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歸因之死士容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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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進入1996年4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三，我正在上班，忽然接到楓丹市委書記秘書周濤的電話，向我致以節日的祝賀。我感到奇怪，不年不節的，有什麼值得紀念的？今天既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結婚紀念日。

周濤說，老土吧你，今天是國際秘書日，全體秘書的節日。看來，你還沒進入狀態。別人可以不把我們當回事，我們自己不能不把自己當回事。我聽了，驚訝地說，是嗎？秘書還有國際性節日，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剛放下電話，我接到來自北京的鄭紅的電話，同樣向我祝賀秘書節。她說，祝賀你日臻成熟，工作漸入佳境。我說，我怎麼不覺得？鄭紅說，你已經認識到，我父親的升遷與白露人民的幸福、與你個人的前途是緊密聯繫、不可分割的整體，工作的主動性、自覺性增多了。這不是質的飛躍是什麼？

我說，我以前太天真了。我以為，在這物慾橫流的世界，可以做到眾人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我總想把自己與鄭市長做一個完美的切割。實際上，我做不到，根本做不到。即使做到了，局外人也不相信。

只要上了權力這艘船，不管撐船的、坐船的都是命運共同體。因此，必須同呼吸、共命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應心存二心，更不能做貳臣。從今以後，我唯鄭書記馬首是瞻毫不含糊。

鄭紅無動於衷地說，你何出此言？我們不是有過約法三章嗎？我說，放心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自願，未受任何人指使。成功歸於領導，問題我一肩承擔。

鄭紅動情地說，你不與我父親做切割了？我說，為什麼要切割，切割得開嗎？鄭紅說，你終於上道了，我很欣慰。我不需要你死。我希望你好好地活著。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為了我父親。

我說，我只不過為了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士為知己者死、鳥為悅己者容」。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關鍵時刻，不用鄭書記吩咐，我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我會隨時以士、死士、勇士、衛士的標準要求自己。

鄭紅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從今以後，我可以睡個好覺了。但是，我不希望你有什麼閃失。我不在白露，好多事全託付給你了。你肩上的擔子很重。

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你自己的事，在我心上放著哪。我父親有今天不容易，我希望他更上一層樓。我留京工作，也是為了他的升遷。我們與蘭心、蘭書記有一戰。

蘭心自恃擔任一位退休首長的保健醫生，覺得勝券在握。不過，我認識的人比她認識的人更多，層次更高，職位更重要。我們決不能輸給她、輸給她父親。我不在父親身邊，你要多照顧他。我說，放心吧。

鄭紅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我們與蘭書記的競爭，是一場馬拉松比賽。誰優誰劣，短期內難見分曉。我說，我明白，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