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蟬噪之衝撞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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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黑玫瑰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一個村子怎麼可以沒有現代農業？農民都不種地了，誰還會種地？假如耕地全部變工廠，遇到飢荒，老百姓吃啥、喝啥？難道讓老百姓啃磚頭、瓦塊、鋼鐵嗎？發展現代農業，可以解決農民部分就業、致富問題，何樂而不為？

至於村裡決定自行開發房地產，是因為開發商心太黑，把肉整碗端去，只給農民留點湯。為了實現農民利益的最大化，保證每戶都有餘房供出租、有餘錢吃利息。這樣，農民的養老、醫療就有了保障。

我說，如果每個村都自行其事，全鎮還不亂了套？全國還不亂了套？靠弱質的農業如何解決農民就業？至於舊村改造，應該服從北鎮的總體規劃，由鎮政府統一開發。再說，南山村有何能力自行開發？資金如何解決？人才如何解決？

黑玫瑰說，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發展現代農業及自行開發房地產，已經過村民大會表決通過。無論北鎮支持與否，南山村都要搞。

我說，你這是向政府下的最後通牒嗎？你為什麼這麼固執，一點都聽不進我的勸？農業是弱勢行業，投入大、產出少。堅守農業就是堅守貧窮。舊村改造也不是肥肉。進行舊村改造，鎮里賺不到什麼錢。鎮里堅持統一改造，一是為了鎮里的整體形象，也是鎮政府職責所在，不是為了自肥。

黑玫瑰說，南山村的事不勞鎮領導操心了。我今天來，只是通知你一聲。規劃改不改，是鎮里的事；沒有規劃，我們照作不誤。

我說，違法抗法要遭到法律制裁。鎮里堅決不允許各村衝撞工業立鎮的底線。黑玫瑰說，鎮里愛怎麼辦怎麼辦。我說，我撤你的職。黑玫瑰說，黨職隨你便，村委會主任的職務誰撤得了？

不久，北鎮土地管理部門向我彙報說，南山村未經批准，擅自啟動設施農業項目和舊村改造計劃。我說，這還了得，簡直無政府、無組織、無紀律，必須馬上制止。

土地執法部門得令后，開進村裡，勒令施工隊停工。農民們包圍了執法隊，氣憤地說，市裡的違章建築多了，要拆都拆，為何單單對我們採取行動？你們敢拆，老子們跟你們拼了，衝突一觸即發。

聞訊后，我趕到現場，對黑玫瑰說，你是黨員領導幹部，不要縱容群眾與執法機關對抗。黑玫瑰喝令村民退去，向蘭書記告了我一狀。

蘭書記打電話對我說，要尊重群眾的首創精神。再說了，南山村上邊有人。黑玫瑰的小姑黑玉琢是省政府某廳的一個處長，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得罪不起。還有，南山村是個小村，沒有多少土地。即使搞成了，也不影響北鎮工業化的大局。

我聽出了蘭書記的弦外音。他之所以放縱南山村違法，固然有討好上級領導的意思，根本原因，還是為了突破「工業立鎮」的指針，讓工業為房地產開發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