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路驚魂
終南山赤峪某山洞內，一衣著華麗的肥胖老者正躺在地底熔的岩石上飲酒，手中的古代精美瓷質酒壺一看就非凡品，朝廷御製品也不過如此。
這上千度的炙熱熔漿竟然無法傷及老者分毫，甚至連他的衣物都毫髮無損，看老者表情似乎十分享受這環境。
突然，老者自言自語道:「這老張怎麼醒了？」
「格老子的，誰啟動了玉佩？」
「看來這顆心神是收不回來了！」
說罷，雙手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我靠，老張差點絕種了，我說怎麼啟動了。」
「怎麼感覺有八歧大蟲的影子？這幫狗日的還賊心不死。」
「不能怪我護法不力，只怪你老張太仁慈了，當初讓我吃了這條大蟲的本源，就沒這出事了嘛，害得我少了幾斤肉。」
「哎~愁呀愁！」
這一邊，少年發誓的內容讓張三爺覺得孺子可教，就難得的多指導了一下少年。
「聽著，這神算術的關鍵在於心誠，我給你示範下。」
「元亨利貞……」
「嗯，老子我給你算了一卦，以你家為中心，往西南走五十里，人煙聚集處，自有貴人相助。」
「嗯，還有，火助人旺，遇水則止！」
「小子，記住我說的所有的話，你丫的可以跪安了！」
「對了，這次的施法算你的次數。」
第二天夜裡，凌晨十二點，少年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狗窩裡，看著雜亂無章的物品，發黑的枕頭，破爛的棉被，少年感覺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只是，手中冰涼地玉佩把他拉回了現實，看著手臂的掛痕，衣服凝結的暗紅斑塊，他意識到自己沒做夢。
腦海中彷彿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行，不能留下，乘著天黑趕緊走，等有能力了再回來報仇。
少年根據記憶，找到自己的戶口本，還有僅剩的一百多塊錢，一起放入書包中。
料理完母親的後事，六年級沒讀幾天的少年也從學校退學了，沒辦法，每天都不知道下一頓在哪，怎能安心讀書，於是從十二歲起，少年就獨自上山砍柴，挑水種菜，自力更生。小小年紀就承擔起與他年紀不相符的重任。
這也是昨日少年能跑贏那麼多大人的原因。
摸著書包里的新書以及書包帶子的縫線處，又想起了母親，少年的眼淚就不爭氣的留下。
母親在世時，從不讓少年干農活，所有家庭負擔都自己挑著。
「這事不用你干，你給我好好讀書，要不然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只要你好好讀書，別人能欺負我們一時，欺負不了我們一世。」
良久，少年背起書包，在黑暗中認真巡視每一個房間角落，感受每一件物品，感覺都意義重大，不忍直視。
最後，少年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走進廚房，把柴火分散到家裡每個角落，再把僅剩的一公碗菜油澆灌到柴火上。
這時，少年輕划火柴，小小火苗自由跳躍。映照在少年不屈的臉上。
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少年把火柴扔進了混著菜油的柴火中，然後拿起門口的黑傘，飛似的離開家門奔向了西邊的山中，兩行淚水悄然滑落，少年已忘記了哭喊。
站在西邊一處小山坡上，少年看著火光衝天的家，默默無言，周邊似乎有一群鄰居圍在著火的房屋旁議論，只是不見一人在救火，畢竟燒毀的房屋已沒有主人了。
火光逐漸變小，少年不再留戀，轉身走向了母親的墓碑，站在簡陋的墓碑前，少年突然跪下，磕頭三次后，用手清理周邊的雜草，再用手夯實泥土。
然後，默默起身，背著書包，手拿黑傘，頭也不回的向著西南方向五十里處的縣城走去。
早晨八點，夏日的太陽一大早就開始釋放它的能量。
走了快五個小時的的少年來到了一個小鎮上，又餓又累又困的少年正尋找可以免費休息的地方。
終於，看到一個公交站台，既可以擋太陽，又有簡易的座位，讓少年開心不已，馬上坐了上去，邊坐邊觀察這站台。
只見站台的玻璃櫥窗里寫著虎躍鎮。還有個寫著虎躍鎮、大塘鄉、崇山縣的箭頭牌子。
少年默默計算著，現在在虎躍鎮，走過大塘鄉，下一站應該就是老祖算的目標終點崇山縣了。
不知不覺，人多了起來，這一個個大包小包的，看樣子都是準備去往縣城趕集，可憐的幾個座位，一下子被坐滿，很多村民乾脆直接坐在大包上。
這時一個背著大包懷抱小孩的婦女匆匆趕來，生怕錯過這趟班車，受天氣炎熱影響，懷中的小孩哇哇大哭，婦女艱難的找到個擋陽處，再繼續哄著哭鬧的小孩，整個公交站台竟無一人讓座，聽著小孩的哭聲，少年坐立難安，感覺坐著比站在還難受。
本想上前讓婦女坐自己的位置，可又怕被周邊人群佔用，少年靈機一動，用手中黑傘輕輕觸碰女子小腳，等女子發現后，少年揮手示意。
婦女秒懂，轉身就來到少年旁邊，
「阿姨，您坐。」
婦女道了聲謝，大方的坐下了。
十分鐘后，正當少年準備繼續步行前進時，班車來了，只在書中見過汽車的少年有些好奇的湊前去看看，可趕集的村民都拚命的往前擠，生怕沒位置了。
少年被村民裹挾著上了車，從未坐過汽車的少年下又下不去，只好用手抓著扶手杠子一旁呆著。過了五分鐘，乘客穩定后，班車再次啟動開往下一站。
好不容易從中間擠到前面準備下車的少年就被關在了車裡，害羞的少年不知怎麼開口，愣在車門入口處。
「來，大家買下票。」
售票員邊說話邊開始從前往後收錢。
「哎~你去哪？」問到少年時，少年自然的答到:「崇山縣。」
「4塊。」年輕漂亮的女售票員面無表情的答到。
「啊，我不想坐車的，是他們把我推上來的，我可以下車嗎？」少年蚊子叫的聲音還是進入了女售票員的耳朵。
「你這個小夥子，還想做霸王車，你大人呢？」
「真沒教養，這麼小就學壞。」
刺耳的聲音不斷從女售票員的嘴巴說出，全車人都看著這個瘦黑的少年，其中也包括司機以及抱著幼兒的婦女。
可沒有一人上前幫少年說話。
少年聽不下去，紅著臉把書包打開，默默的數出四元給了售票員。
「有錢都不拿出來。」
「我看你是故意想做霸王車。」
「真是有人生沒人教的孤兒。」
雖然收了車票錢，女售票員還是得理不饒人，喋喋不休，少年再次見識了人心的複雜。
「漂亮的女人真可怕。」，少年暗自說道。
老式的班車在泥濘的小路顛簸前行，車上的包子味，飼料味，甚至雞屎鴨屎的味道混合著乘客們的汗臭味，把本就顛簸難受的少年熏的想吐。
只是腹中空空，別說吐了，連汗都沒得出。
「堅持一下，過了前面的橋，就快到大塘鄉了。」
車上一年青男子對著他難受的妻子鼓勵道。
班車上橋后，突然，司機不知怎麼，鼻孔流血，司機第一時間緊急剎車，可車還沒停下，人就暈了過去。
少年第一個發現問題，發現班車偏離了道路，少年看向司機，發現人已經暈倒，隨即閃電般的用手推推售票員，發現狀況的女售票員嚇得大叫。
眼看車就要到橋邊了，少年二話不說，靈巧地跳進了駕駛室，觀察一下司機下方，發現只有右腳踩著東西，少年立即側著身，用吃奶的勁使命踩司機的右腳。
幸好司機踩的是剎車，要不然少年這一腳可能直接送大夥回老家了。
終於，在車即將撞上橋邊護欄時把車剎住了，人群這才發現問題。
少年用虛弱的聲音叫道:「快下車，我堅持不住了。」
隨即因沒吃早飯血糖過低，暈了過去。
慶幸的是車子已在少年之前的操作下，踩的徹底息火了。
售票員這時才想起來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