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2，上酒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陳涉

最終小二還是將錢借了出去。望著興奮的一路跑出去還不忘回頭大喊：「要是我出人頭地了不會忘記你的」的白展，小二搖搖頭，想起了前世星爺那句經典：「人要是沒了理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然後又在心中默默補了一句：人要有了理想，那就搖身一變，變成。。。。。。。一條有理想的鹹魚？

一條有理想的鹹魚好歹也有理想吧，自己的理想是什麼呢？

。。。。。。

百曉生的故事講完了，觀眾也散場了，典小二晃晃悠悠去和掌柜彙報了白展的事情，然後在掌柜暴跳如雷的咆哮中找個桌子坐下，支著下巴打著瞌睡等著打烊回家。

典小二的家在鎮子東角，戶主是一對挺苦命的夫婦，原本有一子二女，後來兒子夭折大女兒被拐子拐走。男人氣的一病不起，女子一個人拉扯著一個小女兒還要照顧卧床不起的男人。

小二剛到天仙鎮時，男人剛好去世。那女人便將房子裡面多出的房間租出去貼補家用。不過屋子死了人根本沒人願意接手，也就是小二這個不怕忌諱的貨貪圖便宜住了進來。

典小二當時年齡還小不怕男女之妨，但到如今已經開始有鄰居說些閑話了，小二不得不考慮搬家事宜，不過這租房子的租金是個很大問題。

。。。。。。

正想著找牙人重新盤個安身之所時，酒館大門被人打開，四男一女走了進來。

帶頭之人頭戴通天冠，身穿白緞金絲袍，面相豐潤俊朗，舉手投足之間顯露出名門風範；身後女子雖然戴著面紗看不清樣貌，但身形婀娜，雙目顧盼生姿，露出的下巴和脖頸雪白細膩；其餘二人也能看出是身懷武藝的年輕俠士。

這四人身背長劍，走路成風，武功明顯頗為不弱，一看就是名門大派出來遊歷的年輕子弟。

典小二立刻起身，將長巾往肩上一搭，麻利的抽椅鋪桌，嘴裡熟練的吆喝：

「各位客官裡面請，小的立馬泡上熱茶為諸位去去乏。請問客官吃些什麼，本店各種麵食應有盡有，這肥羊燉更是一絕，還有剛收的野味，這血都還沒幹新鮮著呢。額，對了，小店有二十年的女兒紅，絕不摻水。客官要不要來點？」

那領頭男子看見小二微微一愣，旁邊女子也有些失神，似乎沒有料到這小店小二居然長相氣質頗為出眾，雖然說著恭維的話，人卻沒半點獻媚，似乎並不像一般小人物一樣對自己這些江湖豪客有天然的敬畏。

點點頭帶領眾人落座，點了些吃食，要了壺酒。

「好嘞，客官稍待，馬上就來。」典小二立馬跑去后廚張羅起來。

待酒菜上齊，小二告一聲罪就要離開時，那個為首之人卻叫住了小二：「小二，向你打聽個事兒！」

這公子哥兒顯然涵養不錯，即使面對小二也並沒有尋常武林人士一般傲氣，給人第一印象相當不錯。

旁邊女子神態親昵的依在他身邊，大概率很是傾心於他；另外兩人神情肅穆，對這位白衣公子頗為尊敬，看的出白衣公子在幾人中地位不俗。

典小二諂笑道：「哎，客官有啥事問我就對了，不是我吹，這方圓十里就沒我不知道的事兒。」

這還真不是典小二吹牛，憑著可以放出靈識到處浪，這天仙鎮連城西教書先生王夫子家裡的老鼠一窩下了幾個崽都知道。」

「噗。。。。。。吹牛。

」那女子忍不住小聲笑罵道。為了吃飯，這女俠倒是將面紗撩起一角。

「嗯。。。不錯。。。九十分上下。」小二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什。。。什麼？」白衣公子莫名其妙。

還好這年頭沒人理解這個梗，不然怕小二要被當成調戲婦女的淫賊被大俠們打個半死再說。

典小二尷尬的轉移話題道：「額。。。沒什麼，客官想要打聽些什麼？」

那領頭男子也沒深究的意思，轉而問道：「小二我問你，這附近山裡是否有個聽音寺。」

典小二笑嘻嘻的道：「聽音寺，哈，您還真是問對人了。這聽音寺啊還真沒幾個人知道，早在十年前就改名了，那裡莫名其妙發生了一場山火，燒死好多人，這寺廟也就被燒毀了；後來有人出資重建，新來的主持為了超度這些亡魂，就把寺名改成了渡魂寺。

現在渡魂寺在離這四十里的大鷹山裡，山上無法騎馬，步行過去大概要兩天的路程，只是山裡路雜，不熟悉的人容易迷路。幾位客觀如果要去渡魂寺的話，還需要做些行走山路的準備。」

「還有這事，難怪大師伯他們一直找不到。」九十分女子在一旁插口道。

聽到典小二似乎很熟悉聽音寺的樣子，白衣公子眼睛一亮，提議道：

「那小哥兒可否給我們帶個路。不瞞你說這邊山路難走，我們有些同伴進山好幾天了，也沒見著那破廟的影子。」

「這個。。。。。。」典小二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掌柜，白展為了虛無縹緲的大俠夢跑路了，自己成了這個店裡唯一的跑堂。

白衣公子也看明白了小二的顧慮，回頭對一直在櫃檯默不作聲的掌柜拱拱手道：

「在下洛陽太白門秦永卿，奉師門之命前來尋找聽音寺公幹，對了現在叫渡魂寺。原本一直如同無頭蒼蠅亂竄，問了許多人也不知道；現這位小兄弟似乎知道渡魂寺所在，我等想請這位小兄弟做幾天嚮導，還請掌柜的行個方便，太白門必有重謝。」

說完，摸出一錠銀子（注1）遞給掌柜。

胖掌柜見到這錠起碼能頂半月營業額的銀子，笑得眼都沒了，連聲道：

「不妨事不妨事，秦少俠客氣了，你有事儘管吩咐小二便是，他能幫你們做事是他的福氣。」

接著有狠狠瞪了小二一眼，吩咐道：

「好生服侍幾位貴客，莫要怠慢了；要是讓這幾位少俠不滿意了，看回來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典小二癟癟嘴應了下來，心中暗罵掌柜不要臉。

於是四位少俠和小二約定了明日出發時間，便放下心來吃喝不提。

。。。。。。。

不多時，就在太白門諸人吃飽喝足準備離開之時，酒館門再次被推開，一個大漢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大漢三十多歲年紀，穿著一件行走江湖常見的麻衣，頭戴一頂氈帽；身材高大極其魁梧，雙目狹長而有神；一臉絡腮鬍子，臉上一道刀疤斜過鼻樑，光看上去就很彪悍。

他將包裹卸下，再把一把長刀往桌上一扔，只聽哐當一聲，桌子一陣搖晃，看的摳門掌柜眼角直跳。

那把長刀五尺來長，聽砸出的聲音至少六七十斤重，尋常漢子拿起來都費勁，這位猛人卻刀不離身背著趕路。至少可以用天生神力來形容。

只見這漢子掃了在場眾人一眼，嘴角冷笑了一下，倒也不太在意，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大吼了一聲：

「小二，上酒！」

。。。。。。

注1：中國古代明朝之前極少使用銀子作為貨幣。為圖方便這裡還是跟隨大流將銀兩作為流通貨幣，一吊錢為800-1000枚銅錢，基本也就當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