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左手困住了鄭行中(1)

第八章 左手困住了鄭行中(1)

四磅榔頭把上的印跡是左手,這個思路困住了鄭行中,久久不得掙脫,平日里大凡是使左手的人,他都會多看一會兒,思緒萬千。今天,左成俊也使左手,又是案發時爸爸見到的最後一位。頭腦里不由浮現出各種場面。他承受不了如此的打擊,但願這一切不是真的。鄭行中失眠了,半夜裡,他離開賓館。去了吳寶恆的家裡。

吳寶恆看鄭行中半夜到訪,有些吃驚。倒一杯水遞過來問:

「發生了什麼事?半夜過來。」

鄭行中想想,左成俊使左手的事先不能說,這事只能和爸爸商量。他說:

「另外出現了一位,他才是玉石毛料的真正貨主。」

「是誰?」吳寶恆覺得這件事大,忙問。

「熊蹤的哥哥,熊疾。」鄭行中說。

「這麼大的事,下午吃飯的時候為什麼不說?」吳寶恆埋怨鄭行中,他說。

這個吳寶恆叔叔神了,怎麼連他吃飯的事都知道。他說:

「這事怎麼能在外人面前說呢?」

「他是外人!」吳寶恆白了他一眼,左成俊尚有指令,有些話他暫時不能說清楚。他說:「本來下午我也去吃飯的,有事耽擱了。」

鄭行中把熊蹤給敦煌匯款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拿手機,讓吳寶恆看。他說:

「我想去敦煌一趟,找不到菌子,找到熊疾也行。」

「那你先回尉市,等商量了以後再說。」

鄭行中沒打招呼,天不亮出發,到了尉市,才接到左君笑的電話,被她好一頓埋怨。左君笑隨即也趕回尉市。

是監獄探視日,鄭行中去找爸爸,述說了自己的發現。榔頭把上的左手印,在鄭行中的頭腦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揮之不去。突然,發現了在生活中使左手的人,離爸爸又是那麼的近,不能不讓他思慮萬千。爸爸和左家深存芥蒂,莫不是與左手有關。他問鄭援朝:

「爸,我發現了左手。」爸爸不許鄭行中和左家打交道。但是左手事關重大,鄭行中不得不說。

左手的手印,同樣深深地折磨著鄭援朝。是誰設謀,露此一招。他認定設謀者,不知道他在生活中使左手還是右手。也許是設謀者,以前的目標是圖及其他人,卻讓自己撞上了。他問:

「是誰?」

「左成俊。左叔叔。」鄭行中沉痛地回答。

鄭援朝低著的頭猛地抬起,眼也睜開了,他生氣地說:

「誰讓你和他們打交道的?」

「我無意觀察到的。」怕爸爸生氣,鄭行中意欲隱瞞。他說。

「左成俊不義,沒有證明玉石毛料的存在,我傷心。害人的事,他不會做。」鄭援朝傷透了心,不願意提及左成俊。

「為了查清您的案子,我誰都不相信。」鄭行中固執地堅持說。

「不要懷疑他。坐在監獄里的本應該是他。我倒霉,撞上了。替他在牢里苦渡歲月。」鄭援朝無奈,說出了內心裡藏了十幾年的秘密。他生左成俊的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鄭行中暗暗吃驚。十幾年了,爸爸心裡有怨氣,不和左家人打交道,豈料,其中還有秘密。他說:

「爸,這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十幾年了,我也解不開。在榔頭把上留下左手的手指印。謀者一定對著使左手的人設謀。我使右手,你說是不是撞上的。後來發現我使右手,他們也知道錯了,不得已,只好將錯就錯。好在他們沒有殺了我。我不再鬧了,鬧狠了,他們殺了他左成俊也未可知。」

鄭行中知道了,原來爸爸坐監,多少有點替左叔叔蒙冤的味道,對手最初的目標並不是鄭援朝,而是左成俊。還不是鄭援朝霉氣,誤撞上了。是不是代人受過,一時尚不清楚,可是鄭援朝的心裡,覺得是代人受過。左成俊是朋友,他也就忍了。案子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了鄭行中所料。他問爸爸:

「這事遲早會弄清楚的。玉石毛料的主人找到了。您認識熊疾嗎?」

「不是熊蹤嗎?怎麼是熊疾?」鄭援朝以為兒子口誤,他說。

「是熊疾,熊蹤的哥哥。這就對上了,弟弟賣哥哥的貨,邏輯上說得通。」鄭行中主要是告訴爸爸他的發現。

鄭援朝沉思半晌,抬起頭,他說:

「熊疾我不認識,案發現場的小區對面,有一個小排檔,老闆也姓熊。案發前,我和左成俊就在那裡吃飯,你可以問問他,看他是不是知道。」

鄭行中有些吃驚,事情怎麼會這麼巧。案發後,小區對面的小排檔便關掉了。排擋老闆不知去向。他拿手機,翻出熊蹤的照片給鄭援朝看。鄭援朝記不清了。再說,這照片又是弟弟熊蹤。鄭行中對鄭援朝說:

「爸,找玉石毛料,是為了找人。現在有了熊疾的信兒,玉石毛料消失了,我想先找人,找到人,也許玉石毛料自然會露頭。」

「你有他的消息?」鄭援朝問。

「只知道在敦煌。爸,您還記得您敦煌的朋友李志金嗎?」

「唔,記得,他能幫上忙?」鄭援朝看見了希望,他問。

「他兒子也做珠寶生意,我讓他在敦煌給我放盤,大量收購緬甸玉石。有人過來問過,只有一個人問,我想有戲。」鄭行中說。

鄭行中以為,這塊玉石毛料在尉市銷售太招搖,遠行幾千公里,在敦煌出手,熊疾的膽子會大許多。估計熊疾目下手緊,在敦煌有人出錢收購,何樂而不為呢?

鄭援朝覺得兒子長大了,此招甚為聰明。找熊疾,不妨一試。探視結束,鄭行中回到小區已經晚了。看見左君笑坐在小區的鐵椅子上,悶悶不樂。他停好車,過去坐在她的身邊,關切地說:

「笑笑,星期天,為什麼不在省城多呆一天?」

左君笑沒有抬頭,輕輕地抽泣起來。她說:

「哥,我知道你的心裡有事,喝一點點酒,你不會醉的。」

鄭行中喜歡左君笑,本當只敘兄妹之情,不留神便陷了進去,離不開她。他恨自己不智,不能從中自拔。爸爸帶人受過,當過之人,說不定就是左家的主人,左成俊。他捨不得左君笑,卻又無法面對傷透心了的爸爸。左君笑哭,他無比心痛。他輕輕地把左君笑攬在懷裡,他覺得只有這樣示愛,才能解釋。

左君笑是孩子,她想了千百條理由。鄭行中忽然不悅,找不到因由。她覺得自己錯了,在那山的慢坡上,是她挑逗鄭行中上火,這肯定是鄭行中不悅的必然因由。男人么,無名火多是由此而生,她沒抬頭,鑽進鄭行中的懷裡,悄悄地說:

「哥,生什麼氣,早晚都是你的么。」

鄭行中聽了,哭笑不得,把她從懷裡扶起,吻幹了她面頰上的淚水。他說:

「笑笑,你真傻。我沒有生氣,真的沒有生你的氣。」

左君笑的臉上揚起了生氣,雙唇貼上來,狠狠地吻著鄭行中,嘴裡含混不清地說著:

「那你怎麼不高興?到底是為什麼不高興?」

鄭行中扎心了。他沒什麼不高興,左手扎著他的心。左手仍然是他窮追的主要目標。他推開左君笑的熱吻,雙手捧著她的臉說:

「笑笑,一切......一切都得等明白了再說。」

左君笑不管這些,她只關心她和他。她不明白地瞅著鄭行中,輕輕地問他:

「什麼一切?也包括我么?」

「不,不是的,是爸爸的事。」鄭行中應付著說。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左君笑也高興不起來。

敦煌有了熊疾的蛛絲馬跡,鄭行中不能耽擱,啟程敦煌。

敦煌城區道路不多,東西大街長,南北大街短,天空明亮,繁華異常。

敦煌故事多,這裡的每一粒沙子,都述說著亘古的美麗奇緣。它有千條故事,萬條傳說。或用線條描繪在山洞裡、崖壁上;或用刀斧鐫刻在石頭裡。千萬條線條,在此處融匯,訴說著一個個沉痛的故事。描繪著美麗的傳說。敦煌偉大,它擁有可欣賞、可琢磨的傳說。敦煌的痕迹給人們留下了經久不滅的故事。讓人浮想聯翩。

在敦煌,鄭行中找朋友太容易了。珠寶商店,門口立一大牌,「收購緬甸硬玉」的便是。一陣熱情寒暄之後,朋友說:

「就一個人,來過一次。問了問收不收緬甸玉,就再也沒有影子了。」

鄭行中指著手機上的熊疾問朋友:

「你看像不像?」

「說不上來,來的這個人黑。」朋友說。

鄭行中拿出匯款單,讓朋友看上面的地址,朋友說:

「多年前北大街上好像有一家『火炮補胎』的牌子,現在沒有了。這個地址好像還在。別急,先給你接風,那事明天再說。」

「不,不用接風,現在就帶我去。」鄭行中著急,他說。

出了門。鄭行中無心欣賞敦煌的異域風光。他們來到了舊的北大街十四號,現在的門號都變了。他們找到當年「火炮補胎」的房東老太。問當年「火炮補胎」的租客。

「人老了,早幾年就回家抱孫子去了。」房東老太說。

看起來「火炮補胎」的租客,和熊疾的年紀相差甚遠。鄭行中把手機給老太太看熊疾的照片。老太太不認識。鄭行中又問房東老太太:

「當年租房的人有多大年歲?」

「哎呀,現在算起來,也怕六十大幾了吧。」老太太回憶說。

「老人家,您知不知道他是哪兒的人?」鄭行中問。

「你看我這腦子,他說過,是尉......,尉什麼地方來著,啊,對了,是尉市人。」老太太忽然想起來了,還有點興奮,她說。

地方找到了。也是尉市人,莫不是熊疾讓人代收匯款。鄭行中問房東老太太說:

「請您老人家再想想,他當年是不是收到過匯款?」

老人家笑了,不解地望著眼前的年輕人。她樂意表現自己的時代智慧。她說:

「年輕人,這都啥年月了,還有人匯款!就是匯款,都在銀行里。他這個人啊,冷,書信來往都少有。」

鄭行中的心涼透了。有郵局的郵戳為證,二丁提供的線索沒有錯。他不想馬上離開,可是,不離開又能再問老太太什麼呢?他失望之極,邁著沉重的雙腿,離開了「火炮補胎」。走出去了很遠,忽然聽到了老太太的呼喚,又連忙折身返回去。老太太追了上來,有些氣喘地說:

「想起來了。多年前有過一次匯款。來拿匯款的是一個小夥子,黑瘦黑瘦的。我還思量著,這都啥年月了,還有人匯款。那小夥子怕是沒有身份證,在家裡犯事了。對,有這麼一回事。」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鄭行中無比高興,他扶著老太太返回家裡,邊走邊問:

「您知不知道,那個小夥子在哪裡幹活?」

「我聽補胎老漢說過。他在雁丹圖挖礦。哎呀,真可憐,挖礦苦的很,是埋了沒死的人。」老太太很熱心,她樂意幫助有困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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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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