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分道揚鑣
中午,日頭高照。
劉栓正在整理馬車,即將啟程。
李慕魚心中很不舍,劉大勇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交的第一個朋友,看著好友坐上馬車,很想效仿古人折柳做一首送別詩: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奈何胸中文采有限,以他的能力,頂多整一句:故人西辭臨洮府,日頭正好照屁股……
「劉兄,珍重,後會有期。」
「賢弟,你也保重。」劉大勇誠摯的道:「有空一定要到西安府尋我,讓為兄一盡地主之誼。」
「一定!」
李慕魚目送劉大勇的馬車消失后,心中悵然若失,感覺些許失落,為了讓自己開心,他打算回去換上官服,而後去府衙逛逛,支取一點經費,他不是每到一處州府縣衙都會支取經費,身上帶太多銀子,容易引來賊人。
他目前居無定所,沒地方挖小金庫存錢,這年代沒有連鎖錢莊,存錢一點都不方便,你在哪個錢莊存錢,就只能在那個錢莊取,錢莊的業務也多是熔白銀以及兌錢,幾乎沒人存錢。
他完全沒有在這裡安家立業,娶妻生子的打算,別人是既來之,則安之,而他不同,他一定要想辦法回到現代,心中有太多牽挂了,放不下父母,親朋,便立的生活等等,必須要搶在老家的電腦硬碟也被破解前趕回去,否則真的一點清白都沒有了……
李慕魚回屋的時候,看到了站在井邊的陳驛丞。
「陳大人,冷靜!」
「啊?」
李慕魚上前拉住陳驛丞,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陳大人,你只是暫時被貶為驛丞而以,只要人沒死,總有機會官復原職的,不就在青樓喝了一壺尿嗎?人家笑那麼幾個月,也就慢慢忘了,不算什麼大事,你不至於自尋短見。」
「……」
「喝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喝了一壺,簡直人中龍。」
「……」
陳驛丞一臉黑線,忍不住了:「我只是想打一桶冷水洗個臉而以。」
「打水洗臉?」李慕魚乾笑:「我還以為你要投井呢。」
「……」
陳驛丞不在理會李慕魚,打了一桶水開始洗臉。
李慕魚回屋換上一身狗皮,大搖大擺出門了,看到洗完臉的陳驛丞正在冥想,便掃招呼道:「陳大人,你能給我安排一匹馬嗎?」
陳驛丞轉頭看向換了一身廠衛服的李慕魚,如醍醐灌頂,惶恐的道:「您是李公公?」
「陳大人想起來了?」
陳驛丞根本就想不起昨晚的事,還是早上起來去茅房的時候,驛史提醒他,昨晚驛站住進兩位大人物,其中一位是監察御史,另一位是御馬監掌印內侍兼東廠幹事,由於他酒後失態,似乎惹惱了監察御史……
人生艱難了,前程一片黑暗!
「李公公,昨晚卑職酒後失態,請公公見諒。」
「沒事,沒事。」李慕魚揮揮手:「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喝多了很正常。」
陳驛丞從未遇過如此通情達理的上官,感動得快哭了,拱手道:「多謝公公體諒。」
「陳大人,給我弄一匹馬,我要去府衙。」
「卑職為您備車。」
「也行。」
陳驛丞不但為李慕魚備車,並親自駕車,送李慕魚前往府衙。
一路上,兩人閑聊起來,陳驛丞名叫陳安蒼,舉人出身,原是蜀中一個小縣的縣丞,縣丞相當於一個縣的副縣長,
主管一縣糧食戶籍之類的事務,陳安蒼掌管的官倉被造反的匪民掠劫了,他也因此被吏部貶為驛丞,從八品綠豆官貶為無品芝麻官。
李慕魚暗自偷笑,這就相當於從管蟠桃園的貶為弼馬溫,如無意外,這輩子很難翻身了,難怪陳安蒼要自暴自棄了。
臨洮是一個很窮的府,李慕魚拿到的經費不多,但只要不花天酒地,足夠花很長一段時間了。
兩人先回到驛站,李慕魚換上一身便裝,招呼候在外面的陳安蒼:「陳大人,我們出去找一家酒樓吃個飯吧?」
「好的。」陳安蒼小心翼翼問道:「陳公公想吃什麼?」
「隨意。」
「羊肉可以嗎?」
「可以。」
陳安蒼駕車來到一家酒樓,兩人剛下車,只見旁邊一家布店,正有人吵架。
李慕魚好奇圍上去,聽說是一個贅婿抓到妻子與人苟且,虎軀一震,提筆寫下一紙體書,霸氣地甩在妻子臉上,下一刻便被妻子一家趕出門……
一名狐媚女子抓著一名文弱書生袖子,張牙舞爪怒罵:「你個廢物,我們家全力供你讀書,你連個秀才都考不上,現在居然敢休了我?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給你裁縫的,想走就把衣服全脫了。」
文弱書生冷哼一聲,倒是有骨氣:「脫就脫!」說著三兩下將衣帽全脫了,只留下一條褻褲,「全還給你。」
「里褲怎麼不脫?」
「這裡褲是我娘縫的。」
文弱書生的圍眾群眾的目送下,只穿一條短褲,抬頭挺胸離去。
李慕魚忍俊不禁,這才叫凈身出戶,幸好內褲是自己的,不然真要光著出門了,所以,男人吃軟飯可以,但內褲一定要自己買,否則哪天被掃地出門的時候,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沒有了……
李慕魚看完熱鬧,這才跟著陳安蒼一起進酒樓吃飯。
兩人點了幾個菜,要了一壺酒,陳安蒼自知酒品不好,生怕喝酒誤事,借口宿醉頭疼不想喝,原想以茶代酒,但給李慕魚倒了一杯酒後,酒香迎面撲來,他立刻就忍不住了,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李公公,卑職敬您一杯。」
「好。」
「李公公,卑職再敬您一杯,您隨意,卑職幹了。」
「好。」
「李公公,干!」
「……」
「公公,干!」
「……」
陳安蒼幾乎沒怎麼吃菜,一直在喝酒,只是一會兒,已喝掉三壺酒了,臉已微微酡紅,眼神變得迷茫。
「兄弟,喝酒,喝酒,你怎麼不喝?」
「……」
李慕魚啞然失笑,陳安蒼喝酒前,挺文靜的一個書生,喝酒後,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狂放不羈,他就是那種喝酒前,我是世界的,喝酒後,全世界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