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箭發(三)無力
鄧思靈心裡一沉。「手腕疼?麻了嗎?」
盛子涵顫抖著,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不是麻……很疼……」
鄧思靈大腦一片空白。一剎那,她僅僅有一個想法:訓練過度。
現場一片混亂。
鄭嫻雅、齊玄英、趙妍舞、祁芳菲從舞台那邊跑過來,擋在喧囂的觀眾們與二人之間。江之林也從樓上跑了下來,緊張地注視著盛子涵。
齊玄英迅速審視了一下局勢,沉聲對江之林說:「快上樓給她拿外套,帶她從後門出去,去市醫院……」話沒說完,身子突然往前一踉蹌。她抬手按住後腦勺,回頭看去,看見一個觀眾放肆的笑著,地上還有一瓶沒喝完的礦泉水。這人剛才拿這瓶水砸中了自己的後腦勺。
心頭一股火騰地竄起,又被硬生生壓了回去。她轉過身,正對著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嚴嚴實實地把盛子涵擋在身後,繼續吩咐:「從鄧思靈背包側袋拿車鑰匙,醫院掛急診。快去!」
江之林應了一聲,轉身要去,去向已被一群好事之徒擋得密不透風。他急急轉頭,卻發現人們越來越多地圍上來,對他們形成了包圍之勢。出不去了。
喝倒彩的聲音此起彼伏。
鄧思靈做了個深呼吸,這時候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她開始飛快地思考:現在我該做什麼?
她一邊擁著盛子涵,帶著幾人艱難地往後台那邊擠,一邊不住道著歉。退無可退,幾人被擠到了舞台上,台下的洶湧叫囂一陣一陣傳來,震得幾人腦袋嗡嗡作響。
鄭嫻雅見這局勢,隊長怕是喊不過這幫人,連忙跑向後台自己唱歌的地方,把麥克風拔了下來,跑回來遞向鄧思靈,遞到半路,卻被盛子涵奪了過去。
「對不起…大家,聽我說……跟隊長他們沒關係……!」盛子涵強忍疼痛,對著麥克風大聲喊道。「……我……我譜子練的不熟……鄭姐唱的很好,隊長她們跳得也很好……我……」
一陣鬨笑聲響起,台下一個聲音喊著:「三流舞蹈隊——!」
人們哈哈大笑,彷彿對這樣的侮辱喜聞樂見。角落裡那幾位舞名的老粉絲,都難過得眼眶發紅,不忍再看。
祁芳菲不住地顫抖著,緊握雙拳上前兩步,把盛子涵擋在身後,瞪大眼睛恐怖地盯著台下那個人。那人被看得發毛,笑聲漸漸止息下來。
有些人也不好意思了,便都不再笑,目光躲閃著不敢直視祁芳菲的臉。場館里漸漸靜了下來。
盛子涵還要開口,手中的麥克風卻被鄧思靈拿了過去。
鄧思靈也不看她,只向觀眾們賠著笑,不住地鞠躬:「耽擱各位的時間了,我們技藝不精,讓各位見笑……實在抱歉!」
一邊說著,她一邊無形地把隊員們護在身後。刺目的鎂光燈下,鄧思靈的身影顯得格外纖瘦,格外無助。
隊長。
盛子涵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一剎那鼻頭髮酸。祁芳菲單膝下跪,搓熱雙手,捂住盛子涵的傷腕。
已經沒有人再起鬨,人們帶點歉意地凝望著台上那幾個看上去不堪一擊,卻出奇的倔強固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