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不再委屈
宓八月來得突然,走得更任性。
她說完一番話,人就原地消失不見。
審訊室里的其他人才能重新恢復言語能力。
「我等會好好協助沈司長。」譚永說話時看沈栗的眼神並不服氣。
雖然並不想和沈栗合作,但是宓八月的話必須聽。
這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不看著這個婦人之仁的沈栗,鬼知道他會交出什麼樣的考卷。
沈栗對站在譚永一方的眾人點頭,並不在乎譚永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心思都被宓八月剛交代的事吸引走。
剩下的姜通等人則是中立派,不完全站沈栗這邊,也不偏向譚永。
「楊青,宓大人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沈栗望向楊青。
楊青點頭,「聽見了。」
楊青:「接下來他們會由我來教導一個月,教導過程或許有些辛苦,到時候吳知恩的性子也許會有所改變,吳伯要有個心理準備。」
一開始大家和楊青小隊的人一樣疑惑,緊接著就得知是宓八月親自下場判決了才恍然大悟。
吳來福是真抱著認罪的心來的。
說著她笑得更暢快,把長發剝開殼子,裡面乾淨的瓜子仁一次性抓起來丟口中嚼咽,不那麼斯文的邊吃邊說:「這次楊青能無罪釋放挺好的。」
楊青望著一張張隊友懷疑的表情,想了想還是低聲說出實情,「宓大人親自到場,說我行為無罪,只是有過。」
時至今日,這樣的一幕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驚異,連北原城的普通百姓都習以為常。
「他只是仁善大義,又習慣要求所有司夜府弟子也和他一樣。」
「是!」楊青應道,起身告退。
吳來福在這裡已經等了大半個小時了。
「是,是。」吳來福連連點頭。
「原來是主子開口,就難怪如此。」余虎說。
楊青及時扶起他要彎腰拜謝的動作,「吳伯不用客氣。」
他們都是自小被司夜府收養訓練的孤兒或棄兒,早年受到的教育就是護衛百姓安危。
「楊青你蠢不蠢,開光令符那麼重要的東西都隨便交給別人,而且連商量都不跟我們商量一下。」
楊青沒有被重罰就被放出來的消息迅速在司夜府的圈子裡傳開,他安然無恙走出審訊室,又去了司夜府大門口待了一陣子被許多人看見,想不知道都難。
「楊兄弟,對不住,實在對不住啊。」吳來福見到人就匆忙道歉,「這……你可還好?我實在沒想到此事這麼嚴重,絕對沒有坑害你的意思!」
班露說:「這句等於白說。誰都知道宓大人說的話相當於神旨,無論是司長的溫和派、還是譚先生的激進派,姜先生的中立派,只要宓大人一發話,大家都會照辦。」
「我站主子。」余虎說。
沈栗以民為主的作風,司夜府的弟子們都非常清楚。
余虎知道她說的哪一件事,淡道:「陳年往事了,談不上記恨不記恨。」
「我厚顏在此先謝過楊小兄弟!」吳來福道謝。
楊青道:「吳知恩的性子的確跳脫了一些,她既然已經開光成為詭師,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意,詭能操控不當就容易傷人傷己。」
「司夜府所有人可以忍受不公委屈,卻不能讓百姓遭受不公委屈。」
「無事。」楊青說道。
隊友聞言,先驚訝再用一副『你小子真走運』的表情看他。
雙方見到面,隊友上下打量他。
「事關百姓安危,司長怎麼會輕易放過你。」一隊友說。
不過吳來福既然來了,有些事還是要和對方說一下。
余虎:「何況主子將沈栗留在司夜府,一直讓他擔任代理司長的職務,說明沈栗的這份仁善之心目前還被主子所看重有用。」
班鹿盯著他瞧,辨別他話語真心。
余虎接著說:「他以民為本,卻總忘了司夜府的其他人也是平民百姓,又或者不是忘了,只是將『坐其位司其職』貫穿到底。」
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是真誠還是虛偽,在靈海中刻有渡厄魂典前篇的夜遊使面前無處遁形。
司夜府大門。
「我也知自己此番行為挾恩圖報,本就對你不起。」吳來福咬牙,「我原是想給姑娘留個傳家寶,或是等她大些遇到什麼麻煩事能有個解決的退路,是要將神符偷偷藏起來的,哪想到這死丫頭竟然把神符偷走,干出這樣的混賬事!」
「當初我怨過卻沒有恨過,因為傷我害我的從來不是沈栗,而是他人。我大半條命都丟在府衙牢時就算盡到了過去夜遊使的職務,還了他那些年的恩情。現在的我是余虎卻又不再是當初的余虎,我不必再遵守他的準則行事,也無所謂過去的那些事。」
其他人點頭。
班鹿正在嗑瓜子的動作頓了下,抬起頭道:「你怎麼還叫大人主子。」
對方對他有大恩,這次本就算恩情兩清,就算吳來福不來道歉都沒什麼,何況對方還親自來了,真誠的要和他一起承擔罪責。
「說他是對自己人無情卻也不是,他視所有司夜府的孤兒棄子為親人,大家吃的穿的都一樣,從不因為自己是司長就高人一等。」
提及『你我』,把班鹿也包括在內了,讓班鹿問不出別的話。
「我們一起湊了功勛,看能不能給你將功贖罪!」
如果不是宓大人到場欽點他無罪,他就算被輕判,心裡也會一直存有懊悔,留下個心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輕鬆。
「對,人還在府外候著。」一隊友雙眼詭影晃動看起來相當詭異,顯然是在用詭能窺視什麼。
余虎:「沈栗是什麼樣的人,你我早就熟知。」
楊青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次走運。
「吳老闆就在外面跟我們說了情況,我知道你重情。」
『斬穢除惡,還夜昇平』這句司夜府的宗旨,他們日日背誦謹記。就算是曾經沒有讀過書,不認得自己名字的,都記得這幾個大字該怎麼寫。
天氣並不熱,可他額頭已經急出一腦門的汗水,不斷往下巴流淌,不時就拿出汗巾擦拭,抬頭去看司夜府大門的神色焦急懊悔又不安。
「司長他們怎麼說?」
「目前?」班鹿敏銳抓到這句話中的用詞,發出笑聲,「余哥你還是對司長有意見嘛,看樣子很不想讓司長坐在這個位置,現在是站譚先生那一派?」
「好事,這是大好事。」吳來福表態,「你儘管教,怎麼教都行,能被楊小兄弟你教導是她的福氣。」
這是班鹿訓練自己契詭的方式之一。
他走出審訊室,一到外面就看到自己小隊成員都等在外面。
「你們說吳老闆來了?」楊青提起剛從隊友口中聽到的話。
「余哥,你是不是還記恨司長?」
楊青點頭,然後往府門外走去。
雖然在這件事上受了點磋磨,但是楊青並沒有為此遷怒吳來福。
因此楊青知道吳來福這次說的話也是發自內心,正如之前吳來福向他求開光令符時對他並無惡意一樣。當時他才會考慮再三,心軟答應對方的請求。
面對隊友們的關心,楊青搖頭又點頭,等他們安靜了才露出笑容,「我沒事。」
楊青則已經走到他面前。
……
突然看見楊青從裡面走出來,吳來福還愣了下,過了兩秒方才反應過來。
沈栗:「起來,自己去修鍊班。」
余虎:「就算大人無所謂,我心中她始終是主。」
「如果有事需要一人犧牲,他必願意走在前頭。」
「都怪我管教不嚴,楊小兄弟你看需要我做些什麼?這罪責也有我一份,該我擔的我都認!」
「沒事?」隊友們都一臉不信,覺得是楊青在安撫他們。
班鹿沒有抓著這點深究,放下剝瓜子殼的手,一頭黑亮的秀髮散開,細密的髮絲靈活的開始接下這個活。
作為當初那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在聞家遭受私刑的班鹿似苦笑又像釋然,「你說得對。」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她一人。
初代夜遊使們都這樣想,私自談及此事時都露出笑容。
誰不喜歡公正護短的上司呢。
沈栗:我好像又被利用了?【懷疑不定】
八月:我真的很看好你啊。【一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