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山雨欲來
黑色高級轎車疾馳駛過，在一處堤壩路面留下塵埃。
尾氣貼著地面捲起煙塵，逐漸上騰升起，瞬息之間，連天空彷彿都被那骯髒的顏色浸染，變得黑沉沉一片。
「要下雨了。」顧倉忽而傳念道。
紀陳看向窗外。
有人行走在堤壩上，撐起被狂風吹得快要變形的雨傘，浪花不時地拍打到岸邊，濺濕了挽著的褲管。
「可天氣預報沒說會下雨。」
紀陳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陣雨，很快就會停下來的，希望到時候進山的路不會太泥濘。」
話音剛落，就有雨點開始輕輕地敲打著車窗，傳出一陣「噼噼啪啪」的響聲，宛如抑揚頓挫的鋼琴音。
轉瞬之間，淅淅瀝瀝的雨點連成了線，似霧非霧，將大地包裹在煙雨朦朧之中。
黑色的高級轎車亦被薄霧「吞沒」，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雨幕清冷。
一位佝僂著身軀的蓑衣老者，坐在某段堤壩旁的鎮水獸像上，仍由浪花沖刷在身體。
雨水順著氈笠流下，在他臉上織起了一片薄紗，使面貌變得異常模糊。
似乎是和石像融合為一體，從老者身上感受不到半點生機，縱使巨浪席捲撲來，也沖不走那安如磐石的身軀。
堤壩高處，有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捏了捏眼角，不經意間，發現了那道坐在獸像上的身影。
他連忙招手呼喚，找來來兩個夥伴，隨後一齊跑了過去。
「大爺，這一段幹流現在是禁漁期哩，何況馬上要起大浪了，待在這很危險的。」
他一邊說著，伸手想要攙扶起老者，可任憑他如何發力，從始至終，老者都沒有移動半分。
就在眼鏡男納悶時，他的同伴忽然低聲笑道：
「你們快看這大爺手裡拿著什麼，一根破樹枝？哈哈，這是在釣什麼，空氣嗎？」
「好了，李昊，先想想辦法帶老人上去。」眼鏡男無奈道。
這時，另一名的同伴附和道。
「我就說吧，大雨天在岸邊釣魚，連命都不要了，指定是精神有點問題，我覺得我們還是報警吧，省得被訛。」
「欸，我去我去，我這就去打電話。」
李昊笑著回應，正準備去岸上撥通電話，忽然從老者的蓑衣底下，伸出了一隻乾枯青綠的手臂，抓住了李昊的腿。
三人皆是愣了一下。
沒等他們細想這手臂怎麼如此古怪，那四根鋼筋一樣的尖細手指驟然發力，箍住他李昊的小腿，隨後用力一扯。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小腿骨折斷的聲音回蕩在堤壩之上。
「啊！我的腿！」
李昊疼的慘叫起來。
另外兩個人看到他慘嚎連連，立刻後退了兩步。
只看見蓑衣老者側過半邊身子，一張畸形怪異的臉上，一隻鼻子粗長若管，額頭生出枝狀肉角，眼球突出過半，沒有半點正常人的模樣。
「你們，便永遠地留在此處吧。」
蓑衣老者喉嚨里發出沙啞含糊的聲音，他的眼神冰冷，好像在看著死物一般。
幾個人才從驚懼中回過神，就見蓑衣老者的背部瘋狂鼓動，隨著一陣風夾雨吹過，老者整個身體瞬間膨脹起來，化作一隻六米之高的巨鱉。
巨鱉泛著綠光的眼睛轉了兩秒，旋即張嘴一口咬下，立馬就有兩人被攔腰截斷，命喪當場。
「妖、妖怪！」
帶眼鏡的男人嚇傻了，連跑的力氣都沒有，雙腿發軟，隨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著，身體瑟瑟發抖，眼神獃滯的望著四周的血跡。
隨後，
.
某個隱秘的審訊室內。
代號「導師」的修真者罪犯神色萎靡地坐在鐵椅上，手腳被特製鐵鏈鎖住，漆黑鋼針插在他的頭頂，看起來像是在承受某種酷刑。
此刻，他的雙眼裡布滿了血絲，頭髮披散著，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面對特執隊成員的審問，導師有氣無力地開口道：「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沒有人指使我，我只是遵循腦海里的那道聲音……」
「老六…我和他以前就認識了，聽他說好像是加入了什麼組織，具體我並不清楚，但行動是他策劃的…」
砰！
還未說完，對面的審訊員猛地一拍桌子：「耍我是吧？就算你們兩個互相推諉，該判的罪一個也不會少！」
聞言，導師漆黑的瞳孔微微凝滯，隨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嘖，最後再說些其他的，把之前招供的第三個人的信息重複一遍。」
導師緩緩抬起頭道：
「鐵塊，他覺醒的能力是…大概一個月我遇見了他，之後一起行動過兩次，直到第三次才…」
剛說完，他就開始瘋狂地咳嗽，蒼白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
咳到最後，他徹底沒了力氣，癱坐在鐵椅上，生命的火焰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審訊室外，杜雨伯靜靜站著，沒有流露出半分憐憫的神情。
「果然還是問不出丟失的壽果所在嗎？」杜雨伯隨口問了一句，眼神里卻異常清澈。
站在他身後的副手，一名年輕的武者輕聲回道。
「從目前已知的信息來看，最有可能的推斷，丟失的壽果是被山裡的那位拿走了。」
杜雨伯轉過身，道：「能找到證據嗎？」
副手搖搖頭：「攝像設備在中途就全面癱瘓…」
「那就算了。」
杜雨伯擺了擺手，阻止副手繼續說下去。
想要處在對等的立場，「暴力」和「智謀」二者缺一不可！
強者是不會被世俗束縛的，他們要麼用智謀制定規則，要麼用暴力打破規則。
「沒有壓倒性的暴力，一切都是虛談。」杜雨伯心中慨嘆，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忽然，門外響起了兩下敲門聲。
「進來。」杜雨伯淡淡道。
隨即門被推開，一個身穿制服，臉上有些焦急的男子走了進來。
微微躬身施禮后，他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杜雨伯面前：「杜隊，河域附近出事了。」
聞言，杜雨伯的眸光驟然變得冰冷。
他伸手接過檔案，翻閱了片刻，而後沉重地合上文件，道：「八方風雨，今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