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被惦記上了
一個豬頭大耳,肥胖油膩的男人穿著一身頗為緊緻的西裝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摟著一位身著薄紗,容貌艷麗的美人。二人形成鮮明的對比,有點兒像豬八戒和高小姐,又好像有點兒不像,豬八戒多可愛啊,遠沒有眼前這人這般油膩,令人厭惡。眾人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肥胖的人非要把自己塞進那麼小的衣服里,不怕被勒死嗎?
曾坤與美人甜膩著,絲毫沒有關注到前面跪著的人,這是他慣用的手法,他曾經見過某人經常不說話,在氣勢上壓人,他覺得這樣的人很牛,便也學者做了起來,當然了,東施效顰,他沒有學到精髓,連皮毛也沒有學到分毫。
面前跪在地上的人,身上傷痕纍纍,臉上更是被打的慘不忍睹,如果葉輕舟在這裡的話,應該能從那張腫脹成豬頭的臉看出,這便是那天與自己發生爭執的司機。
曾坤張開嘴,咬住身邊美人送過來已經切成小塊的蘋果,肥胖的手又在美人的腿上使勁捏了一把。
腿上的疼痛讓美人不由的輕哼了一聲,心中將曾坤的十八輩祖宗挨個問候了一遍,不過還是向曾坤媚笑了一下,她可是見過好幾個人被曾坤弄死的,女人還想活命的。
曾坤看著地上跪著的人,雙腿間已經流出黃色液體,心中厭煩,拿出扔在桌子上的槍看也沒看便開了槍。
槍響之後,跪在地上的人躺了下去,血從身上不斷的湧出來,沒多久便暈染成一片。旁邊的美人也嚇的身子抖動了一下,手裡切好的蘋果也險些掉落在地上。
曾坤捏住美人的手,將她手中的蘋果塞到自己的嘴裡,舌尖還在美人的指尖轉著圈舔了一下。
美人想要收回手卻是被緊緊攥著,沒能成功,手上越來越重的疼痛,讓美人不敢再有所動作。
曾坤見美人不掙扎了,便對旁邊站著的隨從問道:「查清楚了沒有,誰幹的?」
隨從小心翼翼的,說道:「查清楚了,那人叫葉輕舟,是個戲子。」
曾坤冷哼了一聲,說道:「一個戲子,竟然敢給我添堵,剁了,扔黃浦江餵魚。」
隨從隨即說道:「萬重山好像常去聽他的戲。」
曾坤眯著眼睛想了想,說道:「萬重山捧的戲子,我倒要去看看是哪路神仙,對了,找個他不去的時候,別跟這活閻王碰上了。」
戲院里。
榮來撩了帘子進來,見葉輕舟已經扮上了,說道:「師弟,今兒又是滿座兒,二月說今天包餃子,下了戲讓咱們趕緊回去。」
葉輕舟點點頭,便撩了出將的帘子上了台。
台上的葉輕舟身段妖嬈曼妙,眼神秋水漣漣,聲音婉轉悠揚,一顰一笑,儘是勾人的風情,臉上的油彩在那張清秀的臉上也顯得耀熠生輝。
身邊的隨從指著台上的葉輕舟,將嘴湊到曾坤耳邊說道:「台上這個就是葉輕舟。」
曾坤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指在嘴唇上反覆的摩挲,舔舔嘴唇,對隨從說道:「去,買幾個花籃。」
隨從看了一眼台上的葉輕舟,看來已經有下一個目標了。
葉輕舟唱完一場,改裝扮的時候,茶掌柜的領著兩人抬著個花籃進來,對葉輕舟說道:「葉老闆,這是曾先生送您的花籃,外面台上還有好幾個呢。這位曾先生啊在上海灘也是有一號的大人物。」當然了,他沒有把自己知道的曾坤的那些齷齪事說出來,原本想著葉輕舟攀上了萬重山,定是一飛衝天的,自己也能夠跟著沾點兒光,可是沒想到萬重山只是來聽戲,連個花籃都沒有送過,更別說二人有所攀談了,連個面兒都沒正經見過。現如今又來個曾先生,雖說這個曾先生風評不好,但好歹是個有錢的,更是戲院得罪不起的人,
送花籃,這是上海圈裡捧戲子常有的派頭兒,送的花籃越多,證明這位戲子越紅,送的花籃多到一定的數,便是角兒了。這還是葉輕舟第一次收到花籃,只不過葉輕舟不是很喜歡,儘是些華而不實的,他覺得還不如多給些賞錢來的實在些。在京城的時候,觀眾如果喜歡這位戲子,便會往台上扔東西,有扔錢財的,有丟首飾的,更為開心的是那時候葉輕舟還收到過好幾方熏香的手帕,那時候葉輕舟最開心的就是拿著收到的手帕在師兄弟面前顯擺。
不過有人捧總比沒觀眾的好,葉輕舟還是站起身來對茶掌柜的說道:「謝過曾先生,謝過掌柜的,輕舟這後面還有一場,就不當面致謝了,還請掌柜的代輕舟謝過才好。」
茶掌柜的忙說:「好好好,您忙,我先出去了,不過您啊,這場下了台還是要記得去當面致謝。」
上了台葉輕舟看到戲台兩旁分別放了三個花籃,想來應該就是這位曾先生送的了。這場戲唱罷,下台前,葉輕舟瞥了一眼二樓的雅間,那雅間的燈還是沒有亮,萬重山應該是沒來。自從葉輕舟在這裡登台後,萬重山便包下了那個雅間,若是來了,那個雅間前掛著的蓮花落地燈便會亮著,若是沒來,便暗著。萬重山雖不是每天都來,但是十天里總是有那麼七八天會來的,那雅間正處於二樓的中間,葉輕舟看台下的時候就能看到,慢慢的葉輕舟也就習慣了唱完戲抬眼看一眼那盞燈。
下了台,卸了妝,葉輕舟在茶掌柜的指引下來到曾坤面前,原本葉輕舟是不願意的,可是現如今的境地,哪能由著葉輕舟的性子來,他也只好做些場面上的應酬。
葉輕舟一襲淡灰色長衫,已經洗的有些發白了,但是穿在葉輕舟的身上,瘦削的身材,再配上那被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白凈清秀的面龐,淡漠的氣質,不僅沒有讓葉輕舟顯得廉價,反而有些超凡出塵的氣息。
見對方盯著自己上下打量,彷彿是在在盯著一件感興趣的物品,這種目光讓葉輕舟渾身上下都很不舒服,不過還是朝對方抬手拱了拱,說道:「輕舟謝過先生捧場。」
曾坤伸手抓住葉輕舟的手,說道:「葉老闆的戲好啊,唱腔好,這身段更是好。」手還不住的在葉輕舟的手上來回揉蹭。
葉輕舟皺了皺眉頭,用力推開曾坤的手,說道:「曾先生過獎了,輕舟還有事,便不多奉陪了。」
見葉輕舟要走,曾坤身後的隨從隨即擋住了葉輕舟的去路。
葉輕舟面上一冷,朝著曾坤問道:「曾先生,這什麼意思?」
曾坤笑著說道:「唉,葉老闆,話沒說完怎麼就著急走啊。」說完又要上手去拉葉輕舟。
葉輕舟側身躲過曾坤的手,眼睛死死的盯著曾坤,說道:「曾先生,請自重。」
茶掌柜的一看事情不好,忙過來打圓場,說道:「曾先生,曾先生,葉老闆不是這個意思」,忙又拽了拽葉輕舟的袖子,小聲說道:「葉老闆,給個面子,這位可是財神爺,咱們得罪不起的。」
葉輕舟看著曾坤,收拾好自己想要揍他的心情,說道:「曾先生,勞煩讓您的人給讓個路吧。」
曾坤見葉輕舟不給面子,說道:「葉輕舟,老子看的上你是你祖墳上冒青煙了,別不識抬舉,今天啊,你得跟我走。」
榮來見葉輕舟還沒有回來,便出來尋找,卻是看到葉輕舟被幾人圍在中間,正在對峙,氣氛有些劍拔弩張。榮來擔心葉輕舟吃虧,便要衝過來,卻是被那兩個擋住葉輕舟去路的人攔住,榮來關切的問道:「師弟,你沒事吧?」
茶掌柜的見勢不好,擔心一會兒打起來誤傷了自己,便悄沒聲兒的溜走了。
葉輕舟見那兩人制住榮來的胳膊,便對那兩人厲聲說道:「放開。」
二人沒有理會葉輕舟,依然押著榮來,葉輕舟回頭看向曾坤。
曾坤笑著對葉輕舟說道:「葉輕舟,今晚要不你跟我走,要不我綁你走,選一個吧。」
榮來聽到對方這麼說,不等葉輕舟開口,便喊道:「師弟,別聽他的,咱倆打出去。」
身後制住榮來的一人抬腳朝著榮來的腘窩處踢了一腳。榮來一痛,便跪在了地上。
葉輕舟見榮來被打,走過來,伸手抓過那踢榮來的人的手腕用力一擰,朝著對方的膝蓋踹了過去。
榮來藉機掙脫兩人的束縛,站起身來,將葉輕舟護在了身後,問道:「你們什麼人,想要帶我師弟去哪裡?」
曾坤沒料到葉輕舟竟然會動手,看著擋在葉輕舟前面的榮來,心裡更是惱怒,對手下的人狠聲說道:「給我綁起來帶走。」
就在眾人要動手的時候,一人湊到曾坤的耳邊,小聲說道:「老闆,有人看到萬重山的車過來了。」
聽到萬重山的名字曾坤就頭痛,便也顧不得葉輕舟了,鬱悶的說道:「這活閻王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走。」
見幾人匆匆離開,榮來不解的問道:「唉,他們怎麼走了?」
葉輕舟也是不解,不過他也沒有去理會,便說道:「咱回家吧,不是說二月包餃子嗎,趕緊回去吧。」
榮來也不想多問,便說道:「好,回家,不過啊,以後還是咱倆一起回家,省的那人又找你麻煩。」
孫楊開車經過戲院,正好看到葉輕舟和榮來二人從戲院出來,對後面的萬重山說道:「先生,葉老闆。」
萬重山盤著手持,說道:「今日下戲比往常晚了些。」
孫楊見二人有說有笑的,便說道:「可能是返場了吧,用不用下去打個招呼?」
萬重山閉上眼睛,說道:「不必了,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