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著落

這一刻方覺明白了很多問題，為什麼今天會毫不猶豫地去救麥克，為什麼剛剛會產生如此「正義」的想法，甚至想都沒想就打算掏錢接濟這些流浪漢，這太反常了，就算他方覺會同情會憐憫那也就是停留在同情、憐憫上，絕不可能想不開去當沒有意義的散財童子。

他極度反常就是因為此方世界的對他的吞噬，他是外來的旅者，天然地會被其他世界所排斥，如果不是擁有足夠強大的靈魂，方覺在穿過世界壁壘的時候就會化為灰燼。他通過了這第一關，但世界對外來者的針對才剛剛開始。世界也會有所缺失，而它缺失的方面就會想著向外來者索取，這個世界向方覺索取的便是「正義」。方覺在這個世界待得越久經歷的越多，受到的「吞噬」就越嚴重。不過現在世界對他的吞噬已經引發了自身真言的應激反應，現在他暫時不用擔心了。

不過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他必須儘快做出有效的應對手段。若是被吞噬到一定程度，方覺就會從概念上被「留」在這個世界，再也無法離開，徹底地被世界同化。這些信息都混雜在方覺的腦海里，只有當他遇到相關事件時才能真正被方覺利用，畢竟這些都不是他原生的記憶。

「方覺先生，您剛才說什麼？」麥克沒聽清剛剛方覺的低語。

「只是覺得他們有些可憐。」方覺迅速調整狀態，胡扯道。

麥克沒有繼續說話，他害怕有一天自己和妹妹也出現在這群人里。

。。。。。。

麥克帶著方覺來到了一棟老舊的小出租屋前，屋子有兩層，本就狹小的空間被分成了五個房間，第一層三個包括一個小廁所，第二層沒有廁所，五個房間的人共用一個廁所。

麥克他們一共五人，只租了兩個房間，一個房間有一張床分上下鋪，三個男生住一起其中一個打地鋪，兩個女孩住在一起。

麥克直奔妹妹的房間，米婭安靜地躺在床鋪上原本潔白的小臉通紅，眉頭緊鎖，看上去睡得很難受，床邊坐著一位暗紅髮色看起來比麥克還小一點的少女，她長相清秀，皮膚呈現一種虛弱的白，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但她碧紅色的大眼睛里透露的堅定說明了她並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少女看著睡著的米婭，臉上寫滿了擔憂。「咚，咚，咚。」稍帶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紅髮的少女從床邊迅速站起，她沒有直接開門而是警惕地向門外問話：

「是誰？」

門外的人很快給出了答覆：「是我，麥克，我回來了。」

聽到這話，原本身體有些僵硬的莉蓮·賽緹絲此刻放鬆了下來，臉上擔憂的表情也散去了大半。她連忙打開了門，看到了門外的麥克和看起來不像本地人的方覺。

莉蓮原本有些喜悅的表情收斂了一些，讓麥克和這個陌生的男人走進了房間，她打量了一個方覺，總覺得這個稍顯英俊的男子渾身散發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和力，讓人提不起戒備。

見莉蓮一臉疑惑，麥克立刻向她做了簡單的介紹，「這位是方覺先生，來自瓷國的旅行者，今天我去采蛇牙草遇到了一條大蛇，是方覺先生救了我。」他一邊說，一邊把麻袋放下，用自己的衣角仔細地擦掉了右手沾染的泥土，蹲在米婭的床邊，小心翼翼用右手靠在自己妹妹的額頭上，感受到了她較高的體溫，米婭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小小的睫毛依舊皺著，沒有醒過來，但她的嘴裡卻傳出了虛弱的聲音。

「哥…哥……」

莉蓮聽完麥克的敘述后連忙向方覺道謝，方覺一副高冷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他要盡量保持自己的情緒穩定，這樣才能

麥克沒有打擾她休息，輕聲地囑咐莉蓮也要好好休息，隨後和方覺一起來到了就在對街的房東家，麥克需要去借房東家的廚房來熬製藥湯，同時也要為方覺租個房間，總不能委屈大恩人和他們三個擠在一間小屋裡。

麥克提著麻袋敲響了房東家的門，門內很快傳來一道慵懶又充滿魅力的女性嗓音。

「門還沒鎖，直接進來吧～」

麥克在來房東家的路上為方覺講述了一些關於房東的信息：「我聽這裡的老住戶們說，房東年輕的時候是城裡一個有錢的商人的姘頭，這條街的許多舊樓原本都那個富商的房產，但後來他因為生意上的問題不得不搬離這座城市，臨行前還算有良心地把這些賣不出去的舊樓送給了自己的小情人。」

麥克和方覺進了門，就看到了只穿著一件紫色貴婦睡衣身材堪稱火辣的女房東側卧在客廳的皮質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一本小書，她沒有化妝，皮膚卻依舊水潤白皙，此刻她毫無防備胸口的睡衣被撐得略微勒緊讓方覺一時間不知看哪裡是好。

「原來是小麥克啊，帶朋友來租房間？」她說話語調悠揚節奏遲緩，「不過～就算是這樣，你們的房租也不能再減了哦～」

「不不不，亞娜姐，這位先生確實是來租房的，不過我不是來求情的……」

麥克向她解釋了借廚房的事情，獲得同意后就急匆匆地去忙活了。租房的事情是方覺自己和女房東亞娜商量的，畢竟方覺也不是什麼社會小白，親眼確認麥克的確有個生病的妹妹后便讓他趕緊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不要再耽誤妹妹的病情了。

方覺已經向麥克事先了解過這一片街區的租房價位了，租房都是一個星期起步像麥克他們那種最普通檔次的房間一個星期至少也要四十本加爾。

從麥克的嘴裡方覺得知自己眼前的這位亞娜女士實際年齡已經三十大幾歲了，但現在方覺親眼見到的她完全不像是三十多的人，除了氣質上十分成熟之外她完完全全也就是二十多的樣子。

「這位先生，請問您叫什麼，看您的樣子應該是瓷國人吧。」亞娜輕放下手中的小書，挪動著曼妙的身姿起身，深紫色的美眸望向方覺，審視著他。

方覺「如實」回答：「我叫方覺，是個來自瓷國的旅行者。」他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雙眼盯著面前的高端木製茶几，儘力地控制自己不去看「動人心魄」女房東，「我在城外偶然遇到了麥克，從他那聽說這裡租房比較便宜。」

身材勁爆的亞娜並沒有在意僅僅穿著睡衣的自己坐姿優不優雅，春光即將外泄也無所謂，她饒有興緻地看著方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要讓方覺先生失望了呢。」亞娜做出一副為方覺惋惜的表情，嫵媚中平添了些許可愛。

方覺下意識地向她看去，「為什麼？」

「便宜的房間全都租出去了，現在空著的只有一間高檔間。」她的手這才虛掩住自己的胸口，彷彿原本根本沒有意識到一般。

方覺心說，好歹老夫也是個老貳刺猿，年輕的時候不知道玩了多少，什麼場面沒見過，剛才只是處於初見者的禮貌，現在他方某人不裝了，眼睛毫不躲閃地與亞娜對視，那雙勾人心魄的美眸沒能讓方覺的眼神產生任何波動。

「沒關係的，我相信善良美麗的亞娜女士一定能把它以一個公道的價格租給我。」

亞娜對方覺的前後差異有些驚訝，戲弄顧客的心思似乎也淡了一些。「方覺先生說話真好聽，我也就不賣關子了，這最後一個房間友情價一個月三枚銀加爾，租期一月起步。」價錢方面亞娜並沒有變動，只不過她將最低租期改為了一個月，她想試探一下方覺的經濟能力以及在這座城市逗留的時間，免得他是什麼境外逃犯一類的角色。

「先讓我看看房間吧，如果離這裡很遠的話就請您口述一下，讓您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士走漫長而又危險的夜路是一位異國紳士的失責。」方覺無所畏懼，現在他也是個有錢人了。

亞娜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就像是陰謀得逞的反派角色。

「不，那個房間不遠，」她頓了頓，原本撐在沙發上的另一隻手指了指天花板，「就在樓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