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陵游 第七章傳說里的一部分

第七章傳說里的一部分

「民間傳言，東皇遺陵就在九仙山地脈之中！你們或許會有疑惑，鄉野村夫之言怎可盡信？但是對於這件事，我卻知道絕非是空穴來風的！那些謠言雖然不盡真實，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的地方，至少有一半是說對了的。東皇遺陵雖然沒有真正埋在九仙山山底地脈，但是離了九仙山，卻也是絕對找不到皇陵的。因為……九仙山本就是一扇『門』！」

長樂侯清朗的聲音在夜色里傳開，雖然不很響亮，但一字一句，清楚的傳入到書閣外樹叢中雲客等三人的耳中。

長樂侯看著自己手下的四名長老，繼續道：「民間傳言里還說，夏皇陛下天算自己大限將至時，曾邀來幾位生平好友，合力布下一道陣法，將九仙山九座主峰劃定為皇家園林。其實這個傳言，據我所知也只有一半是對的！當時幾位通天人物合力所布的陣法，又豈是僅僅劃歸一片園林如此簡單。他們所布下的那座大陣，是一座禁靈陣，同時也是一座傳送陣。傳送陣的彼端，連接的便是東皇陵！推開那扇『門』，便可直通古陵！」

長樂侯語氣突然一轉，略顯蕭索惆悵。「然而，那扇門，卻被上了鎖，而且鎖的堅固程度，絕非我等可以想象！」他坐在竹椅中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掃過案幾前的四名長老，語氣再轉變得堅定，「想要進入那扇『門』，就要先打開那把『鎖』，而打開那把『鎖』，就一定要有『鑰匙』！」說到這裡，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愉悅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滄桑的雙眸中竟似閃爍出年輕人方有的火熱。「如今，或者那『鑰匙』已經落入到了我們的手中！」

將雲客幾人捉來侯府的張氏長老位列四大長老之一，抬頭看著自家侯爺興奮的眉眼，腦中似有所猜測，踟躕問道：「莫非那孩童便是『鑰匙』？」

長樂侯臉上神情高深莫測，看著張長老，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悠悠開口，繼續敘說。

「百二十年前，九仙山火瀑現，靈鏡開。一名書生觀那一池明鏡，一頁金紙從靈鏡飛出，被那書生所得。那書生解讀金紙，得悉金紙上面記載的是一曲古老的琴譜。他從一個絲毫不通音律的小白學起，學會演奏古琴，將那首琴曲奏得純熟。誰承想，一年以後靈陣開啟，通往皇陵的空間通道打開，凡是聽過那書生奏過那首曲子之人，皆有進入皇陵的資格！那書生佔得先機，自然從皇陵中獲得更多好處，傳聞後來即被北方某處古老的聖地接引而去！

六十年前，火瀑再現，靈鏡又開。東土八郡得悉此消息之人，蜂擁而至九仙山。一名女子於靈鏡中窺得一絲天機，學會調製一種名為『清秋』的素酒。一年以後，靈陣開啟之時，但凡飲過一口『清秋』之人，都有進入古陵的資格！而那女子本人，自然也是有了一個很好的歸宿……」

長樂侯講完這兩段往事，沒有繼續說話，似在給幾人思考的時間，片刻后問道：「你們可曾從這兩個故事中得到些許提示？」

在書閣中討論的人，除卻長樂侯自己，其餘四人皆是侯府最尊貴的長老，同時也是長樂侯最信得過的左膀右臂，此前長樂侯自然早已將張長老九仙山之行的經歷告知了他們。

四人中一位鬚髮皆白，看似最蒼老的老者沉吟片刻，問道：「打開皇陵之鎖需要有鑰匙，只是這『鑰匙』到底是那名書生和女子，還是他們所得到的琴譜和配酒秘方？」

此人名為趙方，乃是侯府中除了長樂侯之外修行境界最高之人，除了高深的修為，他還思維縝密，運籌帷幄，在侯府中也扮演著『軍師』這一角色。

長樂侯淡淡掃了他一眼。「自然是那首琴曲以及那副酒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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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方長老微一思忖。「那書生與女子又在這其中充當著怎樣的角色？」

長樂侯從椅中站起，走到一扇窗子之前，看著遠處一條條遊動的火龍，沒有露出絲毫驚訝的神色，也沒有任何動作表示，而是繼續回答。

「那兩人被後來知曉其中隱秘之人稱為『天幸者』！」

「天幸者？」眾人聽到這個詞，異口同聲發出一聲驚呼。

長樂侯微微頷首。「夏皇已崩，他們便是夏皇借來開啟靈陣之人。當年東皇陛下貴為至尊，在修行一道也是人中龍鳳，再加上能夠調動的資源雄厚，皇室收藏廣博，所修靈字早已不知到了何等境界。他所留的東西，對凡俗而言，寶貴程度無異於天上的星辰，能夠接受他的旨意而成為皇陵的開啟者，不是莫大的幸事又作何解釋，所以自當被稱為『天幸者』！」

「那……」張氏長老似乎捕捉到了什麼，聲音興奮的有些發抖。

「不錯，或者此次被你帶回府的那三名少年少女之中，便有一個是此次皇陵開啟的『天幸者』！他……一定知道此次進入古皇陵的方法！而據我所猜，『天幸者』不是那名孩童，而應該是那名少年！」

話說到這等程度，即便再魯鈍之人也知道，長樂侯府此次究竟面臨著怎樣的機遇。四名長老，包括長樂侯自己，眼神中皆綻放出一絲異樣的光彩！

樂陵府以長樂城為中心，在御昌郡九府中名聲都堪稱響亮，而作為樂陵府首屈一指大勢力的侯府，也自當不是無名之處。甚至在樂陵府凡俗的心中，長樂侯本人無異於古時的帝皇。但是自家人自知自家事，長樂侯知道，他手下的四大長老也知道，侯府在凡俗眼中或者已經足夠強大，但是在整個御昌郡，卻沒有那麼高的分量，而如果再把範圍擴散至整個東土八郡，那麼這個分量不知又會跌落至怎樣的塵埃里，不用解釋也自是明顯不過。

如果能夠將『天幸者』控制在自己手裡，比別家勢力早做準備，那麼待得一年後皇陵開啟，侯府絕對會是此次開陵最大的贏家，或許從皇陵歸來后給其幾年的發展時間，侯府便能一躍成為東土八郡真正的超級勢力！

長樂侯看著窗外的星辰，似乎已經看到了一條黃金鋪就的大道……光明就在眼前……

雲客伏在陰影處，消化著聽來的這些信息，心頭有些震撼。

他在天水鎮看過一眼樂小木的眼睛，便被帶到了一個神奇的夢中。如果長樂侯所說的話都是真實的，那麼那個夢中的場景似乎已經有了解釋。難道自己就是那所謂的的『天幸者』？

雲客沉思半晌，口中將那四句口訣叨念一遍，突然福至心靈，「或者我真的知道此次東皇陵開啟的『鑰匙』是什麼！」想通此節，他的臉上綻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突然，書閣中悠悠傳出一句話。「幾位小友好興緻，半夜時分不睡覺，竟出來觀賞夜景，不知敝府上的景物可還入得了眼？」

長樂侯修為極高，這裡又是書閣。即便雲客氣息內斂如妖，樂氏姐弟似要融化在夜的陰影里，但怎會藏了這麼長時間還不被發現？

雲客看了一眼樂心，發現女子眼中並沒有太多驚慌的情緒。眼神微斜，又看了一眼依偎在樂心懷中的樂小木，只見男童此刻已經恢復到了白天里見到的樣子，略微寬心，苦笑一聲，從樹叢中站起，向著書閣走去！

走到空曠的地方站定，書閣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長樂侯背手走到台階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雲客幾人，四名老者站在他的身後一字排開，不發一言。

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從長樂侯身上發出，向著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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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慢慢傳遞過來！

雲客置身在一片奇異的靈力氣息中，彷彿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似乎隨時都會被擊打的支離破碎！但少年恍若未覺，臉上連一絲懼色都沒有。

長樂侯臉上露出一絲讚歎，道：「剛才的話想必小友也聽到了，可否到閣中一敘？」說著側身讓開一絲空隙。

雲客略一思忖，回頭看了一眼樂心姐弟，朝著樂心使了個眼色，當先走入書閣中。

書閣中，長樂侯看著舉止從容的雲客，心中不由再次讚歎一番，隨即收拾心神，問道：「想來我們剛才的談話，小友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我只想問一句，你可知道此次進入古皇陵的『鑰匙』是什麼？」

「知道！」雲客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道。

長樂侯似乎沒有想到雲客回答的如此直接，竟絲毫沒有掩飾，明顯一愣，但隨即莞爾一笑。「那麼，能否告訴我？」

雲客看著長樂侯臉上彷彿狐狸般的笑容，同樣微微一笑。「當然可以，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

天上從來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即便偶爾發生一次，砸到的那個人也絕不是自己。雲客跟隨老酒鬼混跡俗世十餘年，六歲時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進入書閣之前，他就已經想好。如果長樂侯問他關於通往古皇陵的方法之事，他說出來便是，只是為了自保，要有一個條件……

長樂侯威嚴的雙眼微眯。「哦？什麼條件？」

雲客道：「『鑰匙』在很遠的地方，我要親自帶著你們去取，而且，樂心姑娘與我頗為投緣，要帶著她們姐弟一起去！……而且，明日即可出發！」說著指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後的樂心與樂小木。

……

……

雲客與樂心姐弟在幾位僕役的引路之下，向著所居的客房走去。看著走在身前的雲客背影，樂心疾走幾步，離得近了些，低聲問道：「公子這麼輕易的就要將那『鑰匙』給他們嗎？」

雲客眉目不揚，只在口中低聲道：「當然……只不過，我會告訴許多人，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書閣中，趙方長老疑惑的看著長樂侯。「那小子一看就不像是個老實配合的人，侯爺不可輕易信了他的話！」

長樂侯揮袖示意。「無妨，或者有些小聰明，但畢竟是少年，難道還能逃出我的手心不成？」

突然，他似是想起什麼，問道：「玉兒是不是禁足之期到了？」

當即掌管侯府刑罰的汪長老微一躬身。「是的，小侯爺自上次闖了些小禍，被侯爺禁足一月，明日便期滿了！」

長樂侯微微頷首。「既然期滿，那明日就放他出來吧！」

……

雲客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理會那些錦被如何的舒適柔軟，臉上連一絲笑意都沒有！

想起先前的場景，他的心中著實有些后怕！

在踏足書閣階前的一瞬，他便從長樂侯身上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他知道，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秘密，如果說錯一句話，或者便有性命之憂。長樂侯雖然面帶笑意，但云客如野獸般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這座府邸也絕非善地，如今自己最應該做的，便是早日離開這裡。

侯府中戒備森嚴難以脫身，他承諾帶著長樂侯去取鑰匙，不過是為自己脫身創造一個機會而已。

至於那東皇陵，如果有機會遊歷一番，自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去處！

雲客計劃一定，又不由想到了老酒鬼。想到這個傢伙，他突然覺得有些想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