咱這個地方還有個待了嗎？那燒瀝青煉那些廢油渣子，大煙囪成天冒黑煙，好環境沒了給你多少錢那能咋的？咱們都他媽土埋到脖的人了，多為自己子孫想想，現在給你倆錢你看著了，那之後孩子在這天不像天水不像水的地方里長大的，那孩子能好嗎？」

看來對於賣地老耿頭還是挺氣氛的義憤填膺的說了一大堆。

對於修鍊油廠的這個事兒，整個泉眼嶺的老百姓也是半信半疑，不過一直也沒有人出來確定這個事，王越海就以為老耿頭就是心疼他的那點土地不願意撒手呢，老耿頭愛種地是個視土地為生命的人。

王越海好賴也算是一屯之長也不能讓你一個老百姓給我壓制住啊，那以後我在群眾中還能有威信了嗎，就毫不留情對老耿頭說:「老耿二哥我知道你是咋想的，你不就是捨不得你手裡那一畝三分地嗎？那佔地給你的錢比你自己種地掙的多多了，你咋就畫不過這個彎呢？再說了你種了一輩子地了，你攢下啥了？一年累死累活的種地剩多少錢你心裡沒數嗎？這是好事，你說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老勁擱中間打啥別啊，跟大伙兒過不去啊？這些年你要是種地掙錢了，你家為強的腿能到現在都治不好嗎？」

王越海的最後一句說完，只見老耿頭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變的更加的難看了。有道是「打人別打臉，罵人別揭短」這個時候王越海也感覺自己一時氣惱好像是說錯話了，看了看老耿頭那鐵青的臉王越海也就沒有在言語。

王越海的一句話把老耿頭氣的都已經直哆嗦了，站起身來對王越海吼道:「願意他媽誰誰啊，佔地修鍊油廠我就不同意！」說完拂袖而去，把王越海家的門摔的山響。

王越海也沒有想到這老頭的脾氣會這麼大。本來應該是一場歡歡喜喜的分錢會，變成了一場打打鬧鬧的打仗會。本來老百姓們都高高興興的來了，散會的時候卻都是啊垂頭喪氣走的。老耿頭這麼一鬧騰分錢沒有成功，來的人有幾個人心裡能樂意呢。

老耿頭回到家就一直悶悶不樂，她老伴看他這樣也沒敢問他咋回事呢，她也知道老耿頭脾氣倔給他問發火了自己還得挨頓罵。

晚上睡覺的時候，老耿頭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白天屯長王越海說的那幾句話始終的都在他的耳畔迴響，儘管他們倆說的都是氣話不過對於老耿頭的內心觸動還挺大。

他回想起自己這些年這折折騰騰的，地是沒少種，力是沒少出可錢在哪呢？真像王越海說的那樣種地真的就掙不了大錢？想想自己也別在這裡跟他們爭辯了，地愛誰買誰買吧，愛建什麼煉油廠就煉油廠吧，擱地里建軍事基地那才好呢他能多給點補償款，自己這麼大歲數了反正大傢伙兒的事兒，自己一個人強出頭還得罪一大群人不樂意，這又是何必呢？

到時候不喜歡在在農村住了就領著老伴兒帶上兒子，去省城閨女哪裡住去。

老耿頭一想起來自己的兒子，心裡就更不得勁了，就更睡不著覺了。可以說兒子在心裡是他一輩子的痛。一想起這些老耿頭的內心深處就久久的不能平靜，酸楚的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在深夜讓老耿頭老淚縱橫。

老耿頭叫耿守義，他兒子叫耿為強。就是開會的時候王越海說的那個叫「為強」的孩子。耿為強這個孩子也和老耿頭一樣為人踏實肯干，老實本分是相親們眼中公認的好孩子。可是好人沒有好命，上帝往往就是這樣的造物弄人。

耿為強很小的時候就不上學，下地跟父親幹活。那個時候主要還是家裡的條件不好，他和妹妹家裡面只能供一個孩子念書。耿為強還是挺有當大哥的樣子的，把這個出人頭地的機會讓給了自己妹妹，在家裡當起主要的勞動力。

在一次秋收幹活的時候，耿守義開著農用四輪車拉著滿滿的一車苞米，車在往家走的途中發生了意外，滿滿的一車苞米翻進進路邊的深坑裡面，這個時候耿為強還在車斗里坐著呢，滿滿的一車苞米棒子全砸在耿為強身上。

當時耿守義從地上爬起來造的就像土驢一樣，嚇都說不出來話了他還以為兒子被這一車苞米給砸死了呢，急忙打電話找人把兒子從這一車苞米中扣了出來。

還好不幸中的萬幸是耿為強的命是保住了，但是雙腿都被滿滿的一車苞米給砸骨折了。

送進醫院后，耿為強的一隻腿能保住，可是一隻腿因為砸的實在是太嚴重了，根本就沒有治癒可能了只能截肢了。

原本陽光帥氣積極樂觀的耿為強，在沒了一隻腿之後也變得沉默寡言，自卑抑鬱起來。他也出不了門自尊心極強的耿為強很少求人，自己能做到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也很少說話，就整天窩在自己屋子裡看書玩手機。

耿守義這些年種地沒有贊下多少錢也與他的這個殘疾兒子有著直接的關係，本來家裡就不富裕，種地掙下的那點錢也全給兒子拿出來治腿了。耿守義最大願望就是給兒按上一套假肢，兒子行動方便了生活也能自理了，他也能省不少的心。不過礙於經濟的不允許耿守義的這個願望一直也沒有實現，所以說一看到兒子腿還有兒子的狀態他的心裡就特別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