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活的蛻變

溫媛媛靜靜地捲縮在沙發上，她時而雙手抱膝，目光獃滯地停落在電視滾動的精彩畫面上，神色卻完全木訥地凝固在了似乎靜止的空氣中；時而把頭深深埋進修長無力的身體里，無所依靠似的癱軟著散亂的秀髮，偶有的深沉地嘆息聲，淹沒在漫無邊際的迷茫中。

於國忠因在江海濤店裡尋釁滋事和故意傷人，獲刑入獄三年。溫媛媛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法院已判處兩人正式離婚。

擺脫了惡夢般的婚姻生活，溫媛媛也似乎獲得了些許輕鬆和自由。只是每天一個人面對著空蕩蕩的屋子時，心底驟然升騰的孤獨感和失落感，會隨著時間一點點侵襲著她整個身心，總會讓她黯然神傷，悄然落淚，感覺每一塊漆黑的夜色就像毒瘴一樣慢慢蝕食著她的肉體和靈魂，一點兒一點兒的要讓她香消玉殞一般。

沈嘉義曾帶給她的生活激情和在她心底盪起的漣漪，隨著他的離開就這樣戛然而止，她感覺沒有誰再可以攪動起她那顆清高燥動的心弦了。她忍不住總是會想起他，想起跟他在一起帶給她的愉悅和舒心，心裡總會一陣陣的酸楚和疼痛，但無奈天各一方，她的寂寥他無法打發。

更可怕的是，她自結婚以來就不再工作，跟這個社會也似乎完全脫鉤。這突然其來的改變，讓她無所適從，感覺剛脫離苦海，卻又面臨深淵。而這個深淵卻是煙霧繚繞，漆黑一片，你不得不走，卻又不知道往哪兒走。

她就這樣每天呆在家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渾身都要發霉一般。

突然，窗外一陣急弛的救護車的呼嘯聲，衝進了她垂頭喪氣的身體里，像猛然觸電一般把她驚醒，她驚愕地抬起了頭，莫名的有些慌張起來，黯然無光的眼神緊張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些茫然無措。當她確認自己確在自己家裡，緊繃的神經這才鬆弛下來，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恍惚間，她感覺那輛救護車是在拉著自己瀕臨垂危的身體，她已經奄奄一息一般。

溫媛媛趕緊站起了身，那身已經發皺的睡衣帶著一股酸酸的汗味一下衝進了她的鼻腔里，就像猛然吸進了滿腹的清醒劑一般，讓她突然蘇醒，她感覺不能再這樣沉溺下去了，她要走出去，去開始接觸社會，去重新工作，去開始新的生活。

溫媛媛很快就想到了他的弟弟溫鵬。

溫鵬在縣醫院裡工作，負責醫療器械和藥品的採購。溫媛媛以前就想通過弟弟的這層關係，自己代理醫療器械和藥品，只是以前於國忠開礦的收入足夠她錦衣玉食的生活了，她也就再懶得去做了。

溫媛媛聯繫上弟弟，通過弟弟的介紹，自己又多方了解和聯繫，很快就代理了幾種醫療器械和藥品。又通過弟弟的關係，再加上她嬌好的外貌形象和出眾的公關能力，很快就打進了縣醫院和各大鄉鎮衛生院的供應體系，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成立了公司，年銷售額已近億元！

一天，溫媛媛去縣醫院辦業務，出來時迎面正好碰到了江海濤。她險些認不出是江海濤來，只見他一臉憔悴，身形也消瘦了好多，臉上神色全無，好像好多天沒剃過鬍鬚了，胡茬也都冒出來好長，手裡拎著一大包葯，行色有些匆匆。

「江海濤……」溫媛媛停下腳步，有些驚訝的望著江海濤。

江海濤聽到聲音，看到對面站著打量他的溫媛媛。她還是以前那樣靚麗俏媚的樣子，但卻多了些風塵和成熟韻味。

「媛……，溫媛媛……」

他沒想到會遇到溫媛媛，有些遲疑，又有些慌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海濤，好久不見了！你這變化挺大啊！」溫媛媛看著一臉懵然的江海濤說。

「你……你也變化挺大的！」江海濤說。

「家裡誰病了嗎？怎麼拿那麼多的葯啊？」

「我老婆……」江海濤黯然神傷的說。

「啥病啊？」

「胃癌晚期，已經動過兩次手術了……」江海濤聲音低沉地說。

「哦……好好照顧她吧！」溫媛媛這才明白江海濤為什麼會變化這麼大的原因了。

「嗯嗯，我先走了……」江海濤說完抬腳就走。

「江海濤……」溫媛媛突然叫住了已經走過去的江海濤。

江海濤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沈嘉義還在XJ……一直沒回來嗎？」溫媛媛明亮的眼眸有些黯然地問道。

「現在還在XJ，再過兩天十一放假說要回來！」江海濤完全沒有覺察溫媛媛神情的變化，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嗯嗯，都好長時間沒看見你們了，恍如隔世般的感覺……」溫媛媛喃喃地說道。

「是呀！是呀……」

對於江海濤來說，那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更加沉重，更加悲痛。

幾個月來，康萍已經動了兩次手術，病情卻依然沒有好轉，而且身體卻每況愈下。由於胃癌，康萍已經無法正常進食，身體也日漸消瘦，日漸枯萎。

每次看著康萍捲縮的身材，江海濤都不敢相信這是他強壯如牛的妻子；每次看著康萍痛苦不堪的樣子，他的心跟刀割一樣。

自從江海濤跟康萍認識並結婚以來，她的強壯和身手一直都是他引以為豪和最讓他放心最有安全感的。可是，沒想到現在會病成這個樣子，這種天翻地覆的衝擊和打擊讓他每天好像都活在另一個不真實的世界里一樣。

他不知道怎樣讓康萍能夠更好一些，本來自己住院時還說出院后要帶她出去旅遊的，本來他還想自己以後把心多放在家裡，多放在店裡生意上，多為她分擔一些生活和店裡的事上呢！而現在，他什麼都不能為她做了，只能這樣陪著她，照顧在她身邊，眼睜睜地看著她忍受著病痛的折磨，看著她日漸變化得不成樣子，而只能默默沉痛不已。

「海濤，我恐怕活不多長時間了，可是我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兒子……」康萍捲縮著身體，看著江海濤抓著自己乾癟的雙手，氣息微弱地說。

「老婆……別說這樣的話，我們好好活著！」江海濤安慰著康萍，卻低頭伏在了緊握著她的雙手上，已淚流滿面。

「海濤，我這病是治不好了，別再為我花錢了，留著給兒子吧，不要因為我連累你們將來生活的不好……」康萍一臉絕望又一臉愧疚地說。

「老婆，你不用擔心錢，不管花多少錢，我都為你花！」

「海濤，我知道你對我好，這就夠了……」康萍已完全沒有一絲肉色的臉上皺巴的皮膚包裹著凹凸的骨胳，展露出令人心碎的幸福感。

「對不起……老婆，以前我總是太貪玩，沒有能好好照顧你，是我欠你的！」江海濤悔恨著說，臉上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在握著康萍的雙手上。

「海濤，沒有對不起……，沒有欠我的……，你對我已經夠好了……」康萍努力地想抬起手來擦拭江海濤臉上的淚水，卻身上沒有半分力氣，只能無力的喘息著。

江海濤哽咽著，已經說不出話來。

康萍卻仍在像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樣繼續說，「海濤，我走後，你要多照顧好兒子……」

「我知道，你放心……」

這時，馬霞走了進來，看到伏身哭泣的江海濤和捲縮著卻不停說話的康萍，心裡也是一陣陣悲痛。

「哥，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來陪陪嫂子。」

江海濤見馬霞來了，站起身，一邊忍著悲痛擦掉眼淚，一邊走了出去。

馬霞坐到康萍身邊，「嫂子，你也休息一會兒吧，別說太多話太累了。」

「馬霞，我知道我自己時間不多了，我想在走之前把想說的話都說完……」

「嫂子，別這樣說……」馬霞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馬霞，我走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俊俊，他還沒長大就沒有了媽媽……，你哥心太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顧好俊俊……，你哥將來再找，一定要找個對俊俊好的，不然我不放心，你要幫我，幫你哥參謀好……」

「嫂子，你放心，我會幫著你照顧他們的，你不要說話了，休息一下吧！」馬霞看著氣若遊絲的康萍，好像一萬個不放心，有交待不完的事情似的，她擦掉不停滴落的淚水，強忍著悲痛，勸慰康萍好好休息。

馬霞心情沉重地離開了醫院。

晚上她值夜班，心情難過的也吃不飯，就到了單位。

坐在值班室里，她一個人靜靜的發獃，康萍的病危的軀殼一直在她的腦子裡晃來晃去，曾經那麼鮮活的一個生命，就這樣在自己面前慢慢消散，那種打擊和崩潰瞬間擊垮了她，淚水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小霞霞，今晚值班咋不喊我一起吃飯啊？」

這時，隨著門開的聲音，一個高大俊俏、陽光四射的男孩走了進來，臉上掛滿了燦爛的笑容，但在看到馬霞臉上掛滿了淚水，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滿臉的驚詫。

「你咋了？為啥哭了？」

馬霞趕緊擦掉臉上的淚水，沖男孩說道：「沒事，心情不好。」

男孩叫李鵬飛，是馬霞的同事，在藥房工作，晚上也是經常值夜班，值班時總跟馬霞在一起吃飯玩耍。他們年齡相仿，性格脾性也相似，兩個人在一起也總是愛開玩笑，彼此逗樂。

「有啥不開心的事，說出來我樂呵呵！」李鵬飛見馬霞擦乾了眼淚，於是又逗她了。

「一邊去，沒心情搭理你，我沒叫你，誰讓你進來的！」馬霞被李鵬飛這麼一逗，心情舒緩了好多。

「哎呀，小霞霞今天好厲害啊，我好怕怕啊」李鵬飛故意裝出害怕的樣子，瞅著馬霞。

「怕就趕緊滾開！」馬霞沒搭理李鵬飛的玩笑。

「你讓我滾哪兒啊？我這剛滾你這兒來啊！你又讓我滾啊？我捨不得離開你呢！」李鵬飛說著湊到馬霞跟前，裝著可憐楚楚的樣子看著馬霞。

馬霞一抬頭，正好看到李鵬飛雙眸含光地看著自己，陽光俊俏的臉龐透著幾分調皮，幾分認真。

馬霞突然莫名其妙的心裡一盪，一屢霞光不經意間掠過臉上。

「你這小飛飛，又跟我調皮，我讓你調皮！」馬霞說著一把揪住了剛把臉湊過來的李鵬飛的耳朵。

「哎呦，哎呦，饒命啊！」李鵬飛裝作很疼痛的樣子慘叫著，一隻手抓住了馬霞的手。

馬霞聽李鵬飛的慘叫聲，就鬆開了手。

李鵬飛的手卻仍然抓住馬霞的手沒放開，見馬霞鬆開手，他順勢就靠近了她的身體。

馬霞感覺李鵬飛的氣息暖暖的吹拂到了她的臉上，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他了。

李鵬飛的氣息卻越來越近地靠近她的臉，「馬霞，我喜歡你好長時間了……」

馬霞突然有些慌張，一下甩開李鵬飛的手，慌忙朝後退出幾步，臉上紅霞滿面。

李鵬飛卻仍不放棄，緊跟著上去，雙手猛地把她抱在懷裡。

「小霞霞，我愛你！」說著，嘴已滑到了馬霞的唇上。

一股電擊般的電流讓馬霞渾身顫慄，她呆立在那裡，半響沒回過神來。

李鵬飛濕潤火熱的雙唇猛烈的吮吸著馬霞性感火辣的嘴唇，雙手緊緊抱住了她的身體擁入自己懷裡。

馬霞有些窒息，神智一下從剛才腦子一片空白中掙脫出來，使勁想掙扎出李鵬飛的懷抱。李鵬飛的雙手卻摟著她的腰更緊了，一隻手又猛的伸出了馬霞的衣服里。馬霞使勁掙脫的力氣一下癱軟了，她感覺到了李鵬飛的順滑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肌膚，她的心裡居然一陣燥熱，雙手情不自禁的摟住了李鵬飛的後背……

李鵬飛猛的一把抱起了馬霞的身體，抱著她進了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