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降下災厄

「什麼都說了出來？」

冰冰眨了眨眼睛，同樣有些意外。

如此「老實巴交」地神仙，還是第一次看到啊。

「是的，聽到那使者繼續追問，伯山甫的外甥女便是直接回答，說她想要讓她的兒子，也吃這種葯，點化成仙，可是他不但不肯吃，還以為她心懷不軌，說到這裡，伯山甫的外甥女還很是不滿。」

「她指著兒子罵了一聲，說，你看，他現在都老成了這樣，走路都趕不上我，所以我才要教訓教訓他。」

蘇青陽面帶笑容，呵呵笑道：「使者人都傻了，古時的人們都有聽說過神仙，並不會一棒子將之打死，不過使者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樣的鄉野之處，遇到神仙，他有些不敢相信，卻還是心中好奇，忍不住多發問了幾句。」

「也就是問伯山甫的外甥女的年紀，以及其兒子的年齡。」

「此時，伯山甫的外甥女已經二百三十歲，而她的兒子，則是八十多歲，身上的病恙不少。」

眾人聽到這裡，也都是心中動容。

伯山甫是在伯山甫的外甥女七十多歲的時候，賜予仙藥的，而今伯山甫的外甥女都兩百多歲，可見神仙的壽命有多麼悠長，也難怪，古往今來有多少帝王，試圖成為神仙。

乃至於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憧憬。

「那伯山甫的外甥女之子，吃下了仙藥么？」

冰冰則是好奇問道，心中不免有些擔憂，要知道，伯山甫給伯山甫的外甥女吃下仙藥，度化伯山甫的外甥女成仙，這本身就是一件，違反了自然法則的事情，若是伯山甫的外甥女還給兒子喂葯，沒成仙還好，一旦真的成仙了……

後果不堪設想啊！！

「沒有，她的兒子比起她更加生性多疑，不願意相信，實際上，她的兒子在道之上也沒有什麼資質。」

蘇青陽則是搖頭否認了，淡淡道：「伯山甫的外甥女看自己的兒子不願意吃仙藥，故而也只能不得不放棄了，她對著自己的兒子說，讓他在家好好生活，每過一段時間，會回去看她的兒子，往後她一個人爬上了華山，找了一個山洞，繼續鞏固體內的道力。」

「只可惜在若干年後，等到伯山甫的外甥女回鄉之時，她的兒子已經病死鄉里，埋葬入土了。」

蘇青陽說到這裡，已經帶有了幾分唏噓。

眾人也是忍不住感慨，其中有身為人父母的水友最為動容，其他沒有子女的人多多少少也能理解，成為神仙，長生，固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若是有子女，親眼看著兒子老去、死去，自己卻還是年輕的模樣，心情想必很複雜吧。

也難怪伯山甫的外甥女這麼想讓兒子吃下仙藥，估計也是不想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離世吧。

眾人逐漸明白，為什麼說成為神仙要斬斷塵緣。

不是必須要斬，而是不得不斬。

神仙的壽命悠悠，也許你最開始都會有不少的親人，但那些親人無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從而慢慢消失在你的世界，估計不少人都會因此而感受到痛苦，這樣的神仙，恐怕很難再想去創造所謂的親人了吧，神仙，大多情況下也有一顆人類的心。

諸如伯山甫給伯山甫的外甥女一道仙藥，再比如伯山甫的外甥女想要給她的兒子一道仙藥。

沒有人想要承受一次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既然如此，倒不如斬斷塵緣。

無數人在心中感慨，也許成為神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孤獨的事情，也只有真正心性超脫的人，才能夠成為神仙，他們忽然在想，蘇青陽的弟子縱然千千萬萬，但無數璀璨的新星，都會慢慢消亡在這歷史的長河之中……

蘇青陽看著那些自己曾經親手教導過的弟子，一一死去，是否又會感受到那麼一絲孤獨呢？

眾人看著眼裡帶著幾分淡然的蘇青陽，總覺得自己距離這位傳奇中的人物，似乎更近了一步。

「那伯山甫怎麼樣了？」

冰冰則是聯想到了另外一個神仙，開口問道。

蘇青陽之所以會跟眾人訴說著這件事情，估計就是在為伯山甫的結局做鋪墊，而今冰冰沒有忘記，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適才與你們所說的，伯山甫的外甥女與她的兒子，之間發生的故事，便是伯山甫與我在天上看到的一些畫面，伯山甫因此比較欣喜，看到自己的外甥女還能活躍在人間，伯山甫很高興，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天地法則降下了它的懲罰。」

蘇青陽微微一頓，徹底變得嚴肅了起來。

「伯山甫那一日感覺到自己的道力到了極限，馬上就要突破，於是興奮地跟我說了一聲，我隱隱預見了他的未來，卻不好阻止，便鼓勵他，更進一步，但不出所料，進行突破的時候，伯山甫出現了巨大的意外，那一天，天地躁動，電閃雷鳴。」

「伯山甫終究沒有挺過去，死在了天地自然的規則之下，這就是天地的法則，尋常人不可逾越的法則。」

蘇青陽聲音平靜，卻又帶著鐵一樣的生冷。

蘇青陽特意當著所有人的面，訴說著這些事情，顯然就是想要告誡在場的眾人，天地法則的力量是無窮的，不要逾越，不然伯山甫，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及九菊一流的人，也是妄圖將天地法則的力量，據為己有，而後慘慘落敗在了李長青的手上。

道法自然，道本自然，這是道門建立之初就明白的道理。

眾人聽到蘇青陽的描述，無不有些唏噓，伯山甫求道成功，得到了蘇青陽的眷顧，成功位列仙班，這本是無數人羨慕的人生，然而，卻因為一次意外，逾越了天地法則，最終依舊消亡，身死道消，這難免讓人感嘆，神仙也不是萬能的。

當然。

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

伯山甫成為神仙，壽命四百來年，這本就是無數人羨慕的人生，縱使殞命，卻救下了自己的外甥女，也未必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