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從上次佳的爸媽來過之後，佳就把我所有的積蓄都給「沒收」了，其實她的意思很明白，她知道我是個心軟的人，萬一她爸媽再來，我也就沒法再給他們錢了。

其實她的擔心已不是一天兩天，所謂的日久見人心，對於她自己爸媽的為人，有著自己根深蒂固的執念，就像是一個詛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

我曾經勸過她放下這份執念，她對我說會儘力試試，可我知道，要她放下心中的執念，也只有等待時間的打磨。

對於自己未來的老丈人的認識，也只是知道，但不是很了解，很多的時候他們在我的眼裡，無非就是為了錢，僅此而已！

佳卻說如果僅僅是這樣認為的話，那你就錯了，她們的心思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其實我跟佳在一起也是很少聊她爸媽，只不過經過這次事情以後，聊的比以前多了一些，但不管怎麼樣，生活還得繼續，有些人和事不是我們能去改變，我們也只能暫時的隨它去吧！

昨天晚上商量好的去領證的事情，因為第二天佳的肚子有些不舒服而擱淺下來。

醫生做完檢查后給我們的建議是住院，因為離預產期也就十多天的時間！

我去幫佳辦好住院手續見她坐在凳子上有些悶悶不樂，我問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佳搖搖頭說，本來說今天去領證的，看來只得等以後在找個時間去了！

我聽后笑著對她說，你看那麼多領證的人，到最後分開的不還是分開了，就算領了證，那也只能說明兩個人合法而已，兩個人的相守也絕不會因為一張證就能鎖住對方的！

佳握著我的手的問，文，你會離開我嗎？

我反握著她的手，說，那得看你會不會嫌棄我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想我是不會離開的。

中午的時候，志峰跟子樂來了醫院，志峰問我佳的情況，我告訴他們沒什麼問題兩人才鬆了口氣。

四人在房裡聊了會天，志峰跟我煙癮上來就跑出去樓下抽煙，反正她們女生聊天，我們也插不上話。

我跟志峰坐在樓下的院子里的石凳上抽著煙，志峰忽然問我最近的情況，我做無奈狀，回說還不是老樣子，我問他最近生意怎麼樣，志峰也是一個無奈的表情，說是生意越來越難做，一般吧！

我笑說，那也總比我這個打死工的強啊！

他說，那倒是，不過開銷也大啊，到處都是應酬！

我說，做生意，有些是避免不了的！

他忽然叉開話題，哥，你覺得我那摩托車怎麼樣？

我疑惑的說，很好啊！

他一臉笑容，那我轉給你唄！

我問，玩的好好的幹嘛要轉給我！隨即一想，又補充說，你最近金融危機了？

他一臉無奈，也是，也不是！

我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他解釋說，一是最近事情多，沒多少時間玩;二是最近手頭確實有些緊，三是，轉給你我想玩的時候就可以過來玩啊，再說轉給別人還指不定怎麼折騰它呢！

我笑著說，你這算盤打的倒是挺不錯的，你就不怕我不要啊！

他堅定地說，不能夠啊，你是我哥我還不了解嗎？

志峰買車的時候一共花了近三萬，他說轉給我就要一萬八可以了，對於他這輛差不多全新的車，肯定不止這個價，我轉了兩萬四給他，他連聲說是我他親哥，看來他是真的有難處了！

子樂請了半個月的假專門來陪佳，畢竟有些事情，她們女生之間會方便很多，我因為沒領證，所以沒有假期，只得老老實實的去上班。

有時候，有些事情的發生真的是悄無聲息加不可思議，或許在你平平凡凡的過著自己的一天的時候，卻不知你早已被人盯上了！

佳的爸媽在醫院門口出現的時候，我既吃驚又疑惑，心裡想著難道上次的錢還沒給夠？還是他們另有目的？我更擔心的是他們會不會已經去見了佳了！

我快走兩步，問他們有沒有去找過佳，他們說沒有，聽他們這麼說懸著的心這才放鬆下來。

佳的母親可憐巴巴的拉著我的手臂說，女婿啊，我跟你爸兩個人已經兩天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你看，你能不能請我們吃個飯啊！

我心想，正好我也問問他們這次來到底是什麼事情，於是我請他們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去吃飯！

三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我便把菜單遞給佳的母親，對她說想吃什麼自己點就可以了！

佳的母親看了會，然後叫了服務員過來，把點好的菜單遞給她！

我定了定神，問，二老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佳的父親剛想說話，就被佳的母親搶了先，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聊！

我無可奈何，只得等他們吃了飯在問！

看著他們狼吞虎咽，我竟不知道該和他們說點什麼，只得去外面抽煙，順便透透氣。

腦中思緒混亂，煙一支接一支的抽，口中也越來越苦澀，只得掐滅手中的煙頭，一低頭我才發現，地上已經扔了半包煙頭。

回到小飯館，佳的爸媽已經吃完了，國家提倡的光碟行動，他們落實的淋漓盡致。

餐桌的中間放著一張賬單，顯然他們正等著我回來結賬！

我拿起賬單對兩人說，你們喝點水坐會，我去結賬！

佳的父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姑爺，讓你破費了！

我說，沒事，應該的！

吃飽喝足的兩人，完全不是剛見面時那副蔫巴的樣子，說話聽著也精神了許多。

在醫院找了個亭子坐著，我問起他們此次的來意，其實我心裡猜測的最多的還是他們為了錢，否則他們也不會不遠千里跑這麼遠，就那麼簡單的放過這個女兒！

佳的父親說，我們本來打算……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佳的母親瞪了一眼，後面的話只得活生生的吞了回去，表情無比委屈！

我說，阿姨有什麼話直接說就可以了！

佳的母親更咽著聲音說，姑爺啊，其實來找你我們也是過意不去，當初的約定是等佳生完小孩，可，我們也是沒辦法，不然我們也不會厚著臉皮過來求你。

什麼事還沒說，佳的母親已經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泣，神情恍惚中夾雜著無奈，心酸，可憐……

我好奇問，能說具體點嗎？

佳的母親邊擦眼淚邊說，你也知道從小到大我們偏心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女兒始終是要嫁人的。我知道，佳這孩子一直恨我們，但我們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子從小被我們慣壞了，在外面惹出了不少麻煩，我們也是被他折騰的半死不活，前些天他跟朋友去外面吃飯，跟隔壁桌的一伙人起了爭執，結果打了起來，混小子把其中一個人打的頭破血流，那人當場就昏了過去，好在送醫院及時沒出人命，可，那家人除了我們給醫療費之外，還得賠十萬塊錢，不然他們就去報案，他從小就被我們慣著，一點苦頭都沒吃過，如果真進了那裡面，指不定得怎麼樣！

抬頭間，子樂提著兩個大袋子從醫院門口走進來，我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

我跟佳的爸媽打個招呼便匆匆地過去幫忙。

子樂打量了一眼亭子里的兩人問，那兩個是叔叔阿姨？

我苦笑說，不是，佳的爸媽！

她長長的「啊」了一聲，似乎也有些意外和吃驚！

我知道她應該是知道佳的爸媽的，不然也會那麼吃驚！

我對她說，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出現，不過我的預感不是很好！

子樂問，那怎麼辦？

我說，他們還沒見過佳，不然就更麻煩，他們過來這事你就當不知道，千萬不能讓她知道！

子樂說，這個我知道的。可你打算怎麼辦！

我說，除了給他們點錢，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了！

子樂顯得很無奈，嘆了口氣說，也只好如此了！

我問，你們吃飯了嗎？沒有我去買！

她說，我們吃過了，我去買點日用品！

我說，我幫你提上去吧！

她微笑說，不用，我們你就不用管了，你先忙你的吧！

我感激說，那好吧，辛苦你了！

子樂走後，我回到亭子，佳的母親伸長著脖子打量著子樂的背影，一副過於好奇的模樣讓我很不自在。

我怕她們想歪，趕忙解釋，我弟的女朋友，她來照顧佳佳的！

佳的母親這才收回張望的腦袋，同佳的父親交換了眼神后，這才繼續她的哭訴！

佳的母親說，姑爺我們是真的不容易，我們老唐家就這麼一根獨苗，我們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我們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完忽然拉住的我的手熱淚盈眶的哀求，姑爺，你就看在佳幫你生孩子的份上就幫幫你弟弟吧！

我雖怒火中燒，但我知道，發脾氣吵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就不明白了，難道女兒就這麼一文不值，難道她就不是你們老唐家的人嗎，難道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女兒就得為家付出？

我推開她的手說，阿姨，你們問我要彩禮是理所當然，我可以理解，你說要幫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我跟唐佳也無可厚非，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的這個女兒，假如我把錢給你們，我去外面借點錢也沒什麼，可你們想過你們的女兒連住院的錢都沒有了，你讓她怎麼生孩子，我這還不算當中的意外事情，萬一出點什麼事，你讓她怎麼辦，難道你們要眼睜睜地看著她……

我的後半句不吉利的話沒說，但意思顯然已經很明白了，我想她們也不至於這都聽不懂。

佳的母親有些不高興，拉著臉問，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給錢了是吧？

我深吸了口氣，解釋說，我沒說不給，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能給你們！

佳的母親猛的站起身，那好，你既然不給我們就去找女兒要！

我心中怒火再也壓制不住，氣呼呼的說，你們要是敢去找她，你們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佳的母親惡狠狠地說，難道我還怕你不成，你要是不給你看你們會有好日子過嗎，我們不好過，你們也休想！

佳的父親見空氣中瀰漫著硝煙的味道，忙過來澆水，拉著佳的母親說，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麼，一家人就不能好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佳的母親一頓臭罵，你這個窩囊廢，就這是你的好女兒女婿。說著拿他又打又罵。

我沒去理她們，點著一支煙，自顧自的走向了醫院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