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學季
「新學期，新氣象」
「歡迎新同學」
一中大門及各大教學樓前都拉開了迎新的橫幅，形形色色的學生，熙熙攘攘的人群讓餘生有點恍惚。
拖著唯一的行李箱的餘生彷彿一股清流，與大包小包，全家動員的新生形成鮮明的對比。
註冊、報到、分配宿舍及領取宿舍鑰匙。4班、17號、b602，班級、學號、宿舍號，從老三樣開始，餘生正式成為了一名高中生。
站在b樓前面往上數，二、三、四、五、六！
真夠仗義的，給自己分了個最高的樓層。餘生在心裡默默吐槽。
宿舍是四人間，餘生到宿舍的時候其他三個同學已經在了。簡單認識了一下，收拾好東西，四個人一同出去置辦一些宿舍的必需品。
餘生的中考成績上實中已經是綽綽有餘，但一中對她來說有著巨大的誘惑力---免學雜費。因為這個，餘生還和父母吵了一架，余爸余媽覺得實中有更好的師資和環境，學費貴一點沒什麼關係，再努力賺就好了。
他們不知道，除了免學雜費，影響餘生選擇的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陳家譯。這個說好會再見卻又失信了三年的人，餘生不想再見到他。
熟悉總是從聊八卦開始的。
「誒，你們聽說了嗎？我們校長，把我們市的中考狀元給挖過來了」大大咧咧的漢陽打開了話匣子。
「是嗎？我也有聽說過，但是最後成沒成功我還真不知道。」看著就很溫柔的雅婷接話了。
「據說一開始是沒答應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變卦了」正玩著手機的林曉儀也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
餘生瞬間腦袋跟炸開了一樣，中考狀元？？？那不就是陳家譯嗎！
看著啞口無言的餘生，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餘生，你怎麼了」漢陽直接問了出來。
「沒，沒，我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中考狀元怎麼會來我們學校呢？」餘生打著哈哈，笑不出聲。
「可不是嘛，一中雖然也不錯，但是這麼多年一直都被實中壓著」
「你們說他會不會分到我們班？」
「也不是不可能啊，前四班都有可能，我們有25%的幾率中獎」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餘生只覺得腳下有千斤重。
失算了。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雖然他沒有再出現了，但一直以來都是這個名字讓她保持優秀，她心裡有點小憤懣，總是想如果再見的話一定要驕傲地給他甩個臉色。又有無數個瞬間，她很想再見一面，但是再見面又該說些什麼呢？
問這些年你去哪裡了嗎？這未免有點太矯情了吧，畢竟他們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關係，頂多算是童年的玩伴而已。
對！就是這樣，所以自己何必糾結呢？也許對於陳家譯來說，自己只是老同學而已。
但這種又害怕又期待的心情到底是什麼鬼？
「餘生，走啦」漢陽一手拎著個垃圾桶，一手挽過餘生。
自己糾結的這會兒，舍友把東西都挑好了。
餘生幫忙拿了個拖把，跟著他們往外走。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漢陽見狀撒開餘生的手，順帶拿走她手中的拖把。
來電顯示：林大頭。
「喂」
電話那頭的林清堯正在房裡收著東西。
「餘生，你報到了沒？」
「早就搞定啦，你應該還沒出門吧？」餘生不忘損他一句。
「沒呢，我又不住宿，那麼早去幹嘛？」
「那你打電話給我幹嘛」
林清堯頓了頓手中的動作，「餘生，家譯也報了一中」
「噢，我知道了」餘生看了下旁邊聊得正歡的舍友，「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要回宿舍搞衛生」
接著是一陣忙音。
林清堯這會兒真成林大頭了，以他對餘生的了解，如果她真是坦然的話，必然是迎接老朋友的欣喜的態度，這樣冷冷淡淡的毫不在意，反而說明肯定有問題。
換地址，換學校，換號碼，毫無音信。即使還是在同一個城市，但對於十來歲的餘生來說，這些距離已經足夠遠了。
餘生以為大家都一樣，只是還沒辦法聯繫到他而已。直到有天她聽到林清堯在講電話，餘生在他身後想逗一下他，卻在林清堯蓋電話的時候看到了陳家譯的名字。
「你們一直都有聯繫嗎？」
「餘生，我，不是，是」看著慌亂解釋的林清堯，餘生瞬間明白了。
世事一場大夢。原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原來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不是不能聯繫，而是不想聯繫，不是不能見面，而是不想見面。
那就算了吧。餘生曾經不止一次這樣想，但是到底意難平。
做夾心餅乾的滋味太他媽難受了。
「你大爺的」林清堯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這幾年來，他就跟狗仔隊一樣，隔幾天就為陳家譯傳送餘生的消息，比爸爸給領導彙報工作還準時。哪次考試考得好不好，心情怎麼樣，最近愛聽什麼歌，在班裡人際關係怎麼樣，有沒有擔任什麼職位。
可憐他一個藝術班的學生，老是往餘生班裡跑，還要跟她朋友打成一片，搞得全班都以為他們倆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想想還是氣不過，林清堯撥通陳家譯的電話，劈頭蓋臉地把陳家譯罵了一頓。
「你媽考到實中當老師就是為了照顧你這個寶貝兒子，你這樣突然變卦不怕被罵嗎？」出過氣后，林清堯還是關心了老朋友一下。
「已經罵完了，不過木已成舟，她也沒辦法。」
「你可真行，要以我媽那暴脾氣，估計得把我腿打斷」林清堯用手兜著話筒，輕聲說。
樓下做飯的林媽媽還是打了個噴嚏，「怎麼突然打噴嚏了」
「對了，你分在幾班？」林清堯突然想起還沒問餘生分在幾班，「啊，剛剛忘了問餘生分在哪個班。」
「4班」
正在報到的陳家譯翻到報告冊的第一頁，看到17號的位置上籤著餘生漂亮洒脫的大名，不自覺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