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局

騙局

自助餐廳的窗戶長滿了白色的霧氣,此時餐廳只剩下程明和李杵豪了。

「給我一隻雪茄吧,杵子。」程明喝著紅酒說道。

「你咋知道我有雪茄的?」李杵豪也喝著紅酒問。

「很簡單,首先我知道你是愛抽雪茄的。而你早上下車時背著一大袋東西走向黑頂房。據此推斷,袋子里絕對有雪茄。」

「這隻不過是你的猜想,你怎麼能肯定袋子里一定有雪茄?」

「根據邀請函的信息。」

「邀請函怎麼證明?」

「想必你也一定收到了來自於大會的邀請函。函上說了,這裡物資齊全,所以這裡沒有的東西一定是在生活中不常用的東西,比如雪茄。而你肯定想到了這個問題。則,你的袋子里一定有雪茄。」

「好吧,我確實帶了雪茄,但我帶雪茄的原因完全是根據個人的喜好,我可沒考慮到會裡有沒有雪茄的事。」李杵豪拿出雪茄遞給程明。

「那麼說我的推理完全錯了?」程明抽著雪茄。

「只能說你的推理全憑你那異想天開的想象,只能端詳,不可深討啊!」李杵豪笑著說。

「不可深討?好吧,你這一點似乎提醒了我,我模糊地看透了他的騙局。」程明說。

「什麼騙局?」

程明很快冷靜下來。

「別急,兄弟,你且聽我細細道來。」他又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

「剛剛周恭描述的故事中有很多破綻,首先是時間上,周恭說他接到案子是在七點零五分,而到達現場的時間是在七點二十二分,間隔十七分鐘。但全國各地出警單位和一線民警接到群眾重大緊急報警求助或110指令后,將會通過GPS定位來查找最近的警力,很多地方會按照主城區5分鐘、城郊結合地區10分鐘、農村地區和水上15分鐘的要求趕赴現場處置。而金華街位於香港城區,所以周恭到達事故現場的時間一定不會也不能超過八分鐘。」程明說道。

「有沒有可能他在路上遇到了突發情況?畢竟香港堵車也是常態,況且那時是下班的高峰期。」李杵豪問道。

「那麼,接下來請進入我的第二個推理場景——救援,根據大多數警察局的規定,警察趕到現場第一件事是拉上防護,而第二件事則一定是救援,不管接到的報警電話說受害人是否活著。但,我們的周恭先生拉上防護后就給屍體畫白線,他好像知道這一定是具屍體似的。」

「有沒有可能他讓他的下級檢查過了才畫的?畢竟他也是個隊長,並不屑於干這種粗活?」

「行,那麼接下來請進入我的第三個推理場景——心理。我清楚的記得你問過他屍體是否一絲不掛,他否認了,非但如此,他還說屍體衣著得體,甚至屍體還動了一下。」

「這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就出在他前面說過的一句話——他遇到了一樁前所未有的案子。根據人類心理學,一個警察如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事情,他的第一動作如果不是去找出事情的真相,把它歸類於自己常見的案例,那他一定會對這件事感到毛骨悚然。由於他對屍體的恐懼,在他的心理作用下,即使屍體衣服沒有異常,那他內心想到的屍體也不應該是衣著得體的!但是,他剛剛還對我們說著——衣著得體的屍體動了?」

「那如果衣著得體的確是那具屍體的主要且明顯的特徵呢?畢竟她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

「那問題就更大了。

」程明皺著眉頭大口抽著雪茄。

「怎麼說明?」李杵豪杵起眼睛問程明。

「呵,你想啊,受害人最後出現在監控里的畫面是下午六點半,而她是在七點被發現遇害的,中間間隔半個小時。而把受害人殺死一定是在隱秘的地方,絕對不可能是在六點半的教堂,再加上要殺死受害人且選擇拋屍地點,這一套流程起碼得花二十分鐘。我查過了,不堵車的情況下開車從教堂到金華街頭也得要個十分鐘。而屍體一定是在七點零二分之前拋的屍,因為群眾發現屍體並報警肯定也得佔個三分鐘。另外就只剩下兩分鐘的可自由支配的時間了,短短的兩分鐘,是不可能給受害人換上得體的衣服的!既然不是兇手換的得體的衣物的話,而如果受害人依然衣著得體的話,只能說明她死之前,沒有掙扎。」

程明望向窗外繼續說道:「你現在一定又想說被害人可能是被化學物品殺害的吧?」

「哈,我倒是沒有想到這點,你還能繼續推理嗎?」李杵豪向程明望去。

「很抱歉,沒有給我足夠的線索,我就只能推理到這了。」程明回過頭對李杵豪說到。

「我其實早就看出那個小子說謊了,他的臉上寫滿了對生命的褻瀆。」李杵豪拿起程明手頭的雪茄頭猛吸了一口。

「不管怎樣,他和案子總有一方欺騙了我們!」程明打著哈欠從椅子上站起來繼續說道:

「今天也不早了,各自回屋去吧。」程明走向門口,李杵豪隨後也跟了上去。

玻璃上的白霧漸漸消去,顯現出一片幽寂的森林,森林裡大大小小的眼睛在盯著那裡——程明眺望的那扇窗戶。

黃頂房裡的吵鬧聲終於消停了下來。

屋裡,王風雲坐在窗戶邊吸著煙,仕利達坐在辦公桌上喝著白酒,時不時按按太陽穴,擺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這個月內,你必須把永申給我擺平!讓他和他的公司永遠的消失。」仕利達睜大眼睛說道。

「我可以讓永申消失,但是法律允許我這麼做嗎?」

「擔心法律?我看你還是擔心擔心你弄來的那些偵探里有沒有警察吧!」

「聽著!首先我找來的偵探絕對沒有問題,其次我做不到為了利益去殘忍的殺害一個人。最後,我申明一點,如果您高高在上的脾氣還不改一改,那麼我將終止與您的合作。您可別忘了,我組建投資這次大會表面上是進行偵探之間的比賽,而實際上是為了讓您和永申有個對抗的棋局,這次的賭注可是價值幾千萬啊!」王風雲說完把煙頭甩出窗戶。

「他搶走我的生意都值一個億了!」

「不管怎樣,這次在生意上的對抗的確是您輸了。」

「所以你就給我安排這麼個棋局?你能保證我百分百贏嗎?」

「放心,讓您贏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九。至於那百分之一,除非等我們死了才有可能發生。」

仕利達放下了酒對王風雲說道:

「小王啊!如果這次能拿回那幾千萬,那麼花草公司的股份依然全部歸你,而且你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對我說,能幫到的我一定幫。但是你也別忘了,如果你失敗了,不僅我的公司會倒,而且還會波及到你,到時你能從永申手裡拿到多少股份,就不好說了。」

「我知道的,您如果除了擔心外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午夜了。」

「嗯,去吧。」一秒后仕利達站起來又說道:

「啊,對了,明天我老婆和兩個孩子要過來住,你早上吃完早餐了去接接吧!」

王風雲回過頭問:「胡總工作忙完了嗎?」

「對,她交給了她公司的總管。」

「行,他們在哪個機場下啊?」

「好像叫什麼……駝峰機場?」

「好,我明天趁早去。」王風雲走出大門。

凌晨一點,溫度偏冷,在山上的十棟黑頂房只有為數不多的房間在亮著燈。但我要描述的場景,並不是亮著燈的房間,而是一片烏黑的房間。

崇匿名在用手機在發著消息,他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生怕被隔壁的傢伙聽見了他的聲音。原來,就在幾個小時前,他看到了周恭,看到他醉醺醺地向他這裡走過來。崇匿名感到莫名的害怕了,他趕緊鎖上大門,再用背抵在大門上。

咔—咔,是撬鎖的聲音?難道他終於還是看到了我?噢,我早該想到的,那個天殺的魔鬼,他的視力是那麼的好。咚~咚~,是敲門的聲音?該死的魔鬼,他那天為什麼不繼續查下去?真相明明可以水落石出的,但是就差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那個混蛋!我要出去把他推下樓去,讓他的兄弟姐妹們也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讓他們知道金錢是買不來生命的!

咚咚咚,敲門聲音變大,崇匿名依然抵著大門。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我要讓他嘗嘗死亡的滋味!」

崇匿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左手握緊拳頭,伸出右手去開鎖。

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已經緊按住了鎖,他準備扭開那個鎖。但是,他猶豫了。

「萬一他手裡有武器怎麼辦?萬一他旁邊有人怎麼辦?萬一我把他扔下樓被人看到了怎麼辦?我不想因此坐牢!」

咚!咚!咚!敲門聲越來越大。

「現在這個點有人在睡覺呢,不能再讓他吵到別人了!」

崇匿名皺起眉頭,扭開門鎖,拉開大門。

雲躲進了月亮——周恭在崇匿名隔壁的房間外敲著大門,鑰匙掉落在周恭腳下。

「嘿!女士,您……您能幫我找找鑰匙嗎?我找不到我的鑰匙了。」周恭醉醺醺地對崇匿名說道。

崇匿名緩緩走過去撿起鑰匙並遞到周恭手上。

「噢,謝謝你,先生,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周恭說完將鑰匙插進鎖孔里並開門,他歪歪扭扭地走進去了。

崇匿名光速回到屋裡並鎖上大門。

他躺在床上拿出手機,發著消息……

直到凌晨兩點,他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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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罪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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