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總算是有線索了(1)

第四章 總算是有線索了(1)

省城車多,進出城是最令人頭痛的事。好不容易到了高速公路,鄭行中這才加起了車速。鄭行中並不十分焦急,省城他不熟,有吳寶恆叔叔,有了依賴,心情也好了許多。他覺得,自己的身後,彷彿不只有吳寶恆一位,應該有兩位、三位,或者更多的人在支持著他。那隻大手,居中調配,他並不孤單。

出了高速公路,鄭行中立即降了車速。他知道,這裡離正在維修的路段不遠。在沙土路基上,他點了剎車,輕車慢行。忽然,汽車屁股砰的一聲,汽車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這是路基不好,兩邊沒有什麼障礙物。放下車窗,正待回頭。窗外一輛皮卡車從旁邊馳過。接著是一沓鈔票從窗外飛了進來。飛馳著的皮卡車司機,一隻手拿著手機,伸向窗外。手機里傳出一聲變異的,帶著濃重的金屬聲傳了過來「小心點,不要瞎撞。好在損失不大。三千元,拿去修車吧。」鄭行中停下車,走到汽車尾部看了,還好,汽車尾部凹進去一大塊,並無大礙。他想:這個混賬東西,撞了別人的汽車,反倒讓人家「小心點」,真是沒有教養。現在的問題是有氣都沒地方出,皮卡車跑了。車牌都沒有看清楚。

鄭行中開車回家,想想,可以原諒。許是司機事忙,不小心撞了到。賠了錢,也無可厚非。可又覺得這個人手快,把錢扔了過來。看來這錢是事先準備好了的。還有那變異的金屬聲的手機錄音,也太快了。在身後撞車、掏錢,把錢數好,車從自己的車邊馳過,把錢扔過來,怪腔怪調的金屬聲錄音。神仙也不可能在一瞬間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這是設計,事先預謀的車禍。對手這是在警告鄭行中。他能警告什麼呢?鄭行中想到了玉石毛料。對手怕是急了,登台警告鄭行中,不要再追查玉石毛料了。對手有意的設計,倒是點醒了鄭行中,玉石毛料,一定另有不為人知的重大秘密。m.

可惜,突發撞車,過於倉促,鄭行中沒有看清對手的車牌。更為糟糕的事,此地沒有監控探頭。他只記住了皮卡車。皮卡車尉市多了,僅憑鄭行中的能力找皮卡車,如大海撈針。

回到家裡,鄭行中並沒有為此不悅,他冷靜了許多。泡上速食麵,仔細地回憶,從玉石毛料的露頭,一直到剛剛發生過的撞車事故。其中一定有必然的聯繫。再想想皮卡車上伸出的那隻手,襯衣的袖口緊扣,手腕上似有黑色的印跡,雖然看不到那隻栓龍鼻的黑環,但是,緊扣的襯衣袖口,和黑色環線的粗細完全可以斷定,皮卡車司機,就是熊蹤的平台房裡給鄭行中斟茶的那位。熊蹤並沒有放棄,他和拿走玉石毛料的人是一夥。今天的這位開皮卡車的司機,是熊蹤的人,也是拿玉石毛料的隱名人的屬下。他們心裡有鬼,不讓鄭行中追尋玉石毛料。

天已經很晚了,仍然不見永回家,準備打電話,這才發現有永的信息。一條是「二丁說,玉石毛料不要追了,如果一意孤行,就殺了你。」看完,鄭行中不由一笑。郎朗天日,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要殺人,你跑的了嗎?這是恫嚇。另一條消息是「現在,他們布下了天羅地網。我回家去叫師兄弟們,先下手為強。在他們尚未動手的時候,把他們幹掉。」鄭行中覺得,問題嚴重了。這是熊蹤們的設計,欲借公安之手,抓了自己。永是暴脾氣,不明白這是設計,猛衝猛打是會掉進局裡。連忙打電話通知永罷手。永答應著,說人還沒有到齊,明天早上才回來。他知道永的脾氣,往往都是,火上來了,幹了再說。好在今天人沒到齊,明天一早,他要親自去堵住永他們。

心裡一直操心著永們,長夜難眠。太累了,朦朧中進入了夢鄉。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只聽到嘩嚓地一聲,聲音很大。他在卧室內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打開了卧室門,夜裡,外邊也非常安靜,客廳的玻璃窗碎了。鄭行中穿好衣服,爬在碎玻璃窗前,向下瞭望。今夜的月光很好,和小區的路燈交相輝映。草坪里幾乎沒有什麼暗影,下面靜悄悄的,只聽到馬路上偶爾馳過的汽車聲。深夜沒有頑童,再說了,十二層樓,好臂力的大人,都無法扔得這麼高。向前看,三十米開外有一平台,五層樓高。平台的西北角,有一下水管道,可以攀爬。平台外,下邊有一小巷。巷子太窄,在這個位置沒有監控探頭。鄭行中返回身,在大廳里仔細查看,發現一粒鋼珠,有孩童們玩的彈珠那麼大。這就是了,一定是有人在對面平台,用弩擊之類的東西,擊碎了大廳的玻璃窗。這是恫嚇,是又一次的警告。現在,鄭行中完全可以斷定,爸爸是對的,玉石毛料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秘密與殺人者有關。他不能退縮,不怕他們。看來,自己已經接近真相了。

早上鄭行中一邊著急地催促著安裝玻璃的師傅,一邊不停地打電話,按住火爆的永帶的隊伍。永們已經出發了,距離尉市只有個把小時的車程了。鄭行中一急,乾脆把門留給了安裝玻璃的師傅,開車去堵住火爆的永們。

永們不進城,開車直闖永紅機器廠。鄭行中沒有辦法,也去永紅機器廠,在半道攔住他們。鄭行中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和永聯繫,他說:

「永,不要上當,他們這是局,我們回來商量好了再說。」

「看好門,什麼他媽的局,看我怎麼收拾這幫孫子。」永生氣了,說話都火辣辣的。

鄭行中無可奈何,只好加快車速,去攔住永他們。鄭行中心急如焚,眼睛只顧盯著汽車前方,已經看見永紅機器廠的圍牆了。突然,汽車的前胎撒氣,他一個沒小心,汽車一斜,歪倒在路邊的麥田裡。鄭行中下車發現,有幾段攔汽車的鐵釘,扎破了前胎。鄭行中剛剛登上路基,有十幾個手持警用短棍的傢伙衝過來。他們看見鄭行中,拉長了警棍,嚎叫著便撲了上來。鄭行中只能左擋右擊,極力地應付他們。

永看見師兄已經和他們幹上了,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怒吼著驅車趕到。他喊:

「好呀,送上門來了,兄弟們,揍他們。」

這是場一邊倒的戰鬥。別看熊蹤的這一伙人手持鐵棍,平日里耀武揚威。面對鄭行中的師兄弟們,倒像是案板上的鴨子,根本就不經打。鄭行中的兄弟們,都是練過的,個個身手不凡,不消半個時辰,那幫傢伙,除了眼明逃掉幾個以外,剩下的只有鬼哭狼嚎,束手就擒了。永見過警察抓罪犯,他拿過他們的警棍,張羅著審俘虜。他用警棍拍著掌心說:

「蹲下,蹲下,蹲一排。他媽的,你們誰是頭?」

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過了很長時間,大概是頭兒的那位,半蹲著走到了永的面前,心驚膽戰地說:

「是我。」

「永紅機器廠里,現在還有多少人?」永嚴厲地問他。

「今天不開場子,舊廠房只留下一個看門的。」那頭兒模樣的回答。

「混賬王八蛋,你們還能不上班!」永說著,一警棍狠狠地抽在頭兒模樣的腿上。

頭兒模樣的人,跳了起來,向後倒了半步,又半蹲著說:

「真的,真的。熊總說,怕您老人家過來砸場子。今天不開場子。」

看來,公路上那一幕,還有昨天晚上他們打碎家裡的玻璃,都是預謀好的。他們猜到,鄭行中萬一不測,永一定會帶人來複仇。就準備好了今天不開場子。這麼說,他們還不想把事情鬧大,只是警告鄭行中。鄭行中過來,問頭兒模樣的人說:

「玉石毛料現在在誰的手裡?」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頭兒模樣的說。

永猛地跨前一步,警棍高高舉起。頭兒模樣的感到,這一棍子,一定會是在頭上。嚇得掉頭就跑。被永的師弟一把揪住了領子,一腳踹得爬在了永的腳前。

「是賈正,啊......不是賈正,是菌子。」頭兒模樣的驚恐地說。

「菌子是誰?」鄭行中問他。

「大家都這麼叫,真名是什麼沒人知道。他是賈正村上的人,和賈正同鄉。」頭兒模樣的人怕極了,他回答說。

賈正是尉市的人,很多人都知道。賈正是井家堡子人,卻鮮有人知,鄭行中說:

「你是怎麼知道賈正和菌子是同鄉?」

賈正的父親,出門早,在外工作多年。家裡沒有了老人,也從不回井家堡子。後來調到尉市工作,為了避嫌,就是在尉市碰到家鄉人,從不打招呼。久而久之,井家堡子忘掉了他們一家人,他們也落得清靜,用不著再和鄉里人打交道了。

「我二姨是井家堡子人。」頭兒模樣的人回答。

永是陶村人,和井家堡子雞犬相聞,想去玩一趟,得繞很遠。兩村之間,往來甚少。說起來古老,也算古老,社會發展太快。就是十多、二十年的事。農村沒有自來水,從古都是吃的井水。水井用得久了,水就渾濁不清。得有人下到十多米的井底,把裡邊的泥沙挖出來。名曰淘井。陶村人專業,世世代代,出了不少的淘井專家。不知道是哪朝哪代,陶村人便以這種榮耀的職業命名村莊,叫陶村了。淘井有一種專用的榔頭,四磅重,六邊形,榔頭一面平,一面帶卷。在尉市方圓,能製造這種特殊工具的,只有井家堡子了。井家堡子不叫榔頭村,也不叫鐵匠村,隨著陶村人的榮耀,陶村人用「陶」,他們便撿起「井」來用,叫井家堡子。和現代人一樣,廣告效應。這種廣告自古至今,不知道打了幾百年,他們所在的鎮子,也成了「井陶鎮」,接下來便有了「井陶街」了。看來,「淘井」、「井陶」的這個廣告還要打下去,誰知道他們還要延續多少年,反正是現在活著的人死了。「井陶」或者「淘井」這個名詞,下一代還要用,直到永遠。

這塊讓人揪心的玉石毛料,轉來繞去,看來又回到了尉市。賈正沒有拿貨,賈正的威勢卻放在那裡。菌子是提著貨走的人,就憑菌子的身價,玉石毛料貌似值錢,也會把他壓死。不管怎麼說,這貨在菌子手裡,也就是在賈正的手裡。找回菌子,真相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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