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混一 之第十六章 和尚

大明混一 之第十六章 和尚

建文元年,五月。

一支車隊,在一隊騎兵的保護下,緩緩的駛進北平城。

那一年,北平城還不似後來那樣的繁華。

那一年,北平城只是一座在北方最前線抵禦元朝殘部的軍事要塞。

那一年,北平城還是燕王的藩地,自洪武十三年燕王就藩燕京北平起,已有整整二十年,經過這二十年的修建,北平城防已經初具規模。

那隻車隊進的城來,一路往那北平城中的慶壽寺而去。

如上所述,北平城那時其實就是座大兵營,城中住戶,客棧稀少。陳大人一行人進的城來,他隨行人眾,住處無著。於是世子便引一眾人去那慶壽寺中住下。張大人別過世子和陳大人,自領著親隨去北平都司公所中上任。

世子領著陳士舉一眾人等來到慶壽寺,在寺門前一下車,陳士舉見的寺中兩座高塔雄壯非常,便道:「這廟子及是好,這兩座一高一矮的佛塔甚是壯觀,我看這慶壽寺的名字不夠響亮,該叫他雙塔寺才對。」

世子聽陳士舉如此說來,也是微微一怔,道:「陳大人怎知這事,這慶壽寺本就別名雙塔寺,難道大人以前來過北平?」

陳士舉笑道:「我當然沒有來過北平,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只是看這寺廟中這雙塔壯觀,顧有此說,沒想到卻被我隨口說中。僥倖,僥倖。」

突然聽見一個聲音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有緣人到此,貧僧有禮了。」說話間,只見寺門已開,一個僧人出的門來。

「世子一路辛苦。」那僧人上前來說道,顯然是和世子熟識。

「有勞大師親迎,貿然來訪,打擾大師清修。」世子繼續介紹道:「這邊這位陳大人,在南京兵部供職,此次陪我一起北歸。」

「陳大人光臨寒寺,貧僧不勝歡喜,貧僧是這寺中住持,法名道衍。兩位快裡面請。」陳大人一聽是住持大師親自來迎接,也禁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

但見這住持大師似乎與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陳大人平時在電視劇裡面看到的住持大師個個都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自帶氣場。

可眼前這位住持大師看上去一點都不起眼,也不穿個袈裟,就是普通的黑色僧衣,而且年紀也不大。形骸枯瘦,一雙三角眼,吊眉,面有病容。這一看就是個普通僧人,哪裡有個住持大師的樣子。

進得寺廟中來,安頓好各人住處。一行人各自休息

待到晚飯過後,就有僧人過來陳大人處,說是住持大師有請陳大人和世子一起去住持大師禪房中品茶。

一聽說又是過去品茶,這陳大人可是不想再出去了,這茶有什麼好喝的啊。不過聽說世子也要過去,加上秋蘭也在旁邊勸說,客隨主變,要陳士舉還是過去坐坐的好。

陳大人一看這還是要過去的。只得更衣過後也就過去了。

這慶壽寺創建於金世宗大定二十六年,寺內有雙塔,故又稱雙塔寺。

九級海雲塔,七級可庵塔,均建於蒙古國憲宗蒙哥汗年間,雙塔都是八角密檐磚塔,東西比肩排列。

寺廟之中松樹繁茂,樹陰密布,有流水橫貫東西,景色十分優美。那住持大師的禪房就在寺廟中那座九層高塔之下。正好可以觀看到高塔全貌。旁邊就是流水小橋,倒也是個十分幽靜雅緻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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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舉剛走到禪房門口,就聽見那住持大師在喊:「陳大人,趕緊請進來坐。我與世子在此吟詩弄月,欣賞這良辰美景。等你好半天了。」

「得罪了,在下剛剛稍作休息,更衣而來,是已遲到了。還望大師見諒。」陳士舉進得禪房中,在那主持對面坐下。

「陳大人,想你南族華服子弟,滿腹錦繡。來這北平苦寒之地,可覺得我這慶壽寺中的景緻如何?還入得方家法眼嗎?」這住持看著其貌不揚,卻談吐不凡,看來也是風雅之士。

陳士舉聽得是懂非懂,只是說到:「甚好,甚好。」說著端起面前茶杯悶聲喝茶。只聽得世子和那住持盡說些詩詞歌賦,南朝文章。這些他就更聽不懂了。也就不便插嘴。

世子與住持談了一陣,見陳大人也不說話,怕是冷落了他。住持便道:「此時窗外月色正好,我們同去那院中走走如何。」

其實天色已晚,一輪明月剛剛升了起來掛在天邊。陳大人正閑坐著無聊,聽說住持大師是要出去走走,那當然巴不得。三人於是一同來到禪房外的園中,正在此時,有下人來報,北平都司都指揮張信張大人來了。

張大人臂膀上有箭傷,吊著一隻胳膊,進來后給世子和住持大師見禮。見陳士舉也和他們在一起,說道:「三位都在,那自是最好,有一件緊急之事,正好要和三位商量。」

原來張大人和世子等人告別後,直接去北平都司上任。到達公所,取出兵部的文牒完成交割,辦完公事就準備休息。

畢竟張大人身上有傷,這一路走來車馬勞頓,也甚是辛苦。準備休息兩日,再開始行駛他在北平的職務。

哪裡知道剛剛交割完成,負責交割的官員就拿出一份公文遞給張大人:「張大人,現下您已經就任北平都司都指揮,北平的兵馬現下都已經歸你指揮了,這一封是兵部六百里加急文書,是密件,前幾天剛到。只是說必須由新任北平都司都指揮拆看。這不,今天你老人家上任了,這密件就交由大人您處理了。」

張信也覺著奇怪,這剛上任,南京兵部的命令就到了,也不多想,拿了過來當場拆看,這一看之下,不由得大驚失色。

原來這是一份密旨,朝廷要北平都指揮張大人到北平后,統領北平的兵馬,控制住北平九門。然後解除燕王的親隨衛隊。

明朝的制度是藩王不能控制軍隊,這個規矩是太祖所定,其用意就是怕藩王造反,但是藩王可以有自己的親隨衛隊,相當於是自己的家將,其他藩王倒也罷了,可燕王的衛隊勢力最大,且人數也多,戰鬥力也最強。而且燕王就藩北平,那本就在抗擊元朝的最前線,洪武朝大將藍玉,溥友德幾次北征,燕王都有參與,那幾次北征,燕王奉太祖之命,節至大軍,作戰勇猛,屢立戰功,故在北平軍中也素有聲望。

現在要在北平解除燕王的護衛,這就等於是要帶兵攻擊燕王府才能做到了。

這可是要翻了天的大事情,這中間的關節,張大人怎麼能不知。再說他這初來北平都司就職,北平軍中燕王舊部極多,他能不能指揮的動都是個問題,就更不要說圍攻燕王府了。

但是這可是南京朝廷的直接命令,他又不能抗旨不遵,思來想去,沒有主意,只得來到這慶壽寺中。

是夜,北平名剎慶壽寺的禪房中,兩隻蠟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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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隨著夜半的清風搖曳不定,偶爾啪的一聲輕響,炸出一個小火花。禪房窗外的九層高塔映出月已中天的美景。禪房中圍著几案端坐著四人。不要以為這四人坐在一桌是在打麻將,這四人那個時候可都沒有這個心情。

在這几案上,擺著的是一份密旨。

慶壽寺住持,道衍法師靜靜的看完了這封密旨,對北平都指揮張通道:「張大人意欲何為?」

「此乃帝王家事,臣子參與其中似有不妥。」這張大人的官做的也是聰明,知道不能輕易參與其中。故而把這個皮球踢了出來。其實這也是所有朝代官僚們的通病,遇事均求自保,基本不管誰做皇帝。不管你是朱皇帝,還是馬皇帝,我只要做好我的官就是了。

「張大人的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那道衍法師悠悠的看了張大人一眼,繼續道:「張大人以為世子如何?」

這話問出來眾人都是一愣,這正在說這要命的密旨的事情,怎麼這道衍法師一句話又扯到世子身上去了。

張信也不解其意只得回道:「世子仁厚,朝中大臣們多交口稱讚。」

「此次世子能順利北歸,還要多謝兩位大人的照顧啊。世子已經和我都說過了,這一路上,虧得有張大人才保的世子周全。」道衍法師這話一說出來,眾人一下就心裡明白了。

這道衍法師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我知道你們這些官員,都想著獨善其身,不來參合這事,不過你送世子回北平的時候,就已經參合進來了。現在想和燕王撇清關係,已經是來不急了。

那陳大人在旁邊,就著看了那密旨,雖然說這官方文書他不全看的懂,不過大概意思還是明白了。他聽得這道衍法師如此和張大人說,心下想著「看來這張大哥是還沒有什麼把握,可這燕王以後要當皇帝這事我可是知道的,恩,看來這關鍵的時候,我得幫這張大哥一把。」便接著道衍法師的話說道:「朱公子為人和善,這一路上走來,一起談天論道,甚是親近,兄弟我也是受益匪淺啊。」這陳士舉看準時機和世子稱兄道弟起來。

世子聽陳大人如此說,也道:「陳老弟說得是,我這一路上和兩位也是相談甚歡,這既是到了北平,張大人本就是來此就職,也就罷了,那還要請陳老弟在北平多盤桓數日,讓哥哥我以盡地主之誼。」

「那肯定是要打擾朱公子的了,那南京兵部趙大人也沒有給我定下歸期,我在北平多住的幾日自是無妨。這是兄弟我第一次來北平,一進這北平城,就想起以前在南京的時候時常聽說的一句話,王氣在北。今天一見之下,果然氣象宏偉,非同凡響。」

那道衍法師聽得這陳士舉先前在哪裡東拉西扯,不知道要他要說什麼,卻最後聽到他說出「王氣在北」四個字,臉上微微一動,三角眼一睜,頓時精光四射。說道:「陳大人真是好見識,這般年紀輕輕就窺得天道,真是後生可畏啊。」說完頓了頓,轉頭對張通道:「張大人以為如何啊?」

陳士舉聽那道衍法師如此說,心道,「看來這法師也應該是燕王的人啊,不然我順口說個王氣在北,他就激動的三角眼都睜開了。恩,倒也是,看樣子他和世子也是舊交。不然怎麼會領我們來住在這裡。」

陳士舉不知道,這道衍法師就是永樂年間著名的黑衣宰相,姚廣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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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八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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