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願望

麥克見方覺這個樣子，雖然感覺很為難，但還是硬著頭皮收下了，畢竟他們是真的缺錢。

「謝謝您，方覺先生，您對我們的幫助，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麥克摘下了兜帽，站起來向著方覺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另外三個大孩子看到這一幕，也是連忙起身和麥克一起向方覺表達感謝，「謝謝您！」

十一歲的小米婭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反應不止慢了半拍，看到自己的大哥大姐們整整齊齊的模樣，小傢伙還有些疑惑。還是站在她旁邊的麥克把她從座位上拉起，按著她的頭才做出了鞠躬的模樣。

方覺看著他們，這是自己上輩子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被這群在這樣一個時代里還懷有著夢想的少男少女簇擁著真的是一種奇妙的體驗。

……

菜肴上地快撤地也快，這幾個幾乎沒下過館子的孩子吃得眼冒金星，尤其是小胖子戴維從開始到結束就沒有停過，方覺的注意力不不在吃上，在用餐幾近尾聲的時候，他不停地對幾個男生進行勸酒，三個小夥子難以抵抗這種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戴維喝了沒多少就因為之前的過量近食感受到了腸胃的反抗，面色難看地溜去了廁所。高瘦的道森沒堅持太久就趴在餐桌上睡著了，要知道這次方覺點的可不是什麼啤酒、果酒之流的小兒科，而是度數挺高的大麥酒。

倒是麥克的酒量似乎比方覺想象中的要好，但最終還是在方覺這個體質強到離譜的傢伙面前敗下陣來，讓方覺感到意外的是莉蓮在中途居然主動幫麥克擋了一杯，隨後酒勁上頭沒有倒頭就睡卻也是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苦苦地支持著，還沒失去意識。

方覺用結實的臂膀攬住了麥克的脖子，「麥克你看。」他笑著指向一邊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道森。

麥克已然神智不清，附和著方覺，「這個道森就是遜了啦。」借著酒勁，他放開了拘束，在方覺面前不再像是唯唯諾諾的小弟，更像是和方覺平起平坐的好兄弟。

「那這麼說，你很勇嘍？」方覺並沒有醉，他知道現在就是機會。

麥克：「我超勇的，我超會喝。」

方覺把話題扯回正確的方向，「麥克啊，這段時間你們應該也賺了不少吧，為什麼不把你們每天吃的黑麥麵包換成更好些的東西呢？」

「那當然是為了攢錢重振雜技團啦。」麥克不假思索，說話還算利索，卡爾雜技團就像是他的信仰一般，承載著他們幾個孩子的童年，是他們活下去的動力。其實方覺原本也知曉麥克的夢想大概就是振興雜技團，不過這樣就太籠統了，「振興」這個詞的定義十分含糊，單純知道這個並沒有什麼用，方覺需要知道的是麥克自己的想法。

之所以選擇現在這種方式，也是因為他先前直接詢問時，麥克根本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是不善於表達，也可能是羞於表達自己的想法，方覺這才出此下策，希望讓他「酒後吐真言」。

「哦，那你希望中的雜技團是什麼樣子的呢？」方覺圖窮匕見。

「什麼樣子？嗝～自然要很大很大，要有約頓城的中心廣場那麼大，嗝～要有成百上千的觀眾，雜技團的大家每天都有飽飯吃，嗝～」麥克的吐字逐漸變得模糊起來，酒的後勁上來了。

方覺長話短說：「這就是你最大的夢想嗎，麥克？」他生怕自己搞錯，同時方覺開啟了靈視仔細觀察著麥克真言的變化，因為那位白髮的世界小姐賜予方覺的「奇迹師」的稱號，

方覺在知曉擁有額外真言者的願望時對方的真言就會與方覺的真言產生糾纏，而這種糾纏是可以被靈視察覺的。

而現在，在方覺開啟靈視的眼中麥克的那一部分沒有被自身情緒所染色的真言已經隱隱地向著方覺的方向緩緩移動，就像是被磁鐵吸引的鐵砂。

麥克迷迷糊糊地開口：「其實，嗝～我還有個願望，」他轉頭看向一旁認真對付著盤中牛排的傻妹妹，「我希望米婭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她從來沒有過哪怕一天的好日子，她還小……」他似乎還有話，但他實在扛不住了，晃晃悠悠地攤倒於餐桌上。

方覺面帶微笑，他已經看到那種真言之間所謂的糾纏已經誕生，麥克的真言分出了一根細線與方覺相連接。方覺嘆了口氣，「你也還小啊。」

坐在米婭旁邊還有些意識的莉蓮看到麥克醉倒不顧形象地指著他捧腹大笑，「哈哈，團長你在幹什麼啊團長，你不是說你超會喝嗎。」

方覺轉移目標，他要試試能不能來個一箭雙鵰，把莉蓮的願望也給套出來，他平日和除了麥克之外的幾個人交集沒有那麼多，並不是很了解莉蓮的想法。

「莉蓮啊，你的願望也是重振雜技團？」方覺並不認為莉蓮的願望也是如此，她可沒有像麥克那種熱血巴嘎一樣天天把幾乎等同於消失的雜技團掛在嘴邊。莉蓮、戴維和道森頂多是對重振雜技團抱有期待，對過去的懷有留戀，這才跟著麥克這個傢伙的目標一起努力。畢竟就真言量而言，戴維和道森兩個人根本就是普通人的水平沒有什麼強烈的願望。至於可愛而單純的米婭，則被方覺選擇性地忽視了。

「我當然希望啦，」莉蓮的聲音頓了頓，紅寶石般的眸子依舊看著麥克，「不過，我明白只靠我們根本沒辦法做到，我現在只想和他……」她終於不勝酒力以麥克的同款姿勢趴在桌子，失去了意識。

方覺舉起酒杯正準備喝的姿勢突然一滯，他明白了莉蓮的想法，真言之間的糾纏同樣開始建立，這證明方覺理解的莉蓮的夢想是正確的。

「不是吧！」方覺內心震動，「麥克這小子……」他搖了搖頭，笑地有些苦澀，他想起自己像麥克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和高考這個花姑娘難捨難分呢。

方覺打量著麥克，被陽光曬得有些黑的皮膚、並不出眾的身高、一頭毛躁的棕發再加上平平無奇的五官。方覺有些羨慕他們，這無關長相無關慾望，他羨慕的是這種懵懵懂懂的情愫，雖然麥克大概什麼也沒意識到。

後來方覺外加上廁所回來的戴維把麥克和道森扛回了出租屋，迷迷糊糊的莉蓮則由米婭攙扶。

麥克一直睡到了夜裡並且斷片嚴重，-不記得自己對方覺說了什麼，下午就醒過來的莉蓮就不同了，她還記得自己對方覺說了什麼，臉漲的通紅，不過幾個好夥伴也只是以為她酒勁沒消沒怎麼在意。

這把慶功宴之後「卡爾雜技團」的幾人生活又回歸了原本的軌跡，畢竟方覺已經不需要他們再替他去賣「野味」了。

…….

方覺身著一身便於運動的休閑類西服，黑色的長風衣掛在辦公桌一旁的衣架上，他的身上綁著槍袋，裡面安靜地放著一隻銀色的左輪，這個國家表面上是不允許普通民眾持槍的，但漏洞和渠道比比皆是。幾乎沒有money解決不了的問題，方覺先是賄賂了城裡一家安保公司的負責人，拿到了這家安保公司的證明，成為了一個只記名的安保工作者，隨後憑證明拿到了持槍證，順利地買到了一隻完好無缺的左輪，這既是為了包證自身安全，也是為了更方便的狩獵。

至於為什麼其他人有槍這種可以輕易擊殺獵物的武器而不去打獵，一來在這個國家槍械其實很貴，方覺買這一把就花了兩枚金加爾，一般的獵人根本買不起，而有錢人則不屑於打獵掙的那些小錢。二來大家都很惜命，這片城外林里的野獸格外的兇猛，整個約姆城就沒什麼獵人，餐廳的供給來源一般是鄉下的農場，所以方覺的獵物才能賣到這麼高的價，畢竟物以稀為貴嘛。

現在方覺拿著一隻沾了墨的羽毛筆，百無聊賴地盯著面前空空如也的白紙，他在尋思該如何實現麥克和莉蓮的願望，他在這兩種事情上可謂是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